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箭（下）

三人跟循車轍一路土遁過去，往東南方去得三里，只看得馬車停了下來。三人從土中上來一看，原來馬車停到了一面殘垣斷壁下，斷壁寬三尺有餘，應該是一處破敗的城郭。

三人繞過斷壁，看見有一間土屋，屋內有些許動靜。夫餘從窗戶看進去，只見那女子蹲在地上，已取出那男子胸中的箭，扯了一塊布在給男子包裹。這時天色已晚，女子在屋內點起了一盞油燈。在飄搖的燈火下，三人才看清女子面目。只見那女子柳眉杏眼，臉似鵝蛋；齒白腓紅，唇染丹朱。那男子似乎受傷很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子夷，這是哪裡？”女子道：“這裡是安邑城外的禹王城，你不要動，我剛給你包紮好。”

夫餘輕推柴門，三人走了進去。女子看到三人進來，大聲說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要跟著我們？”青陽忙道：“這位姐姐，你不要急。我們三人乃是雲夢山算命的，奉師父鬼谷子之命下山。今日在城外擺攤算命，遇見這人被刺了。不知道他的性命是否有問題，於是就跟上來看看。”

女子說道：“不需你們來看！趕緊從此處離去！”說著便把男子抱入懷中。夫餘說道：“你不必害怕。我們在山上所學的‘人道’也有醫治之術，不知道他傷得如何？”

女子突然喊道：“不要過來！讓你們趕緊離去，你們休要無禮，趕緊離開！”

夫餘正欲上前檢視那人傷勢，只聽見外面有人大聲地說道：“快，在這裡。”之後兩個人影從門內躍入，正是既雨二人。

既雨說道：“這中長靈中了毒箭還沒死，真是命長。還是讓我們送你上路吧。”他側過頭一看夫餘三人竟然也在這裡，不禁問道：“剛才就覺得你們三人有問題，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夫餘向青陽，微生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伸手入懷把法寶握到手裡。夫餘說：“這位客官，因為剛才給你算命沒有說完。你大小雙限相逢，且煞星擎羊衝命門，恐怕今日就要死了。”

既雨聽到後，從背後抽出長劍，冷笑道：“恐怕你要先給自已算一算了，今日莫不是你的死期！”既雨正欲提劍，只聽得他身後的高者說：“師兄，大事為上，趕緊了結中長靈，速速向主上交差。”

既雨道：“好。等我殺了中長靈，再來殺掉這三個小子。”說罷，提劍便向地上的男子砍去。

青陽拿出番天印正要射向既雨，但就在此時只見既雨胸口突然被一把短劍刺透。既雨面容扭曲，手中的劍掉在地上，惚地伏倒在地，嘴裡隱隱說：“怎……怎麼會？”雙眼未閉便死於當場。

夫餘三人當時驚得說不出話來，看見那位高者向那對男女跪下，說道：“主上，主母，於野已依照計劃殺了既雨。”

這時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睜開雙眼，從地上坐了起來，咳了兩聲說道：“咳……於野，你可以啊，那箭不偏不倚地從心肺中間穿過，后羿不過就是你這箭法。”二人不由得笑了起來。

夫餘緩過神來，問道：“今天這些事情……莫非是你們設的局？”那位男子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三位道長，我是中長郡國公卿中長靈。今日多虧三位道長，才使我們的計劃得以完成。”

微生驚奇地連連問道：“你就是中長靈？今天這是怎麼個事？你們為什麼要殺他？”中長靈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中衛國雄踞中原與山河之地，數百年來東征西討，無一國能與之為敵。但這幾年來，中梁郡國公卿中梁櫟自以為中梁郡國實力最強，帶兵消滅了中衛國的兩個郡國，還強迫我做他的盟友。為了中長郡國百姓不受屠戮，我向來只是隱忍服從中梁櫟的一切命令。

但三個月前，中梁櫟竟然派他最厲害的侍衛來到我身邊，說是中野郡國要刺殺我，要保護我的周全。但中梁櫟恐怕不知道，於野是我一直安插在他身邊的密探，原來中梁櫟是要暗中刺殺我。

我與於野商議了今天這出計策，一是要讓中梁櫟相信我已經死了，相信中長郡國大亂，使他失去防備貿然進攻於中長郡國；二是要除掉既雨，除掉身邊這條眼線。”

“於是，”夫餘說道：“我們三人就成了你今天這出戏的配角。”中長靈低聲笑道：“三位道長還請原諒今日的冒昧，我想過不了多久中梁櫟必將率大軍來攻打我郡國。三位道長請速速離去，以免遇到戰火。”

但夫餘說道：“中長公卿，我三人乃是奉命下山，立誓要幫助天下重歸太平。師叔黃龍真人讓我們三人在大禹王興之地等待時機。今日機緣際會，我們三人在大禹王興之地遇到公卿，想必天道是讓我三人輔佐公卿，我們不會走，我們三人願效犬馬之勞！”說著帶著青陽、微生伏身作揖。

中長靈今日看到這三人絕非一般道人，轉念一想與中梁郡國的大戰在即，有這三人的幫助也不是壞事，於是便說道：“今日莫非三位道長幫助，恐怕事情進展得不會如此順利。一見三位道長我就看出三位絕非等閒之輩，這也是天賜的緣分啊。你們留下，今天天色太晚了，三位先隨我們一起回宮，擇日再給你們安排驛舍。”

這時，於野過來說：“我現在就告知中梁櫟，讓他速發兵來。”說著吹了聲口哨，喚來了一隻信鴿。

“好”中長靈說道：“你就寫：主上，中長靈身中毒箭已死。其妻子夷與中長貴族爭奪兵權，王室大亂。趁此時機，請速發兵。另，中長靈中箭後與既雨殊死搏鬥，既雨已就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