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阿螢跳起來。

安娜不安的攏著頭髮,低著眉眼,示意阿螢不要引起司機的注意。

車子開走了。

“也許你會怕,我要告訴你我的事。”安娜輕咬下唇,黑夜與白晝在交替的波浪上射出的光,打在她臉上。

“好!”阿螢頓頓的點頭,準備好了。

安娜和阿螢初初相識在橫濱青葉臺的語言學校。

那是夏季,受來自太平洋的季風的影響,日本多有颱風光臨。那天收到學校提醒,下午一點半將有颱風登陸。窒息的炎熱,安娜因為什麼事情拖延著沒有及時離開教學樓,一點十五分才懶懶離去。太陽在沒有一絲雲的當空照耀著太平洋西岸的神奈川縣,一呼一吸間快被熱氣吞噬,熱的不正常,人像極了鐵板燒上的生肉,面板快要滋滋作響了。看了一眼時間,安娜略有不安的加快步伐,因為太陽的直射,太陽穴處的面板突然癢的離譜。用力的抓了幾下,上空突降瓢潑大雨,狂風大作,安娜快速跑進前面的羅森便利店,用一百日元買好了一把透明的塑膠雨傘。來自中國北方,確實沒有經歷颱風的經驗,僥倖地盤算,用十分鐘剛好可以跑回宿舍,哪裡颱風就那麼準時在一點半登陸,或者只是降雨和狂風。想到這裡,安娜又一次衝進風雨裡。

誰知越跑越不對勁,天搖地動,風雨如同時空的野獸,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席捲目之所及。斷裂的樹杈襲了過來,一個小小的人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抱住了安娜,躲過了驚險。眼睛被雨水打的也睜不開,兩隻拉緊的手,只顧往前不要命的奔跑。

哐!兩個女孩將颱風關在了門外。

“安桑!好可怕!”

安娜驚魂未定地望著窗外的龍捲風說道:“好可怕,好準時!原來日本的天氣預報好準時!下次不敢這樣不聽話!”

“我們都很傻對不對,學校裡的廣播講了好幾次,老師同學都走掉了,只有我們在路上跑”

泰戈爾說,世界不會滲漏,因為死亡並不是一道裂紋。

時空拉回,安娜端正說道:“阿螢,他要和我分手,我殺了他。”

“是楊博士?你真的瘋了啦你!安娜你完蛋了啦!”

“阿螢,我有多痛苦,他想拋棄我,怎麼可以?像丟垃圾一樣。我們的事情你知道的。”

“那你怎麼辦?他的奧庫桑(太太)很快會找他,大學院會找他,校長、幕僚、他的朋友都會找他耶!他人呢?你把他丟哪裡?”

“她太太知道了。”

“然後他想回歸家庭,離開你。”阿螢黑黑小小的臉上寫滿震驚,又寫滿慌張和心疼。

“好,我們來處理楊教授的屍體,在所有人發現以前。”

“螢,我想抽菸。”

“不要啦,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都不要去,有監控的。”

看到阿螢慢慢接受這場荒誕,安娜彷彿一掃疲憊,你瞧,阿螢永遠站在自已這邊。

“丟掉了,丟在澀谷,日本人還以為是惡作劇,跟我一起拖屍體。”

“我快要嚇死,楊安娜!後面怎麼辦!”

“讓我先上去睡,有點累,睡醒我們想辦法。”

安娜似乎帶著正義不屈不撓地睡去。阿螢無眠

精神病院的走廊很長。

上面吊著一排一排慘白的日光燈。

安娜認真的問,這是什麼藥?她表示只要護士小姐肯說,她就肯吃。

“奧氮平。”

“好。”安娜接過白色的藥片,順從的仰頭服下。

集體活動時間,安娜快速移步到圖書角的電腦旁,飛快敲出“奧氮平”三個字,幾行說明映入眼簾,藥品主要用於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治療,亦可用於治療中、重度躁狂發作。

精神分裂麼。是女兒,是學生,是情人,是病人?安娜思忖著,望向前方裝著鐵條的窗戶,緊緊的關著,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極盡所能的壓抑的空間。要不要離開這裡?能不能離開這裡?

“下午家屬來探望你哦。”護士小姐輕撫安娜的肩,對一個正常人展開社交談話的神態也不過正常如此。

“家屬麼。”安娜喃喃自語道。

左耳耳後的耳皮突然剝落,碩大的一塊皮屑,依稀可見面板的紋理。是藥物的副作用,不單是頭髮掉落,膚色暗淡,就連腦袋都已經不是自已的。安娜拼命想要回憶著什麼,然而越是努力掙扎,越是掉進空白的深淵。

“理性是大腦皮層的機能,它負責權衡人生中各項決策。但當大腦皮層被貪婪的爬行動物打敗後,恐懼將會吞噬理性、思慮甚至時間本身。純粹的恐懼將成為僅存的現實。我們心理治療必須結合藥物的物理治療,才能讓她慢慢從恐懼和幻象中剝離,如果她再次出現短暫的躁鬱、焦慮和現實與過去的混淆,我再給你開兩盒這個。這樣明白嗎?”秋客一邊用右手在電腦系統中調出羅拉西泮的藥物資訊,一邊將左手伸向白蘭。

“你要多考慮自已,白蘭。多考慮穗穗。大阪這個地方和東京比起來,會想到讓孩子進私立學校的父母很少。我們那個時候,即使想上私立學校,當時孩子的環境也不允許。現在好了,如果需要幫忙……”

“你幫了我太多了已經,這輩子還不完了”。白蘭用力握住秋客蓋在上面的手,將身體的力量和心中的暖流一起壓在他的掌心,彷彿這種傳遞,是世界上最高階的情感交流。

“不過,安娜想起過去的可能性有多少,畢竟那麼激烈的刺激,或許,忘記也好。”

無巧不成書,安娜與白蘭的緣分,是在認識定一之前。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鬼差日常生活

文歲

神秘的579局

太極以上

多金王爺竟要入贅

憶蘇州

歌宇的雙向暗戀

槐枯杳

城王妃來自中國

悠悠雨季

簡單學生

萬里長城的葉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