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廖星再次回到二樓時,牆角早已沒了何睿智屍體的蹤影。

除了天花板能看見一小團詭異的黑影外,一切如常,地面乾淨到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右腳剛踏進客房,一張蒼白的臉便映入眼簾。

是陸星燃,他坐在床頭大口喘著粗氣,一雙眼睛炯炯閃爍,哪還有半分病秧子的模樣,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異樣興奮。

“上面的房間也是三個,全鎖著的,”陸星燃語速極快,“我還遇見鬼了!”

“鬼?”

“嗯!”陸星燃用力點頭,後怕的情緒油然而生,“它沒有五官,斷手斷腳的!還摸我臉!”

廖星一聽這描述,很容易就聯想到昨晚敲門的東西,雖然她沒親眼見過。

“幸苦,”廖星柔聲寬慰,“這些線索很有用,沒看出來啊陸星燃,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哪怕只是隨口的言語獎勵,也會令對方產生滿足情緒,沒人會討厭讚揚,尤其是處於群體底部的人。

物盡其用並不是一味的利用,最好的辦法是讓對方甘願臣服,掏心掏肺。

陸星燃就是很容易自我滿足的那一趴,他撓了撓被冷汗浸溼的頭髮,“其實現在想想也就那樣,就是觸感好惡心。”

根據陸星燃的描述,也算是對三樓的佈局有了大概認知,這小孩目前看來還行,單純,有上進心,是件值得打磨的工具。

廖星在心底已經給對方貼好了標籤,可以長期調教馴養的走狗。

她問:“三樓那位衣服什麼顏色?白色?”

“對,”陸星燃連連點頭,“破爛的白色晚禮服。”

廖星聽後眉頭緊皺,一臉擔憂地看著陸星燃,“那你怎麼稱呼她的?你沒有忘記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吧?”

“沒有!”陸星燃答的斬釘截鐵,可看著廖星的表情又有些憂心忡忡,“我就是記著才叫她賽琳娜小姐的,咋了?”

“哦豁…”廖星聽後閉上了眼睛,滿臉都是自責和懊悔,“都怪我。”

陸星燃慌了,“怎麼了?”

“是我說的太著急,你可能沒理解完全,”廖星長長的嘆了口氣,“我讓你遇到情況多想想規則,是想讓你深思熟慮,在找到答案的時候還要反覆推敲看看有沒有漏洞……”

“沒錯啊,”陸星燃一臉茫然,“要是錯了我肯定回不來。”

“你叫她賽琳娜小姐是沒錯,這個稱呼即使用在錯的人身上也沒什麼後果,但是,”廖星頓了頓,“你想想追加規則。”

陸星燃愣住了,追加規則寫明瞭【請儘量收起對三樓的好奇心,如果你按耐不住好奇去了三樓,也一定不要被賽琳娜小姐抓到現行】!

這…他恍然大悟!

要是真有兩個賽琳娜的話,樓上遇見的怪物多半就是另一個賽琳娜了!

就算不是,也變相違反了追加規則,自已已經稱呼對方為賽琳娜小姐了,某種意義上也等同於被賽琳娜發現了…

陸星燃後悔極了,“她一直問我她是誰,我…”

廖星走到書桌旁,用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將其遞給陸星燃,“這是之前你念的信上的話。”

【媽媽說我是最完美的女孩,她總是對我充滿期待,無論外表還是內在……可我知道我不是,我生來平庸,不是她的驕傲。】

【媽媽生氣了,她發誓一定要讓我成為最完美的存在,她很少在我面前失態,我知道她愛我。】

【他們都誇我漂亮的跟麗娜公主一樣,麗娜公主是誰?我嗎?】

陸星燃不明所以,“這…?”

“她覺得自已變漂亮了又陌生,信紙上也多次提到全身都疼,”廖星解釋道,“很明顯,三樓的是那個平庸的賽琳娜小姐。”

陸星燃一想起那副慘樣沒忍住打了個寒顫,“不至於吧?”

