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寺,禪房。

王氏坐在靠窗的地方,用手帕掩面低聲哭著,任她平日裡再怎麼知禮端莊,此時也只是一個擔憂女兒的母親。

穆清程失蹤已經一天一夜了,女子一夜不歸,於名聲便有防礙,要是再晚些找到,再一個清白不保,她……她真的不敢想。

“林祥回來了嗎?”止住哭聲,王氏哽咽著問。

“還沒呢!”貼身大丫鬟從底下丫頭手上接過用手帕包著的冰塊,“夫人,讓奴婢給您敷一敷眼睛吧。”

“不用了,快去門口看看,林祥回來了沒有。”

“夫人您彆著急,小琪一直在門口守著呢!林管家回來了他會第一時間來見您的。”

“還是敷一敷吧!七小姐回來了見您這樣也會心疼啊!”

聽罷湘秀的話,王氏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我的程兒啊!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呢!”

自覺說錯話,湘秀趕忙改口,“夫人您且放寬心,大少爺早上不是傳話回來,說已經有七小姐的蹤跡了嗎?應該很快就能帶七小姐回來了。”

聽到兒子的名字,王氏才堪堪停止了哭泣,“是是是,子寗肯定能找到程兒的。”

說完便用手帕擦掉淚痕,湘秀見機給王氏敷著眼睛。

“老爺來了。”丫鬟話音剛落,穆楓已經邁步進來了。

“夫君。”王氏起身。

“有程兒的訊息了嗎?”穆楓語氣平靜,像是沒看見妻子哭腫的雙眼一般,也是,他們自打成婚以來,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從沒有溫柔蜜意的時候。

“早上子寗傳話回來,有些眉目了。”

在王氏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穆楓捏了捏鼻樑疲憊道:“可有查到程兒是被什麼人帶走的?”

“是一個女人,還有個男人一夥。”以穆府的能力,能查到這些不足為奇,要不是為了女兒家的名聲著想,那兩個人還有機會繼續蹦躂?

給兩人沏了茶,王氏喝了個見底,湘秀準備再沏卻被王氏阻了,她便拿起冰塊繼續幫王氏消腫。

“真是狗膽包天。 ”穆楓一掌拍在桌子上,頓時茶水四濺,他的女兒竟也敢擄?

湘秀趕忙找來帕子給穆楓擦手,又收拾了東倒西歪的茶碗。

“你且在這兒歇著。”穆楓擦了手看王氏一眼,扔下手帕站了起來,“我去見董鈺安。”

王氏垂眸,是要趕緊找到程兒,她也不能老待在寺裡不回去,這會讓人起疑的。

董鈺安是江湖中人,各種買賣做遍大江南北,做起事來不會畏首畏尾,就算動靜鬧大,也不會讓人聯想到她穆府頭上。

想通這些,王氏看向自已的夫君,語氣沉重又堅定,彷彿剛才連連哭泣的人不是她。

“好,我等你帶程兒回來。”

齊福和穆清程好不容易來到官道上,卻半天都沒攔下一輛馬車,期間倒是有輛牛車願意捎她們一程,奈何不是一個方向。

老伯也有事兒要忙,兩人只得繼續徒步。

“你們家人什麼時候來啊?腿都要走折了。”齊福有些蔫蔫的。

穆清程肯定道:“按時間來看,這個範圍應該也快找過來了。”

後面的話不全是安慰齊福,她穆家在京城雖不是最頂尖的人家,但也是歷經三朝的元勳家族。

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唯一的難處在於要偷偷的找,還不能明說丟的是她。

孃親還不知急成什麼樣了,剛才老伯也說了,走路的話還需一日才能到京城,都怪她們逃的時候慌不擇路,越跑越遠,現在真想哭啊!

