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桑琪草原如同顧開一樣,正在失去自我,凡是風沙和紅霧掠過之地,便會憑空生出蔥鬱山嶺。

不過慶幸的是,桑琪的原住生靈盡皆在不知情下被轉移而走,小到昆蟲大到巨獸。

取而代之的便是隨處可見的腐化血脈,它們或是依山而住,或是傍水而生,這些生靈唯一的共同點便是,它們都是戰後於大清洗下殘存的腐化者血脈,僅此而已。

而這一切的變化,也已被守護神卡爾斯宣告於整個第六界,只有偷渡而來的四人和生死難定的顧開對此不得而知。

如今顧開眉心代表方向的光束已弱不可查,好比他那愈發無神的雙瞳,他就要死了。

也許在死前,又也許在死後,其身後那四個貪婪的食腐者將會對他的肉身大快朵頤,這一切都完美契合了自然界的法則。

而顧開絲毫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哪怕此刻身體沉重到邁步都是問題,他依舊在奮力前行。

“骯髒的囚籠啊,失去了我,你是否願意被人啃食殆盡,呵呵,你身上始終流有我父母的血脈,我顧家的血脈,你可以成為行屍走肉被吞噬,可我不能!”

現在的顧開雙目再度失明,胸口有著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空洞,這都是他自已為換取身體的自由操控而自殘得來。

“咔…咔…”一步又一步,肉體復原的速度依舊肉眼可查,但顧開的腳步卻是越來越慢,他已經無法再透過自毀讓靈魂意識操控肉身了。

“我不能消亡,我的靈魂意識承載著家人最後的痕跡,我不能消亡,我要找到崇邪!”

顧開嘟囔著猛然回身射向後方,試圖將藏匿其中的二人擊殺,可他的肉體如同拍在皮球上一般被彈回更遠。

“果然成功了,還能堅持堅持!”重新起身的顧開再次向光束所指的方向行進。

原來這同樣的過程已經是他第三次做了,前兩次只是單純想要殺掉風眼中的景山一郎二人,這第三次只是為了借力。

他成功了。

——

“一郎,你上當了!”

“我當然知道,你抓緊收取邪祟之氣,這風眼對結界的擠壓越來越強了!”景山一郎舔去流到上唇的鮮血,他此刻的雙目同顧開一樣早已廢掉,這是維持結界所導致的後果。

“我明白,不用你多說!”

當片刻後,當風眼再次像條哈巴狗一樣跟到顧開身後時,他的身形陡然一滯滾出很遠很遠。

當顧開再次爬起身,卻僵直的拍在地上,濺起的沙塵圓潤的融入風中,新生的眼球已佈滿沙土,胸口的血肉混著沙石慢慢痊癒。

此刻傷口再無法感知疼痛,雙眼也帶不來光明,但這具作為牢籠的肉體還是那麼強悍。

可被囚禁的顧開,即將失去方向。

“一郎,時機已到動手吧,若是再晚個片刻,這具肉身就會完全蛻變成凡。”

“再等等,菅原正宮還在後面,雖然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但我堅信他一定有所謀求!”景山一郎勸道。

“不可能,他所求只是真龍血脈,哪怕是這墜凡之神,也對其修道之路毫無裨益!”

“別忘了,眼前之人同樣也是華夏之民,若是他對真龍後裔有用呢?”

至此,爬行中的顧開再聽不見風沙之中對話聲,並非他聽不到,而是景山一郎兩人不再言語。

——

再看藏匿於風眼另一處的菅原正守,正在做一個合格的反派,向金袍少年詳細訴說著自已的謀求和動機。

“龍帝大人,你的血脈於我本人而言毫無用處,但是對我這卵生後代,還是有些作用的,你二人最後的爭奪我可以不參與,但是?”

“但是什麼?”金袍少年下意識問道。

“但若是無法讓這場戲變得有意思的話,你一定會死的很漂亮,真的!”

“哼,這其中果然有厄神的算計!”

“說再多你也不懂,你的機會只有一次,至於第二次機會嘛,那是龍帝大人的!”

——

視角回到顧開身上,此刻的他正在緩緩爬動,如同瀕死的蛆蟲,不管如何扭動身軀都只是原地打轉。

“大黃,原來三十分鐘只有這麼短,可又卻那麼長啊!”顧開逐步將身軀蜷縮成一團,將腦袋埋進雙腿腿面,語氣很是悲涼。

“對不起,小主人,我無法出手,請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已經感覺到崇邪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崇邪是誰?大黃,為什麼我們要等它!”