“她最開始是平庸的,然後她的老媽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她逐漸變得漂亮起來,她應該也忘了很多事,尤其是之前的自已,管家不是也說過她住三樓嗎?”

廖星故作嘆息,“其實不管她是不是,你都不應該稱呼她賽琳娜小姐,她一直問你她是誰,那就說明她沒什麼記憶,你不把名字告訴她,沒準還沒什麼事,也不算違反規則。”

陸星燃聽完廖星的分析,腦子裡茫然一片,就像被人當頭澆下一桶冰碴子,稀里嘩啦的涼。

都怪當時太害怕了,想到一條規則就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絲毫沒有去留意其它規則!

是不是回答‘我不知道你是誰’才是對的?

哪有後悔藥啊,想吃。

絕望在心底蔓延,何睿智的慘相歷歷在目。

陸星燃繃不住了,徹底卸下大男子漢的偽裝,支吾道:“你…還有辦法嗎?我不想死啊,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對生死遊戲的看法是矛盾的,他排斥爾虞我詐,卻欣然接受新生。

又有幾個人能在花樣年華坦然接受死亡呢?尤其是看見了渺渺希望後再次迎接絕望。

他發誓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做任何事都不會魯莽了,一定會深思熟慮。

廖星的沉默讓陸星燃的心沉入谷底,如墜冰窖。

長久的沉默讓他感覺自已像個小丑,也對,這種遊戲裡,誰又有義務去冒著風險幫助別人呢?

他認命般走到床沿坐下,腦海裡不斷構思著會以哪種方式離開人世,又要聽一遍老媽撕心裂肺的哭喊嗎?

“你又開始懷疑我了。”

耳邊傳來了廖星平靜的聲音,陸星燃抬起頭,呆呆地望著她。

“我沒說不幫你。”

溫軟的話語卻有股莫名的力量,就像一束穿透陰霾的光。

“目前看來,這場遊戲只會在半夜對觸犯規則的人進行清算,”廖星轉過身,倚桌而立,“不然你早在被發現的時候就死了。”

陸星燃不解,“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好辦,”廖星眯了眯眼,“只要在半夜前,讓別人違反的規則比你多,當你的替死鬼就行。”

陸星燃聽後喜上心頭,很快又沉入深淵。

他從未想過害人,之前大義凜然說的那些話,現在為了活下去要變成廢話了嗎?

“我不想害人…”

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待在重症監護室裡,每天都見證著生離死別,更能切身感受逝者給生者帶來的痛楚。

廖星挑眉,她自認為是利已主義者。卻並不反感善良的人,尤其是陸星燃這種老好人。

原因嘛,很簡單,好人很容易被利用,善良是他們的絆腳石。

從一開始,就對陸星燃循循善誘,從希望到絕望再到希望,如此反覆,對方早已把自已當做了救命稻草。

廖星再度表露出自責的情緒,“這件事也怪我,是我沒跟你講清楚,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虧欠別人什麼,我更討厭內疚,那會讓我生不如死。”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我等會就去三樓故意違反規則,這樣咱倆就算扯平了。”

“你沒必要啊,”陸星燃連忙制止,“你不要意氣用事。”

廖星搖搖頭,“我之前玩過幾次遊戲,道具不少,沒事的。”

陸星燃認為廖星是在撒謊安慰自已。

何睿智就是典型的例子,一個言行舉止都讓人覺得老練的玩家,還不是說死就死了。

感動在他內心蕩漾,他知道廖星拿他當朋友,也感慨這世上好人總是比壞人多。

而此時,廖星已經開啟了房門。

“陸星燃你記住,咱倆是一夥的,我救你不止是為了幫你,也是幫我自已,你要是死了,就變成我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了。”

陸星燃一時語塞,卻看見廖星迴頭,朱唇輕啟。

“別把我想的那麼偉大,我本來也打算去一趟三樓,救你只是順手而已。”

“你記住一點,除非我回來,不然別給任何人開門。”

她明明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舉止投足卻很容易讓人覺得可靠。

陸星燃站在門口,望著走廊上纖瘦的背影,卻只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只知道,如果能活下去,他就欠廖星一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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