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跑啦!”
藺遠渾身是血,單膝跪地,額頭冒出幾滴冷汗。
連個半死人都看不住,殿下就算不怪罪他……
“哦,沒事。”沈漵的聲音輕飄飄的。
看吧……嗯?
“您不怪我?”
“我怪你幹嘛?我還要獎勵你呢……”
沈漵隨意看了他一眼,藺遠又嚇得汗流浹背,雙手哆哆嗦嗦地遞上佩劍。
“想換劍了?找管家拿錢。”
藺遠下巴都快驚掉了,這才發覺對方沒有威脅自已。
“這是您故意設計的?”
沈漵輕笑一聲,捏起一塊魚食丟進湖裡,湖面瞬間泛起一圈圈漣漪。
“有時候,魚餌也能派上大用場呢。”
“咚!”
又是一塊石子落下,濺了岑金聲一身水。
“岑元寶!我要跟嫂子告你狀!扣你零花錢!”
還沒等她說完,元寶就嬉笑著跑走了,差點和梅冬撞在一起。
“小少爺慢點…小姐!小姐!”
“幹嘛!”
岑金聲剛把溼衣服脫下,梅冬就急衝衝推開了門。
“宮裡有召,您快去看看吧!”
大太監合上了聖旨,笑吟吟地看著岑金聲。
“恭喜小姐,入圍女官候選了。”
岑金聲的腦子還是有些懵懵的。
什麼?進宮?女官?那不是礙沈漵和長公主的眼嗎?
“是不是搞錯了…”
話還沒落,趙璃趕緊把她拉了回來,換上一副笑臉:
“我家小妹剛睡醒,還糊塗著,莫見怪。”
待大太監走後,趙璃才勸道:
“這只是待選,還沒確定呢,你且試試,長公主設定的考題,你還不一定能透過呢。”
“是我爹給我報的名吧?”
“是,這有何不可,人人都能報名,若不是我要帶元寶,我也想去呢。”
岑金聲也明白這個道理。
本朝從先帝時就開始設立女官,掌管國庫織造進貢建造等各行各業,這是求之不得的榮耀。
因為前世的糟心事放棄,也太不明智了吧。
可是沈漵和長公主…
岑金聲糾結又鬱悶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好好準備。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她岑金聲,活在今生,活的也是今生。
城西,鴛鴦橋。
一眾市井商販中,一少年擺了個攤,支了塊布,布上寫:
代寫家書,一次十文。
街上人來人往,生意卻寡淡。
他不甚在意,躺在竹椅開始讀書,怡然自得,甚至慢慢睡著了。
突然一錠金子放在桌子上,沉悶的聲音讓他清醒過來。
定睛一看,一面容俊朗身著青袍的公子溫和地看著他,旁邊站著一個強壯的侍衛。
“公子要寫家書?”
“是。”
少年潤了潤筆。
“寫給誰?”
“我的髮妻。”
少年落筆,“何事?”
“很抱歉殺了她…”
少年筆一頓,墨色瞬間洇出一片。
“喲,你的紙不太好呢。”沈漵調侃道。
少年表情僵硬。
“公子開玩笑的吧?莫要拿我尋開心了。”
倒還是個聰明人…
沈漵玩味的語氣讓隋安邦很不適應:
“你叫什麼名字?”
“這與家書有關係嗎?”
沈漵搖頭。
“沒關係,但我就是想問。”
少年看著侍衛明晃晃的佩劍,即使是劍鞘也是一陣寒氣,默默嚥了下口水。
“隋安邦。”
沈漵點頭,“安邦治國平天下的安邦?”
“是。”
“你多大?”
“二十。”
“二十歲啊…”
沈漵回味著,似乎陷入了回憶,被藺遠提醒著才回過神。
“你…”
話還沒說完,一聲嬌柔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沈公子嗎?”
長公主身著素裝,倒讓沈漵認不出來了,她站在隋安邦的身邊,和沈漵形成龍虎之勢。
“秦姑娘。”
沈漵很有禮數地沒有拆穿她。
“又來欺行霸市了?本姑娘平生最看不慣你們這些人,看把人家嚇的…”
眼看女子就要摸上隋安邦的手,他嚇了一跳,趕緊拿上書。
“公子姑娘,我只是一介書生,這銀子我不要了,今日就先到這裡吧,告辭。”
行了禮就慌張離開了。
連竹椅和攤位都沒有要。
“秦戎淑。”
沈漵語氣很平靜。
長大以後沈漵就很少叫她大名了,意識到他在生氣,長公主立馬賠笑。
“表哥,是戎淑不對,戎淑太悶了,才要找點兒樂子。”
沈漵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