她一個深閨小姐,出門從來都是坐馬車的,點心熱茶更是從未缺過,現在呢,河水溪水隨便喝,硬饅頭管夠。

呃!饅頭管夠是大言不慚了,她們這兩日再回不去,可沒衣裳再換糧了。

“不行,咱們在路上走著太扎眼了,萬一……”齊福突然出聲,把穆清程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輛馬車朝她們駛來,不待馬車走近,兩人的魂都快被嚇飛了。

“快跑。”齊福拉著穆清程的手,兩人跑到路旁的一處斜坡邊。

“我……”害怕兩個字穆清程還沒說,就驚叫了起來。

原來是齊福毫不猶豫就拉著她跳了下去,確實,在官道上她們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馬兒。

在滾落的過程中兩人由於力的作用,各自滾到了一邊,好在這處斜坡都是草,沒有樹或者石頭那些阻礙,兩人只是有些擦傷。

“快起來。”見穆清程還沒起來,齊福焦急大喊,看到那兩個人正準備從斜坡那兒下來,他們是坐著的,坡也不算陡,就是速度慢些,因為站著是會摔下來的,他們明顯是想穩妥一些。

還趴著的穆清程只感覺天旋地轉,自已全身的骨頭也好像都要散架了。

恍惚中她聽到齊福的聲音了,胸口卻像被堵住了,嘴裡發不出聲音,試圖動動手腳卻沒力氣。

齊福幾步過去一把拽起穆清程,也虧她平日裡乾的活多了,才能有這兩把子力氣,她扶著穆清程兩人跌跌撞撞就往林子裡去,決不能坐以待斃。

上次能逃過一劫是因為有河阻攔的關係,正好那兩個柺子均是旱鴨子。

而她之所以是個游泳的好手,還得益於在家時,每次吃飯不是被支去幹活,就是她菜夾多了會被祖母用筷子打掉。

久而久之,她餓了、饞了,就只能偷偷去河裡捉魚摸蝦,要是讓祖母她們知道了,又得拿去給弟弟們補身子,索性直接在岸邊生火烤了,撒點鹽就是人間美味。

“好些沒有?趕緊振作起來,他們快追上來了。”齊福晃了晃半靠在自已身上的人兒,快速回頭看了看,見兩人已經從斜坡上下來了,正向她們奔來。

齊福乾脆把穆清程揹著,跑了一會兒,額頭上就有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放我下來。”穆清程被齊福的骨頭硌得生疼,便緩過勁兒來了。

“還有力氣嗎?”齊福用衣袖胡亂擦了擦臉,便牽起穆清程的手帶她跑得更快些。

後面兩人還在喊著讓她們站住的話。

又跑了一會兒,穆清程甩開齊福的手,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感覺呼吸慢一分就要窒息而死。

“我不行了,你自已逃吧!別管我了。”穆清程雙手撐著膝蓋,腿再挪動不了半分。

她自幼嬌生慣養的,逃了這麼久已是她的極限,齊福少了累贅,肯定逃得掉。

“我不會丟下你的。”齊福又抓住穆清程的手 ,使勁兒把她往前扯。

見她這般執著,穆清程也瞬間被鼓舞了,深吸口氣拼命往前。

“站住,你們是逃不掉的。”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恐嚇兩人後,又回過頭去惡狠狠呵斥那個女人,“你沒吃飯?再讓她們逃了我就把你賣了。”

女人聞言臉色一白,趕緊加了把勁兒。

“你怎麼了?”齊福帶著哭腔驚呼,急急去扶已經摔倒在地的穆清程,卻怎麼也扯不動她,自已也是累極了。

扭頭看見柺子漸漸靠近,出於求生的本能齊福抬腿就準備跑,隨即卻放了下來。

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兩人相伴逃命的場景,穆清程也從未嫌棄過她的乞丐模樣,夜裡兩人抱在一起取暖,一起聊天分吃饅頭……

這是她的家人從未給過的溫暖。

“別過來。”齊福抓起地上的落葉扔向已經逼近的人,又找到一根和她手臂般粗的木棍揮向來人。

“我跟你們拼了,啊……”齊福胡亂舞著木棍,把穆清程護在身後。

男人左躲右閃,齊福漸漸失了力氣,男人找準機會一把奪過木棍,反手打在齊福的身上,齊福慘叫幾聲,便倒了下去。

“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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