“它是我的好朋友,你的爺爺曾是它的主人…請你再堅持堅持…”大黃悲傷的言語自顧開的眉心斷斷續續的散出,有些事情當下說與不說已經沒有意義,它唯一能做的只是同顧開一同懷揣著不多的希望去等待。

與此同時,遠在桑琪草原外圍的村莊之內,所有村民們正在收拾家當準備舉家遷移。

可當大家集合完畢,卻守在村口沒有動身,因為村裡唯一一名孩童不見了。

那孩童正是伊娜,此刻的伊娜疾馳在風沙之中向著颶風風眼方向前行,並時不時說著什麼。

“所以,故事裡存活的兩個孩子就在不遠處咯,小石頭?”

“嗡嗡”兩聲,伊娜手中的黑色石塊發出震動,似是在回應。

“找到他,伊娜真的可以吃到好吃的了?”

“嗡嗡!”

“好吧,伊娜相信你,伊娜再跑快一點!”

“唰”的一下,這個也就七八歲的女童剎那間消失不見,甚至還帶走大片大片的紅霧,只不過伊娜卻絲毫不知。

而另一邊的菅原正守已經出現在無風的風眼中心,望向天空的目光好似穿過蒼穹,落在虛無之中。

“根據厄神大人的謀算,我若是將命格暴露,瞬間便會被當下不可言說之人擊殺,所以才需要趁著兩位大人爭鬥最為激烈之時,寄生於皮耶爾的命格之上,後續計劃也需要我去接觸那個偽鑰,現在知道為什麼多此一舉了吧?”

“知道又有何用,無非是我可能會死變成必死!”金袍少年一臉看透生死的模樣,但其青澀的面龐還是流出一絲不甘。

“怕什麼,我是導演,厄神大人是編劇又是觀眾,身為演員的你只要讓這出戏有足夠的戲劇性,你說那是多麼榮幸?”

沒有給金袍少年回答的機會,菅原正守再次掐住其脖頸,同樣“唰”的一下消失不見。

——

再看景山一郎二人,已經化身雄獅身旁貪婪的鬣狗,時不時發出兩道攻擊摘咬一口顧開的血肉。

作為自助餐本餐的顧開依舊蜷縮著身體,對身體出現又消失的傷勢滿不在乎,只是不停嘟囔著外人聽不到的話。

“一郎,莫要再過多試探了,動手吧,他的自我已近乎泯滅,此刻的呢喃之語全是自我身份的贅述!”

“不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菅原正宮至今未現身,畢竟迴歸第六界的路標在我們身上,無論如何他都要透過你我才能回去,畢竟這個時代留在第六界終會一死!”

“可是邪祟之氣的溢散即將停止,到時候你我二人哪怕得手,也不過是得到一團衰敗的邪祟之源,復仇的機會就在眼前,我不能再等了!”藤田樹咬著牙看了看景山一郎,又看了眼顧開,最後雙腿一蹬彈射而出。

“二郎!”

眼見藤田樹突然動手,景山一郎驚訝之下再按捺不住心裡的貪慾,同樣出手。

“二郎,速戰速決,餓食骷髏體,現!”

“不要叫我二郎,化鯨之體,現!”

不足百米的距離,二人齊齊展現血脈之力,一個化為近五十米高的人形骷髏聚合體,由各種奇形怪狀的屍骨構成。

另一個化為數百米長的腐爛鯨魚,表皮有著一層堅硬的白色外骨骼,外骨骼之上還有一顆顆成人大小的男性頭顱,密密麻麻極其滲人。

這突然出現的兩隻龐然大物並沒有阻礙風眼的轉動,反而兩者身上散發的氣息猶如火上澆油,使得颶風之力更甚於前。

而菅原正守則在風沙之中看著景山一郎所化骷髏巨人將顧開捧起,其臉上多出一絲滿意和迫不及待。

“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已經淪落到只能選擇普通妖怪之力,真就這麼想殺了我嗎?”

“不過,能從三番五次的從噬魂碎骨中活下來並改換血脈之力,也不算丟我菅原正守的人!”

“那麼接下來,請開始你的表演,龍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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