千峰峻嶺,雄關巨城,兵戎氣盛如龍捲,肆虐橫行大地之上。

將軍拂劍決戾氣,真人正道為太平。

漠城最上方,因為整個外圍城牆是呈弧形,鑿穿起伏山脈建立,眾人站位也隨城牆站立排開。

主將江林,節令使秦擇端,兩人並肩而立站在最前方。

一人手指摩挲刀柄,神色自若;一人環手於胸,眼神淡然。

刑律北歿,司庫楚文風,共同站在一側的二人相視一笑。

同遊渡閻山,笑談乾陀軍,共飲蠻子血。

天明,天靈師兄弟二人,寶光法相影影綽綽,慈悲嗔怒歡喜相,金身頭陀顯威靈。

兵家于闐,兵魂擅攻,先鋒爭先贏先機,矛戈損卻甲冑光。

女子劍仙動四方,劍鳴漠城搖關山,餘燼散去得真我,凌厲殺氣渡閻王。

陽神何懼幽冥地,炎火一起作虛無,祝祀莽荒無來路,照得青冥一片白。

天生神智比諦聽,司法實踐有良知,隱得額前瑞麟角,毛髮作氈肉作泥。

霧靄瀰漫,黑霧自伶七身旁氤氳至這個城頭。

幽幽溟溟濛濛,濁濁陰陰影影。暗暗昏昏黯黯,荒荒慼慼涼涼。

所有人都被籠罩其中,祝照和鹿鳴距離伶七不遠,有些好奇看向他那個方向。

黑霧雖濃,裡面卻無礙視線,但如果從外面看進來就只有漆黑一片了。

莽荒大軍中,柳疾縮地山河,來到戰場中央,目光鎖定江林,眼神戲謔。

“緊張什麼,我還沒下令呢。”

柳疾笑容玩味的看向漠城修士,氣勢不錯,最後能活下來幾人呢?

在他身後,有十位統領的蠻子邪魔和編入主帳殘軍,緩緩的向前推進。

數百萬大軍,暗紅精煉符甲,遠遠的看去,如同血色大潮滾向岸邊。

但與之相反的是,莽荒大軍聲勢並不浩大,只有寂靜,氛圍壓抑、沉悶,好像惡鬼凝視行人。

蠻子、邪修、死獸,妖魔,他們在乾陀一統後有了共同的名字——莽荒。

隨著莽荒大軍落定排開,戰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你下不下令關老子屁事?”

江林都懶得正眼看他,瞥了眼裸露出來的地面後說道:“被打得狠了,知道痛了,終於知道耍些手段了,嘴也就跟著硬起來了。”

秦擇端嘬嘬兩聲,抬了抬下巴朝柳疾喊道:“就你喜歡幹捅人屁股的事?還叫什麼專殺沙場萬人敵,待會兒能露兩手不?”

其實針對敵方某一個人獵殺是很正常的事,任其殺敵不管才是真的有問題。

不過戰場上嘛,腦漿子都打得漫天飛舞了,幾句話而已,真不算什麼。

柳疾點點頭,“好啊,想死還不容易,到時你想怎麼死都行。”

“另外,包括你們其他人,想見識就只管鑿陣,往前走就是。”

御風懸停在後方的菩春規嘖嘖稱奇,“陣前叫囂,沒點臉皮口水真喊不起來。”

此次進攻比之以往不同,莽荒大軍這邊並未選擇和之前一樣,直接衝殺過去,而是壓縮戰場距離,在最小範圍內給自家軍隊最大的自由。

一步步更換地利,讓已方大軍濃稠似水的氣勢更好侵蝕戰場氣運和靈氣。

要知道,天離這邊有不少人都是修道煉氣之士,這類人面對戰場時就好像單獨面對一座殺戮天地一般。

在戰場上,修士神識溝通天地、靈氣的汲取,損耗、術法神通的施展都和外界不同。

這就好比將湖中游魚扔入四海一般。修士吸收這股戰場異象,就是湖魚呼吸取用海水。

除非修為夠高,實力夠強,不然根本應付不了,很快就要退出戰場,反之就是等死。

對方此舉漠城眾人也都知道,但先機在彼,目前肯定是無可奈何的,只能後手破陣求變。

祝照周身火光灼灼,雙眼似要燃穿戰場,他“好心”的提醒了對方一句。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上空頓時出現無數橙色螢光,落入下方時好像星火滴穿帷幕,不斷熔解著莽荒異象。

當這一幕出現後,蠻子陣營中,一位身穿長褂的男子躍過大軍,伸出一隻手來,好似接起雨水。

螢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呈漏斗狀湧入他的手掌。

長褂男子一揮手,螢光頓時化作數條攻勢迅猛的火龍衝向城牆,炎牙焰角,兇相畢露。

焦燎域赤玄山的副山主,圪梁延璽。

火龍撲殺時,身後拖出條烈焰長道,周遭氛圍變得異常灼熱,無數熱浪滾動,碎石溝壑剎那間成為焦土。

“耍這手段,有點瞧不起人吶。”祝照身形消失在原地,一腳將那火龍踩入地面。

方圓數十里瞬間坍塌凹陷,連帶著另幾條火龍一併被鎮壓。

祝照體表火光流淌,雙手插入火龍頭顱,硬生生將其撕開,接著以他為中心,無數熔岩流火迸發。

離火長繩貫穿剩餘火龍,祝照腳步一踏,御風前往高空,如攜火龍飛昇。

“南明離火,天地自然。”祝照法訣一出,好似雲海起火,燎盡四方。

二者融合變化,朝著莽荒大軍墜殺而去。

只是不等殺伐立功,圪梁延璽又施展手段打散這神通術法了。

陳祇看見後笑嘻嘻的說道:“戰前恐嚇啊,沒想到你們天離這邊還興這個。”

