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荒外圍乾燥貧瘠,靈力枯竭,故而很難出現一頭真正的獸王,就與小廟供不出大佛是同一個道理,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外圍區域有違常理地停留了一頭翼龍,甚至有小道訊息說已經開了靈智,口吐人言,甚至巢穴還借鑑了東陽國的佈局,翼龍的實力更是完全不輸內圍區域的任何一頭獸王,故而在這裡簡直就是霸主一般的存在。

可不僅沒有興風作浪,還能在大體上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也正是因為翼龍平日作風極其低調,絕大多數人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以至於起了挑釁之心。

東陽國內外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獵奇修士,前來一探究竟,是否真的有這頭可怕獸王存在,甚至蒹葭父母也是為此而來,但也僅僅只是湊湊熱鬧,見見世面,根本就沒有與翼龍開戰的想法。

楚銘曾數次見到翼龍翱翔於天空之中,雖然沒有大展神通,以至於讓人猜不出這頭兇獸的真實戰力,但確確實實是擁有遺種血脈的翼龍無疑,此事做不了假,但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出乎意料對翼龍不感興趣,因為據說是東陽國第一強者、某個大宗的掌門,透露了那頭翼龍的實力:即便放眼內圍區域,也是一等一的獸王,真要應付起來,恐怕一兩萬兵力也不夠。

陣容奢侈的商人,也無非是配置了近百個護衛而已,恐怕還不夠翼龍塞牙縫的。

在弱肉強食的紫荒,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翼龍近年來沒有造下殺戮,與所有人和平相處,威望自然而然下跌損失,以至於就連尋常兇獸都不再懼怕這尊龐然大物,有邊境駐軍作為倚仗的商人更不會將其視作心頭大患,只是背地裡一直留意翼龍的狀況,只希望它快些老死,好得到這具獸王遺骸。

但是翼龍終究是一頭寶刀未老的獸王,所以當它稍稍將這股氣勢宣洩而出的時候,便註定要讓萬獸俯首,楚銘本來百思不得其解,獸潮為何會突然消散一空?

原來是翼龍到來啊。

四周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蒹葭滿臉匪夷所思,雙眼瞪大,直到看見了半空之中的翼龍。

翼龍所過之處,如同老天震怒,傾盆暴雨潑灑而下,更有無數道雷霆墜落大地,轟然作響,在大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坑,哪怕沒有直接撞落在楚銘一行人身上,但是掀起的氣流已是足夠可怕,竟然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肉眼可見,只見大地之上驟起暴風,讓楚銘一行人連同那塊斷壁一同倒摔出去,僅僅是激撞而出的氣流便有如此威力,很難想象獸王一旦傾力而為,會有多少人被殃及至死。

只不過比起天地異象,翼龍幾欲遮天的雙翼顯得更加恐怖,楚銘的所有視線,幾乎都被這雙翅膀給遮蓋擋住,如同陷入牢籠之中,透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然後這座牢籠出現了一角巨大缺口。

是何物撞爛了翼龍一翼?

一聲異常刺耳的獸吼響徹而起,這片荒無人煙的邊境上除翼龍之外,竟是出現了第二頭獸王,而且實力不弱於翼龍!這頭獸王牛頭虎身,體型如山,全身皮毛閃亮光滑,細看之下,其實是因為裹挾了無盡電弧,噼啪作響,身體愈發顯得華麗璀璨,雖然背部沒有生出雙翼,可踏空而行的速度比較翼龍,卻是絲毫不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兩尊獸王遙遙對峙,以晦澀不清的語言相互交流,僅是開口說話時的威壓,就讓楚銘疼得滿地打滾,甚至七竅之中滲出鮮血,楚銘迷迷糊糊即將昏死過去時,翼龍與另一尊獸王好似撕破臉皮,再次大打出手,往東陽國的方向轉戰而去,楚銘一行人鬆了口氣,自嘲道:“若是這兩尊獸王再敘舊幾句,我們三人這會兒已經去閻王那邊報道了。”

牛重英驚訝道:“這就是獸王的實力嗎?僅僅只是開口說話,就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一頭獸王就已經如此厲害,那個東陽國能否抵擋得住?”

楚銘艱難起身,他從未想過這尊與所有人都願意井水不犯河水的獸王,會厲害到如此地步,蒹葭感慨道:“翼龍出現,利弊皆有,雖然差點震碎了我們的耳膜,但同時也震懾了方圓數十里乃至百里的兇獸,就連將我們團團包圍的獸潮也落荒而逃,嚇得魂飛魄散,所以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出現獸潮了,趁著這段時間,我們該去哪裡?”

