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夫餘三人在老竹匠的帶引下來到了縣令府門口。門口已經圍滿了人,夫餘三人走近一看,只見地上鋪滿了柴火,柴火堆中立起來一個木樁上綁著一個婦人,看著歲數在四十歲左右。

柴火堆周圍站著四個巫師,都身穿一身無袖的黑袍,手裡拿著一面皮鼓。四個巫師敲了三下鼓,說道:“這幾個月來,咱們鄴縣鬧了柳怪。柳怪兇,柳怪狠,柳怪半夜吸人魂。”

微生在旁邊問老竹匠:“這些巫師說話都一套一套的?”

老竹匠低聲笑著說:“我們都習慣了。”

四個巫師又敲了三下鼓,說道:“捉柳怪,擒柳怪。柳怪住在縣東頭,大家都叫她柳娘。平日跟人不來往,半夜出門變柳怪。”

其中一個巫師站了出來,衝著柳娘高喊道:“柳娘,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綁在柱子上的那個婦人哭喊道:“我就叫柳娘啊,有什麼不敢答應的?把放我下來!”

旁邊一個巫師上來,說:“他說錯了,你是不是柳怪?”其他巫師在一旁應和道:“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柳娘哭道:“我原本是本本分分的農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一個巫師道:“柳怪柳怪隱藏深,白天織布晚吃人。你的鄰居王二娃,被你吸乾精魄魂。”

周圍的百姓都吃驚,紛紛說道原來王二娃是被他吸了魂魄。這時一個老婦女走了出來,哭著說道:“我家二娃就是被她用她那柳樹枝一般的手指吸了魂魄。”

“啊”百姓們都吃驚的喊道:“燒死她,快燒死這個柳怪。”百姓群情激奮,老竹匠都衝到前面去了,夫餘三人拉都拉不住。

這時一個巫師手裡拿著油往柴火上澆去,另一個巫師手拿著火把就要柴火堆點燃。

忽然一陣鼓聲大作,巫師們正暗自吃驚,心想沒有在敲鼓,哪來的鼓聲?

縣令府內,一人穿著官服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七八個差人。

那人出來便斥聲喝道:“你們在幹什麼?快把那婦人放下!”旁邊的差人呵斥道:“縣令西門豹駕到,你們還不快快撤了柴火堆,別逼著我們用刑!”

巫師們擋在西門豹的面前,喊道:“柳怪豈能放?百姓要遭殃。待到火燃時,柳怪自現身。”

西門豹聽到巫師們的話沒有發怒,反而笑道:“好,你們先讓開。讓我看看那個婦人是不是柳怪。”

西門豹走上前去端詳了一番,說道:“這個婦人膚白貌美,一點看不出是柳樹變的。”

西門豹又走到了巫師們的面前,看了看說:“你看你們皮糙肉厚的,跟柳樹皮一模一樣,我說你們才是柳怪。”

又聽西門豹大聲喝到:“來人,把那個婦女放下,把這幾個巫師綁上去,拿火烤一烤,看是不是柳怪。”

差人們擁上來就要把四個巫師連拖帶拽的綁上去,四個巫師喊道:“不要啊,西門大人。我們不是柳怪,我們也是被三老逼的。”

只見西門豹手一揮,說道:“且慢,你們說什麼是三老逼的?那我要把三老交出來跟你們對質。”又說道:“來人啊,把三老帶上來。”

只見差人們從後面帶上來一個人,西門豹問道:“你就是本鄉三老?”

那人頓時跪倒在地上,磕著頭道:“正是小人,正是小人……”

西門豹說:“好,那把昨日你在供狀上寫的詞,在百姓面前再說一遍吧。”

三老略感汗顏地說道:“大人你有所不知,這些年鄴縣收成不好,老百姓沒錢,我們根本搜刮不到什麼錢財。”

“幾個月前,縣裡死了人,出了乾屍。我和幾個巫師商量,就說是鬧柳怪。這樣巫師去每戶作法,我去每戶收趕妖錢。……也不多,每戶也就五百刀幣。”

西門豹怒斥道:“你都說了這兩年收成不好,每戶五百刀幣還不少?這個柳娘是怎麼回事?”

三老顫巍巍地說道:“這個柳娘不給錢,巫師們去了她家還把巫師打出來,我們一想,不能光收錢,沒有妖怪啊。於是,就把她抓起來,說她是柳怪。”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後都大為吃驚,一個個高喊:“你們簡直是禽獸不如!快放了柳娘!”老竹匠也激動了,又衝了上去。

此時,西門豹緩緩地說:“父老鄉親們,你們聽聽,咱們鄴縣根本沒有什麼柳怪,大家不要人心惶惶!都是這個三老和這幾個巫師搞的鬼!”說完,便讓差人將柳娘從木樁上放了下來。

夜裡,西門豹坐在縣令府的後花廳裡,正在批閱從十里八鄉遞上來的公文。

一位老僕進來說道:“大人。縣丞司馬隨同兩人已經安排到了後花廳旁邊的客房裡。”

