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稱職

從那痛心的回憶中回神，顧錦瀾默默壓下心緒，規整好那些送來的箱籠物件，迅速將自已收拾一番，去了國子監。

永安堂。

“他可曾收下那些？”見福貴很快回來，江雲晏問道。

“殿下，顧公子收下了，他還說讓奴才替他謝過殿下，晚間他再來請安。”福貴回道。

聽到他這話，江雲晏心中舒坦。一開始，他也會吩咐福貴去給顧錦瀾送東西，奈何除了那個小廝，其餘東西他一概都推拒了。

為此，江雲晏也很少再自討沒趣。只是他昨日為他買了些糕點，他這才禮尚往來給顧錦瀾送些時興的玩意兒。

江雲晏兀自發了會呆，直到福貴提醒，他才收拾收拾去了國子監。

國子監，南苑。

“聽說了嗎？那尹文清尹少爺後日休沐時要在他家中舉辦打春宴，會邀請咱們國子監學子一同去！”甲班裡，一名學子興致勃勃道。

“哎呀李兄，話可不能這麼說，那尹家是何等勳貴人家，怎會邀請我等？”另一個學子毫不客氣地潑了瓢冷水。

“我等也許無甚機會前往，但顧兄絕對會被邀請！”一個身材瘦小的學子道。

此言一出，學舍內的學子注意力紛紛被他吸引。那瘦小學子霎時得到關注，腰背不由得挺直了些。

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鄙夷又夾雜著興奮：“半月前我去書鋪買紙筆，親眼看見顧錦瀾跟著尹少爺他們進了酒樓！出來時兩人更是挨肩搭背，好不親密！”

聽他如此說，學子們瞬間沸騰了。

“這顧錦瀾平時裝模作樣倒像個端方君子，未曾想居然也是個趨炎附勢之人！”有一人義憤填膺道。

“我早說他假惺惺，諸位還不願信我，如今倒是應了我這話了！……”

砰——

學舍大門忽然被開啟，一些學子向門外張望著。只見顧錦瀾一臉陰沉的站在那兒，眼神冰冷地盯著他們。

正在發表高見的學子林耀祖因背對著大門，並未意識到氣氛不對，仍在高談闊論。見無人附和他，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轉身望向門口。

見來人正是他編排的正主，林耀祖彷彿被扼住了咽喉似的，頓時閉上了嘴。這顧錦瀾雖平時沉默寡言，但沉下臉時實在令人發怵。

顧錦瀾並未理會他們躲閃的目光，在南苑待了兩年，這群同窗對他的態度從不遮掩，他也心知肚明。

這群學子口口聲聲說自已是寒門，是清流，不屑攀附權貴。背地裡卻暗暗編排嫉妒所有能攀附高門之人，早已被這盛京城的浮華迷了眼，認真進學的只在少數。

顧錦瀾自顧自走到書桌前，與他同坐的也是一名寒門學子，白允程。

他算得上顧錦瀾在國子監內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對於其他學子孤立顧錦瀾一事十分憤慨，但也無可奈何。畢竟眾口鑠金，他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見顧錦瀾坐下，白允程輕聲詢問：“顧兄，你還好罷？他們那起子人慣會說三道四，不必理會他們。”

顧錦瀾搖了搖頭：“無事，且溫書吧，夫子馬上就來了。”

一提起夫子，白允程立馬正襟危坐，溫習課業去了。

午時，顧白二人正準備起身一同去用午膳，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顧錦瀾，有人尋你！”

顧錦瀾聞聲望去，只見是一個不甚熟悉的同窗在喚他，臉上神色有些彆扭。他疑惑的走上前，那個同窗揮手示意了下門外。

難道是殿下？

只見學堂門口有一小廝模樣的人正等著他。見他上前，小廝忙道：“顧公子，我家少爺命我給你送封請柬，少爺說他在府中恭候公子大駕。”說完小廝一溜煙地跑了。

顧錦瀾有些失望。

他將請柬隨手往懷裡一揣，就轉身叫上白允程，往膳堂去了。

晚間，顧錦瀾自國子監回府，恰好在府門口撞見江雲晏。

他走上前請安：“學生見過殿下。”

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江雲晏見是他，心頭有些詫異。先前顧錦瀾碰見他，恨不得離他十丈遠，說避如蛇蠍也不為過。

“起來吧，不必多禮。”江雲晏揮了揮手道。

他轉身準備回永安堂，卻發現顧錦瀾並未離開。江雲晏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他，疑惑道：“你有事求孤？”

“回殿下，並無。”顧錦瀾道。

“那你做何跟著孤？”

“學生只是想與殿下道謝，多謝殿下今早所贈。”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窮書生，就這些玩意兒也值得你道謝。”江雲晏嗤笑一聲，喚來福貴。

“去將孤的私庫開啟，給咱們顧大公子抬幾箱銀子去，那些個珍珠瑪瑙的都挑一些，免得出了門去被他人看笑話，丟了孤的臉面。”富貴笑著應下，轉身離開。

“多謝殿下。”顧錦瀾看著江雲晏那乖張的模樣，心頭一跳。

“哼，整日就知道多謝多謝的，也不見你上孤的床伺候，你這如此不稱職的男寵孤還是頭回見！”江雲晏有些憤憤。

“殿下，學生……”顧錦瀾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你不願意就莫在那杵著，回吧！”見顧錦瀾仍是一副抗拒的模樣，江雲晏心頭窩火。

明明他是自已搶回來的男寵，可自已卻是硬不下心來逼迫他，叫江雲晏怎能不恨！

撂下這句話，江雲晏帶著一干下人離開了，只留下顧錦瀾一人站在原地，他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殿下的心思，但是他卻……

顧錦瀾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一步行差踏錯，就會將他與江雲晏目前暫且和緩的關係通通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