“馬匹!它竟然跑回來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代步工具,因為獸潮而逃之夭夭,一點骨氣都沒有,蒹葭就當是養了個白眼狼,沒想到在獸潮消散之後,這匹馬竟然去而復返,主動回到蒹葭身邊,甚至在不遠處跪了下來,蒹葭嘿嘿笑道:“還算有點良心。”

雖然馬匹失而復得,但是三人都沒有急於動身,顯然已經累壞,再加上無法辨認方向,最好的選擇其實是待在原地等人救援,可三人都不願意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牛重英看了一眼正在低頭翻弄東西的楚銘,好奇問道:“你在找什麼?”

“書!”

楚銘翻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地理志》,書上記述著觀察星象的方法,再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肉眼難見的北斗七星,試著判斷方向,牛重英取笑道:“要是你有先見之明,去與商人換一個指南針,也不至於如此麻煩。”

楚銘譏諷道:“是你要回家還是我要回家?”

牛重英啞口無言,揉了揉眉心,賠笑臉道:“你可比指南針好使多了。”

楚銘暗自翻了個白眼,“寫你的詩去!”

——

於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而言,紫荒邊境是一個兇險地方,只不過程度極其有限,否則他們也不會將其當做避禍就福之地,甚至打算戰亂之時來這裡避難,故而在他們的印象當中,紫荒是一條不得已的退路,只是隨著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獸潮爆發,別說商人嚇得心驚肉跳,就連邊境駐軍都有一種棄城而逃的衝動!

紫荒已經成了全天下最危險的地方。

獸潮之後,恐怕平均壽命要大打折扣,甚至三歲都有晚婚晚育的嫌疑。

哪怕是個傻子,都絕不會再踏入紫荒避難。

根據事後統計,共有三百零二支商隊透過正規手續踏入邊境,說巧不巧碰上獸潮,這些商隊從來沒有想過會一去不回,時至今日,只有少之又少的商隊平安回城,仍舊滯留在邊境上的各路人馬已經陷入絕望之中,這場獸潮不知會奪去多少人的性命。

但是東陽國國內不少人知道了這個訊息後,不僅沒有懼怕,反而帶著獵奇心理前來一探究竟,甚至是拖家帶口而來,即便明知已經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都仍是沒有絲毫退意,隨意的如同過家家一般,可邊境駐軍也絕非吉祥物,尤其是因為現在局勢緊張,都拿出了十二分謹慎,在城池各大節點鎮守,絕不可能有人闖到邊境眺望獸潮。

在齊傀連與皇浦宇凡同歸於盡的那一天,一位冒險探入紫荒內圍的仙師,有驚無險地返回軍營,有一名萬夫長早已等候多時,終於是等到了這位仙師,可非但沒有開心起來,反而臉色不悅道:“你怎麼一個人就回來的?”

仙師反問道:“我又不是孕婦,怎麼帶兩個人回來?”

萬夫長皺眉道:“你路上難道就沒遇見那些倒黴的商隊?”

“見到了,又怎樣?”

直勾勾盯著萬夫長,仙師冷笑道:“獸潮之下,我已經是自身難保,哪裡可能還有餘力救人?”

萬夫長震驚道:“獸潮真有那般可怕,連你都是自顧不暇,甚至連隨便救幾個人都做不到?”

仙師語氣沉重道:“何止?!這一場獸潮,起碼捲入了上千個兇獸族群!連那翼龍都離巢而出,事態的發展遠比我們想象得更加嚴重!”

萬夫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仙師臉色緩和幾分,輕聲問道:“軍營內的情況如何?”

萬夫長刻意壓低嗓音道:“帝國以南的閒置兵力都已經抽調而來,隨時都可以投入戰鬥之中。獸潮雖然來勢洶洶,但是沒有急於與我們火拼,這就給了我們足夠的準備時間,這則訊息也已經火速傳回國內,皇帝十分重視,甚至不久前親赴邊境,察看情況,但是有一個壞訊息要告訴你,皇帝死了。”

改換仙師震驚得一言不發,久久才回過神,質問道:“你再說一遍,陛下怎麼了?”

