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鐵鋼的預判出了點偏差。

與上一次聆訊相比,督導處的人的確認真了許多,對那些關鍵問題都要反覆確認,毫無疏漏。但他們沒有故意刁難賀錚,畢竟按照聯邦有關法令,屈學守這樣的特工可以要求任何人無條件幫忙,更何況抓獲的犯人最終還是落到了寧濱警方的手裡。

臨近午休時賀錚才離開督導處。警務總署與刑警大隊之間只隔了一條馬路,他回到隊里正趕上食堂開飯。

午餐有八個菜、兩個湯和四種主食,由於餐盤的限制,一般人都只要三四個菜,如果不夠可以隨時去添。

賀錚在亂哄哄的大餐廳裡發現了裘剛和謝永,就端著餐盤走過去坐在他們旁邊。裘剛抬頭看到是他,湊過來壓低嗓門問道:“怎麼樣,在督導處沒遇到麻煩吧?”

“沒事,過關了。”賀錚四處張望著,“老燕沒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讓我放假。”

“你需要放假嗎?今天我們把軍刀會那些嘍囉都接收過來了,老燕應該不會主動讓你休息。”裘剛道。

“那就算了,反正閒著也無聊。”賀錚還真不知道放假做什麼。

吃完午飯返回辦公室,賀錚才知道組裡的其他人都沒去食堂,飯菜是內勤孫靜用塑膠飯盒裝回來的。

燕鐵鋼和周浩剛從審訊室裡出來,看到賀錚先問了一下聆訊的結果,聽說他順利過關都很高興。

“怎麼樣,你想先休息幾天還是直接開始工作?”燕鐵鋼假惺惺地問道。

“用不著休息,需要我做什麼你就直接下令吧。”

這個答覆讓燕鐵鋼深感滿意,拉著賀錚回到他辦公室,直接甩出一大摞資料。

“這些傢伙我們還沒來得及審,你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

賀錚拿著資料回到大房間,坐在自已的座位上仔細看了起來。

其間不免有組員過來打個招呼或隨口關心一下他的聆訊結果,但大家都有任務在身,沒時間真正與他攀談。

這些都是軍刀會普通成員的個人資料和他們在調查局錄的口供,真正有價值的內容很少,但賀錚依舊看的很仔細,幾乎花掉了整個下午的時間。

直到燕鐵鋼和周浩再一次從審訊室返回,他才站起來用力拍了拍桌上那一摞東西。

“這麼快就看完了?”燕鐵鋼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

“完了。我建議把他們都放了,也好為大夥省點力氣,為警署省點飯錢。”

“不全審一遍就放了?恐怕不好吧。”燕鐵鋼皺著眉道。

周浩也明顯有點洩氣:“這些人絕大部分是普通退役軍人,沒參加過葛望的打劫行動,確實不應該長期關押他們。”

燕鐵鋼斜坐在周浩的桌子上,隨手點了一根菸:“等他們幾個回來咱們商量商量,爭取儘快把這些人都過一遍,如果沒事就放了吧。”

“麻暴招了麼?”賀錚問道。

“上午問過,沒說什麼有用的東西。”

“他來寧濱時間不長,很可能真的不瞭解軍刀會的情況,不過麻嬌與葛望的關係很特殊,就算放掉了也應該派人跟著他,看看有沒有外人跟他接觸。”賀錚提議道。

“我來安排。”燕鐵鋼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沒過多久,其他幾位組員也陸續回到辦公室。燕鐵鋼問了問結果,大夥都是一無所獲。

眼看已到了下班時間,燕鐵鋼讓大夥先去吃飯,晚上儘量多審幾個重點嫌疑人,隨後把賀錚單獨帶到了自已的辦公室。

“兄弟啊,我相信你有本事讓人開口,實在不行咱們偷偷對付一下葛望?”燕鐵鋼開門見山道。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賀錚笑了笑,“但葛望和柳棟的情況不同,他是在押犯人,有些手段可不適合在監獄裡用。”

“也有道理。”燕鐵鋼突然一拍大腿,“你抓住他就該馬上審問,當時他一定嚇壞了,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你以為我們沒問啊!”賀錚打斷了他,“這傢伙真的很奇怪,明明聽到槍聲後嚇得夠嗆,可等我給屈學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他就緩過來了,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

“你可以給他上手段啊!”

“當著一位內務部特工的面給人用刑?”賀錚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燕鐵鋼,“另外我當時手頭沒有工具,隨便弄弄就會留下明顯的痕跡,等人交過來之後別的刑警會怎麼想?”

