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有時候是很脆弱、弱小的,所以在千萬文人騷客筆下人性就顯得齷齪和骯髒很多。人性真的就這麼極端嗎?溫暖如陽光、冰冷如頑石。其實未必,環境塑造了人心,人心又受各方面的薰陶著,所以才有千奇百怪的無處安放的人性。

人類有文明來近萬年,各種各樣的習慣和性情都被刻在了基因裡,慢慢的留給後代。

有些是財富,有些則是逃脫不掉的命運。

部分人,天生就喜歡被人踩在腳下,他們迷戀著各種各樣的指令,喜歡與聽從和奴僕。親吻別人的腳底,經過幾代人的發展努力,就喜歡上各種各樣的鞋子;接受著主人的處罰,受罰幾代人後,就喜歡上鞭笞和滴蠟。

額,以上屬於胡說八道,但總歸是有些依據的。

奴性或許算是基因裡的雜質,但暴力和獸性同樣也決定著是否是有一個完備的人格和善良的人性。

於是,學者也好,騷人也罷,他們總是熱衷於討論這樣的事情。

總會有人得出這樣的結論:人性泯滅後,不如畜生。

藥谷愣愣的發著呆,他在努力的說服自已,還是要回到譚家溝和昆嵛山上的,死在自已的最初之地,也算是人生的歡喜。

“唏律律”噴了響鼻,弄了藥谷一臉口水。

無奈一笑,這個小東西依舊熱衷於噴藥谷口水。即便,為此被揍了好多次了。

“狗日的馬副伍長。”藥谷嘟嘟囔囔的低聲罵了兩句,他可不敢大聲,雖然這小東西現在已經是老東西了,脾氣還是大的很。

它可是能聽懂話的,很容易撂挑子、甩蹄子。

站起身,藥谷伸了伸懶腰。噼噼啪啪的幾聲脆響,椎骨裡傳來一陣舒爽,藥谷忍不住呻吟兩聲。

作為一個處亂不驚的男人,藥谷能保持純陽未洩是一件難得的事。

藥谷得意的想,或許自已完成了赤丹子的安排。不管過程如何簡單,即使到現在藥谷還是很憧憬師傅的小話本。

馬副伍長的眼神都開始鄙夷起來。

藥谷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了它的母親,馬伍長。“馬伍長”是藥谷好友軍營裡的一匹馬,好友老胡是個任性的老丘八,為人仗義,跟藥谷很對脾氣。

故事還是在老胡喝醉後講起來的。

想著老胡口沫橫飛的模樣,藥谷都覺得搞笑:

“百夫,馬伍長怎麼辦呀,她又跑那個泥坑裡了!您快想想辦法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壞了!”小宋在老胡營帳,急的像條護崽的狗,老胡想笑,可又怕失了百夫的威嚴。

騎兵營裡刺頭很多,倒不是這些兵難管,而是僅剩的一批上過戰場的老馬。

平時誰也不敢騎,他們太老了,又不接受退役,只要出了兵營他們就絕食威脅。

老胡也很頭疼。

甚至老胡都暗黑的想,反正也沒多少年頭了,就這麼養到最後就行。

這幾匹老馬實在太老了,身上的皮毛都斑駁成了破地毯。見過他們年輕時水光亮滑的老胡,都覺得這幾匹老馬是暮年的老婦,青春已逝,風光不再。

“馬伍長”平時很乖,她是僅剩的唯一一匹未曾絕育的老馬。戰爭時從地方徵上來,據說是和她的主人一起徵兵入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痴呆,這幾天她像發了瘋一樣,四蹄揚起,飛奔到營內一個泥塘裡,就那麼靜靜的矗立在同一個位置。

她實在太老了,老的根本站立不了多大會就累的躺臥下去。

泥塘還有水,沒過腳踝,也不是很深。

但這個水深足以嗆到她,甚至讓她溺水。

小宋照顧她一年多了,以前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也就最近幾天開始的。

這不,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老胡也沒有任何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馬伍長”溺亡?

“把她兒子拉過來試試?”老胡撓著頭,實在一點主意也沒有。

小宋眼睛一亮,連軍禮都沒有行,急火火的跑了出去。

生怕他處理不好,老胡也跟了過去。

老胡的這個營區是契丹戰爭時候的一個戰場,為了紀念戰友們,在老胡三番五次的要求下,才在這裡建設了一個騎兵營。

也算是全了當年老伍長的願望了。

那時候宋軍很苦,甲冑能分的上,軍備戰馬是不夠了,為了抵抗契丹,兵士們有很多戰友永遠留在了這裡。

老胡的老伍長有個願望,可以有足夠的戰馬配備,哪怕有一個騎兵營。

這也是他用性命救老胡,老胡要在這裡組建騎兵營的重要原因。

泥塘平日裡是戰士們拉練用的,好在多日沒下雨,泥水不深。

已經有不少戰士圍在泥塘外,只是沒辦法上前。

“馬伍長”只認小宋,除了他,其他人都會被她踢咬。

兵士們只認為她老糊塗了,可誰也發不了脾氣。

斑駁的皮毛已經無法遮蓋她皺巴巴的面板,那渾身的刀槍疤痕,是誰也無法遮蓋的勳章。

見老胡過來,大家還有些緊張。畢竟,老胡也聲名在外。一個從戰場上活下來,即將退休的老兵,往往脾氣都很古怪。

不理睬戰士們的神情,老胡上前走去。

泥塘裡的泥已經被踩的稀爛,像嚼了棉花一樣,讓老胡覺得不適。

馬伍長已經躺臥了下去,她累了,身體有些顫抖。

看老胡走來,她渾濁的眼睛裡有一絲光亮閃過。

她還記得老胡。

“跟我回去吧,這裡危險。”不顧她口鼻裡噴向老胡的口水,抱著她的頭,老胡試圖說服她。

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甩了老胡兩次沒有甩開,就任由老胡抱著、嘟囔著,除了嘴裡發出哼哼的不滿,反正就是不起身。

非暴力不合作?老胡苦笑著。

他是個老兵,也到了即將退休的年齡。

老胡能感受到她的情緒,那種自已已經沒用了的悲哀。

“老夥計,不能讓孩子們擔心。即使幫不了忙,咱也不能給孩子們添亂。”老胡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咱們倆都到這個年齡了,還這麼折騰幹啥?看看現在多好啊,咱們一起上戰場的時候多苦?現在日子多好,不正是咱們想要的嗎?好好的,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看著孩子們越來越好,不更好?”