西門豹繼續批閱著公文,嘴裡說道:“好。”過了一會,西門豹又說道:“當今王上年少英才,四海的賢才都來效力。我看連道士都來當縣丞了。安排好他們,明早叫到堂上一起議事。”

老僕笑道:“誰說不是。今天又是巫師,又是道士的。對了,大人。那個柳娘早上驚嚇過度昏了過去,我把她扶到了客房住下。剛才縣上的郎中已經看過,人沒事,已經醒了。她說要來謝過大人。”

西門豹看著手中的公文,並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他放下最後一件公文說道:“哦,柳娘。讓她進來。”

老僕把柳娘領進了後花廳,合上門,自已便出去了。

柳娘進來見到西門豹,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半哭半謝道:“奴身萬謝大人。今天要不是大人,我恐怕已經被那些巫師燒死了。”

西門豹趕忙走了過來,扶起了柳娘,說道:“不要言謝。這些巫師我早察覺他們不對了。暗中讓差役去調查,果然發現了他們的貓膩。今天也是透過你,在百姓面前揭穿了他們的真實面目。”

柳娘說:“那些巫師看我孤身一人,便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西門豹問道:“你的丈夫和孩子呢?”

柳娘說道:“今年突發熱病,家裡窮沒錢看病,家裡人除了我都走了。”說著便又哭泣起來。

西門豹道:“這些巫師確實可惡,只知道欺負一個孤苦的女子!”

西門豹看柳娘一直在哭泣於心不忍,便想找個其他事情說說,讓柳娘不要再想悲傷的事情。

西門豹說道:“柳娘,我來鄴縣也快一年了。不知道百姓都怎麼評價我?”

柳娘抹了抹淚痕說道:“西門大人上任以來,咱們鄴縣的百姓都交口稱讚,說您為了百姓披肝瀝膽,一心都放在了百姓民生上。從不信那些鬼神之事,只是務實為百姓。”

西門豹微笑道:“我本是一儒生,聖人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向來不信這個世間有柳怪、桃精什麼的妖魔鬼怪。”

柳娘又說:“西門大人看到我們鄴縣向來貧乏,開了十二條渠,灌溉農田,百姓因此能夠春播秋收。”

西門豹大笑道:“聖人說,君子應當入世,以經世治國為已任。聽到我開的十二渠道能為鄴縣百姓謀福利,真是高興!”

柳娘也笑了,說道:“是的,大人。但是你開渠道的時候,把田間的柳樹樹木都伐掉了。”

西門豹道:“是啊,那些柳樹太礙事了。我把它們伐了,現在都放在縣倉裡面,什麼時候打些傢俱了,我送你一張木案。”

柳娘這時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廳裡的木案後面,說道:“大人,你知道這些柳樹是誰嗎?”

西門豹笑道:“柳娘你在說什麼?什麼柳樹是誰?”

柳娘緩緩地轉過身來,說:“大人,你看看我是誰?”

西門豹凝視一看,只見柳孃的面板突然變出深深的褶皺,一瞬間如同耄耋老人的一樣,手臂、手指逐漸變粗,不一會竟然變成了一棵柳樹模樣。

西門豹嚇得大喊起來:“不好,不好!有柳怪!”

柳娘說道:“我們本是棋盤山上柳怪高覺的後代,先祖被姜尚用打神鞭打死,魂魄便落到了鄴縣的一棵柳樹上。幾百年來繁衍生息,我們在鄴縣生了根。沒成想,你為了開渠道,一夜之間伐掉了鄴縣的三千柳樹,我們遭了滅頂之災啊。”

西門豹道:“那你不是柳娘麼?”

柳娘道:“我是縣城東北一家荒廢門戶裡的柳樹,索性躲過了一劫。便化作柳娘,今天以為那些巫師發現了我,要燒死我,沒想到你把我救下來。”

西門豹驚恐地說:“你想幹什麼?”

只聽得柳娘笑道:“你滅了我們三千,我不得來報仇啊。”

說完,便伸出柳樹枝朝西門豹纏了過來。西門豹剛大喊一聲:“不要!”柳樹枝就伸進了他的嘴裡。

就在此時,柳娘忽然覺得眼前刀光閃閃,只見一位年輕道士站在身旁,手裡提著一方印。

那道士正是青陽。青陽大喊一聲:“休要作怪!”

柳娘問道:“你是誰?”

青陽背後夫餘、微生跳了出來,說道:“雲夢山算命的!”

柳娘一揮柳枝,朝著三人打了過來。三人一閃,微生說道:“好厲害的柳怪。但沒想到吧,白天師兄就發覺你不對,說是在西門豹旁邊住下以防萬一。我們在旁邊客房用‘隔牆有耳’符一直聽著你們在說些什麼。”

柳娘又一揮柳枝,只見幾支柳枝朝著三人飛了過來。青陽縱身一躍,提起番天印,射出刀光。只聽“啊”的一聲,一瞬間柳娘便灰飛煙滅。

夫餘忙跑到西門豹身前,把他扶起來看了看,說道:“沒事,只是嚇暈了,快拿九轉還魂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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