鄧成梁看著越打越離譜的祝照和圪梁延璽說道:“上次雙方打出真火了,誰也不服,所以就想著在戰場各處找點面子回來。”

兩軍對壘,衝陣戮敵時的意氣高漲,就是另一層面的廝殺。

上了戰場,就要比在任何地方都要氣勢凌人。

“倒是你,雙眸金光流離,目光所及,金色烈焰焚化虛無,不上去露兩手?”鄧成梁看了眼陳祇後說道。

“我還是算了,境界比不過,總不能去嚇唬人。”

看了看被戰鬥餘波渲染成赤紅的天空後陳祇說道:“待會兒小心點,我們三個肯定都被盯上,破陣什麼的肯定不用想了。”

詮子說道:“我不能長久抵擋那股戰場異象,所以一直都是在城頭。”

境界不高不低,和陳祇一樣,鄧成梁則高些,外境真人,內境凝心。

陳祇若非前些天煉體,淬鍊肉身至回火,估計也要和詮子一起待在城頭施法了。

就在他們說話時,火威散盡,高空異象被短暫排開,日光垂落,讓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祝照和圪梁延璽退回各自陣營,二人再打下去就得是分生死了,暫時還沒到那地步。

不曾想秦擇端又不老實了,“你們乾陀王朝都這麼軟綿綿的嘛,剛才我是真看不下去,是怕打死祝老哥,所以不敢使勁?”

“小娘子打架,邊打邊罵,撓臉扯頭髮。”

循著聲音看去,陳祇發現說話者竟是祝照本人。

女子劍仙鹿鳴斜眼祝照,這位中年男子感受到目光後立馬轉頭笑道:“天地良心,絕對是口舌之利,無半點額外意思。”

“手段不錯。”

鹿鳴倒也不是在意他那句話,而是覺得意外,居然有人狠起來真能把自已罵進去。

“英雄氣短,所惡者便多,也難怪漠城上下都喜歡在嘴上爭個利字。”

柳疾回敬道:“剛才下手疲軟,是怕燒死赤玄山副山主?”

江林扯了扯嘴角:“可惜你不是個娘們,不然肯定能知道老子的長短。”

戰場上下頓時噓聲四起,口哨聲此起彼伏,就連黑霧中的伶七都有些壓不住嘴角。

“你要感興趣的話我讓人綁了他,今晚送你床上去,畢竟這種事願意將就的話,男人也行。”

眾人看去,發現不知何時,有位俊逸非凡的少年出現在柳疾身側,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男子。

菩春規說道:“戰事一起,還有那麼多話,看來還是打得不夠慘,死人不夠多。”

“你要是不服,有意見,待會兒你我單獨劃分戰場來打上一架。”

江林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既然來戰場,那就都一樣,他可不會在乎對方來頭。

“要是你我年紀相仿,你有資格在這同我講話?不如請我先生來和你試一下?”

菩春規神色不屑,若非師命難違,他都懶得來這裡。

突然間,所有人抬頭望去,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尊巨大的真武法相。

恩威浩蕩、寶光耀世、青蒼華服、錦帔玉甲,龜蛇二將手捧大戟法劍侍於兩側。

窒息威壓席捲而來,實力不夠的人,那顆道心彷彿被人死死捏在手心,整個神魂都震顫不停。

所有人都凝神屏氣時,秦擇端出現在法相中央,手掌朝著菩春規鎮壓而去。

“既然生的晚了,那下輩子就喊你老子早點把你養大。”

這裡是漠城、是戰場、不是你老家,想要借勢凌弱、作威作福就滾回夷洲去。

面對那滔天威壓,菩春規背脊被緩緩壓彎,心火飄搖不定,好像一個不注意真會死在這裡。

等他身後的中年男子剛要出手時,一切異象又都散去,四周重歸於平靜。

渾身被汗水浸溼的菩春規抬頭看去,發現秦擇端眼含嘲弄與不屑的盯著他。

柳疾臉色陰晴不定,暗中保護之人也格外緊張,天曉得這小祖宗被戲弄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來。

他們不是不出手,而是對方動作太快,有意戲耍,況且他們剛才要是還擊落空,那估計更倒灶。

可出人意料的是,眯起一雙丹鳳眸子的菩春規沒半點火氣,若有所悟一般,轉過身去,獨自返回軍帳。

“我明白了。”放回途中的菩春規絲毫沒有被戲弄後的不堪,看上去反而有些輕鬆。

看到這一幕的中年男子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如果真能明白來意,那此行就算圓滿了。

帝師讓他來此,就不可能真的是看戲而已。

柳疾不太明白剛才菩春規那句自言自語,他也不需要明白,更不會在意漠城眾人的言語和秦擇端的所做所為。

打仗靠的不是這個,你江林有本事就讓你們漠城今天少死幾個人啊。

這位乾陀最年輕的代天侯,提起手中長槍往前一指,並無驚人言語。

“東都陸沉,就在此時。”

乾陀大軍頓時如惡鬼遊天,瞬間衝殺而出,攻伐殺氣攪得雲海如破絮紛飛。

江林見狀收斂笑意,將佩刀取出,深吸口氣後,身形似驚鯢出世,奮力躍向戰場。

身形如山嶽砸入湖泊一般,無數亂石穿空,莽荒大軍頓時死傷無數,進攻勢頭都微微一滯。

呈拔刀勢的江林,以一種看人不是人的眼神盯著對方。

“閒話說完,請諸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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