馬伍長或許是老糊塗了,她竟然甩頭把老胡拱了出去。

老胡也是真的老了,一不留神,摔了一身泥。

倒也沒有生氣,看到馬伍長明顯繃緊的身子,老胡的心還一暖。

戰場上,摔倒基本預示著再也站不起來。

優秀的戰馬會用身體護住摔倒計程車兵,給他們爭取爬起來的時間,這是戰馬犧牲最多的因素。

實在沒辦法,老胡只好放棄了勸說,只能帶著一身泥水出了泥塘。

小宋帶著馬伍長的兒子,青春健康的馬蹄聲很有節奏的由遠而近。

有一個恍惚,老胡彷彿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已。

老胡的老伍長把一匹瘦骨嶙峋的戰馬的韁繩交給老胡,囑咐老胡好好照顧它。

老胡養了它一個月才第一次騎,那時候老胡才放心,不至於被老胡騎壞了椎骨。

老胡那時候多開心,比現在的小宋還急切。

老胡要騎著它去衝鋒,告訴所有敵人,給了老子戰馬,老子就是天下無敵!

我漢家男兒何曾懼過征戰?!

可惜,它剛長胖一些就離開了老胡。陪老胡經歷了兩次征戰,就被弓箭貫穿了脖頸。

那一次老胡哭的噼裡嘩啦,哭的撕心裂肺,足足三天沒緩過來。

“百夫,我試試?”小宋喘著粗氣,牽著馬伍長的兒子。

老胡點點頭,示意小宋。

他迫不及待的往泥塘裡走去,手裡的韁繩拉的直直的,馬伍長的兒子不喜歡泥塘,滿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還不待靠近馬伍長,她竟然緩緩的站了起來,呲著牙,前蹄竟然不停的倒騰著泥水。

“她要衝鋒?”老胡特別好奇,是不是不認識自已兒子了?覺得有戰馬闖入了自已的領地?

還不等老胡分析出原因,老邁的她竟然上去和她兒子撕咬!

久經戰場的馬不是馬,是麒麟,是可以吃血食的兇獸!

或許馬伍長的兒子還年輕,或許他不忍心傷害自已的母親。竟然掙脫了韁繩跑回了岸上。

老胡苦笑著搖頭,看著馬伍長的兒子還在不滿的甩動著鬃毛,那裡有一撮被馬伍長撕咬掉了。

“百夫,我聽說馬伍長在這裡產過宰,小馬駒先天不足,沒養成。”火頭老李在老胡身邊說,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胡抬頭看著在努力用頭把小宋往外趕的馬伍長,內心五味雜陳。

她這一番折騰,已經氣喘吁吁了。

大聲把小宋喊了過來。

馬伍長明顯精疲力盡了,英雄不該如此被對待。

小宋眼中的焦急和無奈,隨著馬伍長搖搖欲墜的身體愈加濃郁。

“隨她吧。”老胡拍了拍小宋的肩膀,一個任性的老人是很難被勸動的。

“可是…”還不等小宋說完,一聲驚呼把兵士們的視線又拉回了泥塘。

“馬伍長”撲通一聲摔倒在了泥塘裡,前幾次她是有意識的躺臥下去,這一次是不受控制的摔倒。

昂起的頭顫抖著,望向老胡的眼神裡充滿了光彩。

她有好久沒這麼清醒了。

眼神裡的感激和告別,讓老胡的眼眶發熱。

多少年不曾流淚,老胡都不記得淚水滑過臉頰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送馬伍長!”忽然像回到了老胡的青春,那飛揚跋扈的軍旅,那熱血沸騰的戰場。

老胡努力繃直自已老邁的身軀,使勁的舉起右手,行了個軍禮。

戰士們也感受到了馬伍長最後的倔犟,都大吼著“送馬伍長”,軍禮肅穆。

“馬伍長”的頭重重的跌倒在泥塘裡,這次沒有掙扎,再也沒有掙扎過了。

日子過的很快,老胡終於走完了自已的軍旅生涯。

身後的小宋和老戰友老張陪老胡最後一次轉轉營區。

這裡是老胡大半的人生,是老胡全部的追求。

老胡嘴裡一直在碎碎念著,想和每一個存在過的戰友們告別。

凡是老胡記得的,老胡都會說上一句:“老夥計,我要走了。”

有些能記得名字,大多數都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們在這裡,永遠在這裡。

“家國平安,盛世將臨,兵士們終究完成了承諾。”老張是個單身漢,他說要死在這裡。

不知不覺又轉到了泥塘邊。

看著那個石碑,老胡走上前,撫摸著“馬伍長”那三個大字。

老張久病初愈,不知道這個碑記,小宋輕聲給他講了講“馬伍長”的故事。

老李搖搖頭:“馬伍長不是因為思念她未成活的孩子。”

“她的第一任主人是老胡的老伍長,他就倒在那個位置,我記得。”老張說著,聲音低沉。

老胡愕然的轉過頭,看看老張,再看看這個石碑。

眼眶又一次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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