萬夫長沉默不語,仙師斂去異樣神色,儘量平靜問道:“怎麼死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萬夫長攤開雙手,無奈道:“我所能得知的訊息極其有限,只清楚陛下死後秘不發喪,屍體運回皇宮之後,才終於宣佈這個訊息,我也是在昨日得知陛下的死訊,根據時間推斷,陛下剛剛巡視邊境,可不過幾天就龍馭上賓,很有可能是在返程途中出了意外,如今陛下的死訊已經傳開,也不知道繼位的皇子是誰。”

仙師喟然長嘆道:“千萬不要再出意外了,不然我們真的吃不消。”

萬夫長惱怒道:“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閒雜人等湧入邊境之中,你也知道,有關於獸潮的輿論可謂是鋪天蓋地,不少人都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想要過來看一看千年難遇的獸潮,還說要藉著這個機會歷練,自願出城獵殺兇獸,替我們分擔壓力,這哪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簡直就是急著投胎!這些人大多是門閥士子或者大戶人家的小姐,生平樂趣就是與其它士子小姐一起不務正業,什麼作詩賞畫觀潮,等等,但凡是附庸風雅的事情,都少不了這群酒囊飯袋的身影!”

仙師輕聲道:“如果放在平時,讓他們一飽眼福,看看獸潮的威力也無傷大雅,省得三天兩頭來這裡碰運氣,但這一次獸潮規模空前之大,讓整個邊境都陷入岌岌可危的艱難處境,他們還有閒情逸致來這裡湊熱鬧?要麼把他們全部趕回去,要麼把他們全部丟下城牆,怎麼處理你看著辦,只要不髒了我的眼睛就行。”

萬夫長意味深長道:“其實還有一類人,我們不大好趕走,就是商人與他們的家眷,也算是我們邊境駐軍的常客了,出手闊綽,時不時就掏錢補貼軍餉,還在邊境上大興土木建了幾座宮殿,重金請我們這些邊境駐軍去充當護衛。出了這檔子事,本來按照軍方與商人的不淺關係,能幫一些就幫一些,怎麼可能袖手旁觀落井下石?軍費還要不要了?可誰叫獸潮規模空前之大,委實是自顧不暇。獸潮爆發,最遭殃的首當其衝是紫血流民,其次則是商人,然後才是我們邊境駐軍。那些商人高瞻遠矚,以史為鑑,將遍地兇獸的紫荒當做戰亂時的避風港,這可能關係到他們日後的生死存亡,所以對此甚是看重,本來這些商人對於獸潮不敢興趣,但偏偏是發生在他們的避風港,所以他們也就來了,想看看避風港還安不安全,真是讓人頭疼。”

仙師譏諷道:“狗屁的高瞻遠矚!這個地方的平均壽命不過二十歲,到底要有多蠢,才會想到來這個地方避難?所以快點用你們的軍拳,打破商人的幻想!”

萬夫長呢喃道:“可是如此一來,我們的軍費不就沒有著落了嗎?”

仙師沒好氣道:“如果可以的話,把他們關進小黑屋,查查他們有沒有違規行為。行商不規範,就往死裡罰!”

“這樣不好吧?”萬夫長臉龐上露出苦色。

仙師輕輕道:“那就罰輕一點。”

萬夫長意味深長點了點頭,仙師突然說道:“你還記得停留在邊境上的翼龍嗎?”

萬夫長不假思索說道:“當然記得,不是和我們相處得挺好的嗎?”

仙師淡淡道:“確實是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但路上我遇見了它,當時翼龍正與另外一頭獸王打得熱火朝天,甚至都快決出生死,於是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之前我還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翼龍的實力如此強大,卻甘願生活在資源貧瘠的外圍邊境上,原來是有仇人!按照我的猜測,翼龍很有可能是得罪了內圍區域的獸王,所以才被迫躲藏在外圍邊境上,這一躲就是數年,直到不久前,翼龍的仇人終於是找上門來,看來這兇獸之間的鬥爭,也很有趣。就是不知道這一場獸潮,到底是因何而起?”

萬夫長促狹問道:“真的假的?”

仙師笑道:“我的猜測,一向很準。”

萬夫長憂心忡忡道:“紫血流民有數百萬之多,其中有不少人都想尋求我們的庇護,這又該怎麼辦?”

仙師目光微微閃爍,陰惻惻道:“在獸潮爆發的原因尚未弄清楚之前,無論是紫血流民還是商人,都別想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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