“那樣的話,你恐怕又要多個外號了。”燕鐵鋼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行了,葛望就交給你們對付吧,我在麻暴身上下點功夫。”

“那好,明天我給你弄輛車——屈學守要出院了,你把車還給人家吧。”燕鐵鋼拿起自已的包,“走吧,我陪你搬家去。”

“搬家?我沒多少東西,一個人就能搬。”

“你去過那個大院嗎?知道冷霏家在哪兒嗎?我送你過去!”燕鐵鋼拉著他就走。

夜幕初降,一箇中等身材、其貌不揚的男人在警署醫院住院部門前下了計程車。

幾分鐘之後,他走進屈學守的病房。

屈學守正坐在餐桌旁,愁眉苦臉地在五六個餐盒中挑挑揀揀,聽到有人開門才抬頭看了一眼。

“這醫院的伙食不錯嘛!”來人看著餐盒上的商標稱讚道。

“老範你的眼神越來越差了,實在不行就去幹內勤吧。”屈學守把筷子扔在桌上,“不過你來的夠快的。”

範海已在內務部第三局任職了十二年,四年前上頭讓他與屈學守組成搭檔時,範海還以為是讓他當這個富家子弟的保姆,心裡頗有些不情不願。

不料這個年輕人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憑藉優異的表現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在隨後的幾年裡,他充分發揮人脈、金錢和頭腦等方面的優勢,逐漸成為處裡重點培養的業務骨幹,甚至得到了本局和內務部高層的關注。

所以範海這個前輩就有點尷尬,好在屈學守雖然不會把他當成師傅,卻也沒有太多富家子的臭毛病,更不曾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臉。

如今兩人之間維持著不分大小的平衡關係,但在行動時大多會採用屈學守的方案。

範海看了一眼屈學守裹著繃帶的腳,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你安心休息幾天,我明天去辦事處看看。”

“不用理會他們,我已經把案子交給寧濱警方了。”

“交給本地警方?你不是要繼續調查嗎?”範海吃了一驚。

“沒辦法,有個刑警先救了我的命,又殺死兩個從犯抓住了主謀,我還有臉去搶這個案子嗎?”屈學守給了個理由。

“你說‘有個’刑警?”範海立刻發現了問題,“只是一個人嗎?跟我說說經過吧。”

與搭檔分享案情是理所當然的,屈學守講述了一遍抓捕葛望的過程,但沒有說明最初是他找賀錚幫忙,也省略了逼問麻嬌的細節。

“這個人不簡單啊!”範海摸著下巴上的短胡茬,“但聽上去不像個經驗豐富的刑警。”

“沒錯,他剛退役還不到一年,原來是特勤隊的。”屈學守隨口應道,卻沒說賀錚還不是真正的刑警。

“也就是說,軍隊裡培養的血性和能力還沒有減弱……不對啊,既然都退役了,他的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吧,居然還這麼玩命?”範海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換成是他可不會在爆炸後衝進黑暗的屋子,畢竟裡面還有三個帶槍的人呢。

屈學守解釋道:“他只有二十多歲,所以還很兇猛——對,兇猛比勇敢更貼切——跟你的想法當然不一樣。”

“二十多歲?那還是個新手啊!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你應該不會跟這樣的人並肩作戰吧?”範海對這個人更感興趣了。

“原因很簡單:前些天我家老爺子就是他給救出來的。”屈學守只好繼續解釋。

“他救出來的……黑夜中三槍奪三命的就是他?”範海微微皺起眉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屈學守,“看來你從那時起就關注這個人了。”

屈學守理直氣壯地看回去:“這不是很正常嗎?”

範海想了想只能同意:“就算正常吧,其實我也很想見見他。”

“會見到的。”屈學守隨口答應。

“那這兩天幫我約一下吧,既然案子交給警方了,我估計你也不會繼續留在寧濱。”範海可不會被他輕易敷衍過去,“還有幾天可以出院?”

“明天換藥的時候才能確定。”屈學守沒說實話。

“我第一次來寧濱總要四處逛逛,咱們明天電話聯絡吧。”

範海隨即告辭離開。屈學守拄著柺杖走到窗前,目送搭檔出了大門才拿起電話撥打了賀錚的號碼。

“喂?”賀錚接的很快。

“明天不用來醫院接我了,下午兩點前派個人把車送來就好。”屈學守低聲囑咐,“另外,我給你的那張卡這兩天應該還有錢到賬,你找時間查一查。”

“幹嘛搞這麼神秘?”賀錚沒有拒絕收錢。

“我搭檔來了,我不希望他見到你。”屈學守猶豫了一下,“主要是怕有些細節咱們倆說的對不上。”

“那還不如現在對一下,萬一他堅持要見,我總不能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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