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裝作沒看見她,可她秉性惡劣,裴時沅不想給自已找麻煩,冷著臉偏頭瞧過去。

姜溺彎著漂亮眼睛,臉上都是得逞的笑意。

“幫我拎一下唄,裴哥哥……”

“閉嘴。”

裴時沅冷嗤一句,彎腰拎起她放在腳邊的兩大兜零食,快步走進小區。

他身高腿長,走在月色下,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姜溺咬著煙,不緊不慢跟著,突然玩心大發,快走幾步躲進他的影子裡。

果然,她可以安全的藏在他的影子裡。

指尖描摹過重合的兩道光影,姜溺是真貪戀這份安全感。

裴時沅把無情貫徹到底,姜溺沒趕上和他乘同一個電梯,到家時,兩兜子零食穩穩當當的丟在她家門口,對面鉛灰色的大門緊閉,溢著一股“別惹老子”的感覺。

姜溺倚在門口盯著那門抽了根菸,驀地笑了。

怎麼就這麼討厭她?

自從上次送了他一幅畫,兩人的微信聊天介面還停留在那句謝謝上,姜溺畫畫沒有畫一半再開新作的習慣,這是第一次破例。

巴掌大的小像用彩鉛畫的,照片發過去,對面一直沒回。

她忙著給明奶奶作畫,沉浸進去,沒多久就把這事忘了。

再想起來,是在七八天後姜在野來找她。

她睡的正熟,但又很餓,嗅到一點飯菜香味,腦子裡天人交戰很久才閉著眼睛從沙發裡坐起來。

姜在野開猛火炒菜,瞥到人從沙發裡坐起來又沒了動靜,將菜盛到盤子裡,壓小砂鍋底的火,走出去輕喊一聲:“姐?”

沒人應。

姜在野擰一下眉,走過去扶著人準備讓她躺下睡,剛握住她胳膊,手就被拍開。

姜溺揉揉眼睛,躬身將頭埋在膝蓋裡清醒好一會兒才問:“今天什麼日子?”

“6月10號。”姜在野說,“明奶奶生日還有幾天。”

姜溺嗯一聲,用力搓了搓小臉,掀開蓋在身上的外套說:“找一下我手機,我洗個澡,一會兒要出去一趟。”

“我好不容易研學回來,你都不陪陪我?”

姜在野一邊說一邊在客廳找她的手機,順手幫她處理用完的顏料盒,瞧見一旁她用來製作油畫顏料,現在主打一個亂七八糟的工具臺,認命的收拾。

翻到被冷落在一堆廢紙巾下面的手裡,姜在野給充上電。

手機開機,一堆未接電話和訊息依次跳出來,飛快的鋪滿了手機螢幕。

不是姜在野眼神好,而是他對“裴”字比較敏感,下意識認為是裴時沅,他偷摸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浴室玻璃門,悄悄解開手機密碼。

看到兩人少的可憐的聊天記錄,姜在野瞬間無語。

「我眼中的你。\/謝謝。」

「小作。\/謝謝。」

“……”

就算他姐社交能力不如他這麼出色,但是男女在一起不能聊點別的。

淡定的替姜溺發出一條訊息,他退出微信,把手機放回原位,默默在她殺了他之前離開她家。

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深藏功與名。

裴時沅收到訊息,正在A大校慶後臺等著一會兒的致辭。

三千:「能約你吃個飯嗎?」

他們並沒有聊過什麼,上次聊天還停留在幾天前她給他發了小像。

筆觸隨意放肆,瞧著像塗鴉之作,但莫明讓人覺得暢快。

他彷彿看到了自已壓抑在心底的另一面。

裴家家教嚴苛,不管是他父親,還是兩個哥哥,都是穩紮穩打的前進,到他這裡,雖然被老爺子稍稍偏心,但也從不允許放肆。

她的畫,像是幫他偷偷叛逆一次。

突然被約飯,他心中有幾秒意動,但還是拒絕了。

他不可以,也不被允許做出出格的事,和粉絲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姜溺洗完一個冷水澡,整個人都清醒了,聯絡完上門搬畫的人,她擦著頭髮坐進沙發。

