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蜜月。”

配圖是飛機舷窗。窗外是厚厚的如同奶油一般的雲朵。

江離仄發完動態,收了手機抽出一本書看。

而許流風坐在她不遠處的另一個座位,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

他們差點趕不上飛機。

商務座有獨立休息室,也有專人接引。一般來說不遲到都不至於趕不上航班。

但他們出事了。

車子好好地過馬路,碰的一下就被追尾了。

對,大馬路上,紅綠燈前,追尾了。

追尾也就算了,對面車主還下車破口大罵胡攪蠻纏。

最終還是報警處理。對面車主因為酒駕被拘走了,而前來處理的交警看上去很年輕,還嘴碎。聽說兩人是去旅行的立馬對兩人的遭遇表現出深切的同情。

最後雙方交換了微信,保證會公正地繼續跟進事件。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位交警,他長得和許天無很像。

比江離仄像江晚之還要像。

甚至第一眼見到的時候許流風差點ptsd犯了,以為許天無真的出現了。

但那位交警的面容要柔和得多,長得周正,而且正氣凜然。看上去很真誠。和許天無的城府差的很遠。

從神態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不是許天無。

當然,還有,他比許天無年輕。

警官叫李輝明。其父也是警察。剛剛畢業,最近事情太多臨時調到這邊幫交警分擔。

許流風多問了幾句,對方實在嘴碎,叭叭叭叭把自已的事情抖落了個底朝天。

但是,他好像不知道許天無。對自已的身世也沒有絲毫懷疑。

許流風在等出租的時候,悄悄留下了小李警官的一根頭髮。

江離仄和江晚之的血緣已經不可考,但李輝明與許天無的血緣卻是可以考證的。

至於許流風——他很早就知道,自已並非是許天無的親生孩子。

當時的他剛剛得知是父親親手殺死了母親,後腳他的父親就親口告訴他,“許流風”這個人,只是一個可悲的實驗品。

他掉包了一個一個孩子,把他的親生骨肉換給了一個警察,給自已留下了現在的許流風。

目的很簡單,他想知道,環境和基因,到底什麼對個人的長成更為重要。

許天無親手培養出一個恨自已入骨的養子,親手拋棄自已的孩子,親手害死自已的妻子。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想。他觀察一切,並且由此攫取歡愉。

他欣賞許流風的一切反抗,期盼反抗無果後的絕望。

但這樣的惡棍,居然好好的把所有罪行掩藏起來,一匹惡狼披上羊皮,在羊群裡尋找獵物。而羊群一無所知。

他試過把一切披露出來,但沒有證據,所有人只當他是瘋了,根本不會去調查許天無。

他也試過調動輿論,但事件還沒有掀起浪花,就被許天無完美的自證狠狠壓下。

許流風當時望著李輝明,感覺就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已。

如果他沒有成為那個“幸運兒”,如果他在那個普通的警察家庭長大,他是不是也會成為這樣一個善良的,沒心沒肺的,笑的陽光開朗的警察?

他試探著扯動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許流風偏頭去看後視鏡裡的自已,只看到一張蒼白的,陰沉的,渾身上下透露出死氣的難看形象。那個笑容也顯得陰森恐怖。

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許流風悲哀又絕望地發現,他沒有妒忌李輝明。他沒有怨恨李輝明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美好,一點都沒有。

他天性是如此善良,天性不願傷害別人。他甚至為李輝明感到慶幸。慶幸他成了那個幸運兒,慶幸他不必面對一切。

而許流風——他只是卑微地,想離那原本屬於自已的生活,近一點。

他思考了太久,失神到要江離仄提醒,才回過神發現計程車已經到了。

他向另一個自已道別。為他被敲定的妻子開啟車門,與他巧合遇上的另一種生活背道而馳,奔向他不得不繼續過下去的“許流風”的未來。

“李警官長得跟許天無先生真像啊。”

下飛機的時候,江離仄眉眼彎彎,像是無意為之一樣說道。

“是啊。就像你像我的母親一樣。”

許流風冷淡回應。警告她不要想的太多。

他那麼幸運,已經避開了許天無,不要再把他扯進這趟渾水了。

他像許天無就如同江離仄像江晚之一樣,是一個奇蹟般的巧合。

“看來這種巧合還不少呢。”

江離仄一邊隨意地回覆,一邊舉起手機,拍下了周圍的景物,發了條動態。

許流風發現她真的在把微博當朋友圈發。

至於她的朋友圈?

什麼也沒有。他甚至懷疑自已是被遮蔽了。

有專人接他們去酒店,專人是美籍華人,中文說的還不錯。服務也很到位。

就是演的沒有江離仄好。許流風能看出這貨對他們兩個純種華人有一種骨子裡的不屑。

這就是米國abc嗎,一邊賺華人錢一邊暗戳戳搞歧視,唉,何苦呢?

其實他們兩個都會說英文的,這錢給純種米國人賺也是OK的,根本不用abc來嫌棄。

當然這些也就只是許流風想想。壓抑的生活總得需要一些歡脫的思想來稍加調解。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酒店,住進總統套房。早先託運的行李也早已送到房間內。

“你父親有安排行程嗎?”

江離仄問。

“有。但沒必要按他說的走。”

很顯然許天無也知道腿長在兩個人身上,要給一定的自由,否則就不好玩了。他給的行程隨意而又離譜,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一天內要從紐約到華盛頓,再到費城和波士頓,最後還要回來。

這哪是旅遊,這是去當特種兵二十四小時極限越野去了。

“你有什麼想去的嗎?”

意思意思問一問。

“...來都來了...自由女神像得去吧?時代廣場得去吧?”

“...還有嗎?”

許流風沒想到她真的想去。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那麼久的車,她不累嗎?她真的不累嗎??

許流風只想待在酒店裡,睡不睡得著另算,半點不想出門。

“還有藝術博物館。我想去看看。”

江離仄託著下巴,突然回過頭看他,笑著說:

“我會自已去的。你是不是有些暈車?好好休息吧。”

她真的,我哭死。她甚至還貼心找了個暈車的理由讓他可以安心留下。

但是許流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微不可聞地嘆氣,認命道:

“我和你一起。”

米國不比華國,在米國聽到火藥爆炸的聲音正常人反應是關好門窗躲起來。在華國是跑出去湊熱鬧看哪裡放爆竹。

自由米利堅,槍擊每一天。五星上將麥克阿瑟曾說,沒有槍擊的米國的一天,是不完整的一天。

華國都還有猥瑣男騷擾看上去像異性的人,米國當然也是如此。

但周圍有一個男性形象,卻可以極大程度地避免。

當然,這個“像異性”的人實際上是男的也可以達到相同效果。

許流風身材並不健碩,181的身高在米國人種族優勢之間也不算很突出,但只要是個男的就夠了。

——他的意思不是江離仄需要他保護,而是一些沒必要的衝突越少越好。

況且江離仄長得很漂亮。

他不放心。

只是不放心而已,沒什麼別的想法。一定是這樣的,嗯。

“你在嘀咕什麼?”

江離仄疑惑地看著站在門口給自已做心理建設的許流風,發出了靈魂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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