沒瞧見姜在野人,想著小屁孩應該是回去搞他那什麼虛擬互動的專案去了,沒把這事放心上。

這段時間一直忙明奶奶壽禮的事,她經常兩三天才睡幾個小時,還好今天姜在野來了,否則正事都忘了。

A大校慶本來不關她事,只是美院院長曾經是她恩師,她第一套畫筆是他送的。

他讓她趁著回國的功夫和他的學生們交流交流,算是切磋。

姜溺擦乾頭髮,抓了手機解鎖,點開就看見裴時沅發來的不能。

沒明白,她點開兩人的聊天介面。

三秒過後,她一把把半溼的毛巾摔到沙發裡。

姜在野這小子。

回來就把手給他剁了,亂給她發什麼訊息。

不過裴時沅的拒絕在她意料之中。

他和她現在就正主和粉絲的關係,怎麼可能一起吃飯。

他要知道三千是她,別說吃飯,微信都得直接拉黑。

沒勁兒想這些事,姜溺抓了車鑰匙出門。

A大百年校慶,有太多優秀校友回來。

姜溺車進不去,只能給老師去了個電話,慢吞吞往美院的方向晃。

偌大的操場正聚集著人山人海,姜溺還沒怎麼睡醒,眯了眯眼睛,看不清檯上是誰,悻悻斂回目光。

但很快她又將目光投過去。

是裴時沅。

他的聲音很好認。

沒想到他是A大的,想到姜在野說過他是他那年高考省三,姜溺也不覺得奇怪了。

剛想邁步過去,她身後傳來一道喊聲。

“姜溺師姐。”

姜溺回頭,瞧見染著褐色捲髮的小胖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在原地歪了歪頭。

小胖今年大四,和姜溺一樣的年紀,但看著很稚嫩。

“老師怕我不認路?”姜溺微笑著問。

小胖搖搖頭,“是我耐不住好奇心想先見你一面,就跑來了。”

姜溺眉梢一挑,和他一起往美院走。

“您不問我好奇什麼?”

小胖沒想到這段時間在網上大火的仙女就是著名新銳畫家“弱水”,他們或多或少都是裴時沅粉絲,當時關注到她的時候只覺得她骨相完美,適合當模特。

沒想到她竟然是“弱水”本人。

難怪那幾年好幾家美院都流傳著弱水“畫色雙絕,獨拔頭籌”的傳說。

“沒什麼好奇的,肯定是老師又在外面胡亂吹噓。”姜溺微笑著道。

“您謙虛了。”小胖說,“我們最近都做畢設呢,一會兒您可得給我們好好指點指點。”

走進美院,姜溺一眼看見了正對大門的石膏雕塑。

雕的是蒲柳心。

她的恩師。

藝術無國界,藝術無階級。

蒲柳心從藝六十餘載,桃李滿天下,不論從哪方面來說,他應當都是擁有優渥的生活,但他不是個驕奢的人,大部分身家都用來給美院孩子們請良師、建藝術工廠,自已現在還住在A大的教師公寓,每天蹬個普通腳踏車來給孩子們講課。

“那是雕塑系的同學送給蒲院的退休禮物。”小胖見她一直看,輕聲解釋,“蒲院說校慶後就退休,一直幹,挺累的。”

姜溺沉默的盯著那個雕像,好半晌說:“可惜我沒一直在他門下。”

“您可是佛美畢業的,怎麼會可惜。”小胖不理解。

姜溺淺笑一下,“那雕像我能雕嗎?有點技癢。”

“日頭下曬著,雕什麼雕。”

蒲柳心杵著柺杖出來,身後跟著幾個愛徒。慈祥的目光在她身上緩慢逡巡而過,眉頭微擰。

“你爸是不給你錢?怎麼還這麼瘦了。”

姜溺笑著走過去,乖乖喊句“老師”,扶住他胳膊去看雕塑,笑著說:“您就不懂了吧,瘦才上鏡,我最近打算出道當明星。”

“油嘴滑舌。”蒲柳心嗤她一句,拍拍高腳架示意上面忙活的幾個人下來,說,“都先下來,你們弱水師姐來了,還雕個什麼勁兒啊,有問題的趕緊找她問啊,不然一會兒就收費了。”

姜溺笑著被人擁著走了,蒲柳心微蹙的眉頭並沒有鬆懈。

前段時間燕非給他來電話說她回國,他一直憂心這孩子走不出當年的陰影。

可能在別人眼中她愛笑、開朗、好相處,可只有經歷過她幼時的人才知道,這孩子脆弱、敏感、極難對人敞開心扉。

她在外十年,他無時無刻不注意她的訊息。

十五歲轟動國際。

之後七年,每一幅畫都拍出天價。

在別人看來這是多少人幾輩子都企及不來的東西,但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的天賦無可置疑。

但她以前根本就不是那種風格。

黑暗、破碎、低迷,她的人生似乎充斥著絕望。

這哪兒還是當年那個生命力蓬髮的小丫頭。

一個沒看住,姜溺攀上了高腳架。

蒲柳心正跟幾個老師說話,餘光瞥到爬上高腳架的人,心裡一緊,剛想喊,又怕嚇著人,只能杵著柺杖快步往大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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