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我媽她怎麼了?”雲漸不自覺的摩挲著自已的右手,從椅子上彈起來幾下跨步,拽住從門內走出的高大白大褂。

“低血糖,休息下就能出院了,讓老人家注意休息,運動要適度”雲漸剎時鬆了口氣,看看一旁攥成拳頭嘴唇抿成一條線的嚴思段,想著剛才,嚴思段一個電話,全程高峰的環線竟然暢通無阻,雲漸心有放緩又不好意思開口,就見嚴思段朝醫生點點頭算謝過了。

醫生撫了撫被雲漸攥皺的衣角,安慰的拍拍雲漸肩膀,一轉頭抿嘴朝面無表情嚴思段走過來,不滿的勾勾嘴。

“......”等嚴思段先說話的醫生。

“......”等醫生先說話的嚴思段。

“下-次--這種小事兒就不--要--把我從千里之外傳送過來,OK?”在這場大眼瞪小眼的戰役中醫生最先撐不住,白皙的臉上因微抬頭露出緊緻的下顎,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煞風景的在清秀乾淨的臉上翻了個白眼兒。

“呵~”嚴思段難得發了個語氣詞,繼續面癱,看看遠處停好車拍拍褲腿慌慌張張跑來被臺階絆了個趔趄的老趙。

“怎麼?”醫生環臂在胸,邪笑一聲露出齊整的白牙,氣有不順,等著順毛兒。

“你不想見他”嚴思段眼裡狡黠的光慢慢隱匿,恢復面癱,勾勾嘴,不經意的瞥瞥他衣兜裡彆著的圓珠筆,YJ兩個字母尤其顯眼。

“你”醫生順著嚴的餘光落在圓珠筆上,氣急的紅暈在白皙的臉上渲染開,捋一捋衣袖匆匆忙忙走開了。

雲漸抱著醫院的枕頭如坐針氈,家裡兩個彪悍的男人要是知道自已把老媽氣進了醫院非被扒了一層皮不可,不對,極有可能是被掛上城牆吊打,以儆效尤,被打的是自已,被警的還是自已。

嚴思段不急不慢的剝著橙子肆無忌憚打量對面暗暗搓手的男人,想著林輝那句“弱點...孝順算麼?嘿,你還別說這二愣子還挺優秀”長的真好看,估計是隨了雲母,一雙杏眼撲閃撲閃的,笑起來像四月的春水波光盪漾,瞪過來時的大小眼看起來有點滑稽,挺直的鼻樑,因為奔跑而被帶到小腿的褲子勾勒著一雙修長的腿,順著大腿根向上...

“喂!”嚴思段的打量被打斷,望向雲漸的眼睛,微微顫抖的睫毛,微閉時悄悄墜下陰影一片,安靜的像微風掃過竹林。

“你怎麼還在這兒?”雲漸揉搓著拳頭,有些不滿的看著嚴思段打量自已,而恰在一個小時前,以光榮落敗者的姿態,被這個板寸兒程咬金過肩摔了出去。

“嚴思段,不用謝”有些愉悅的翹著二郎腿兒,收回視線撫摸著手裡的橙子,用指甲刺開橘皮,在手裡揉搓,使皮肉分離。

“哎!我!我~去~”雲漸收起垂著的雙腿,兩手抓住小腿肚,一個使勁兒左腿壓在右腿大腿根兒,雲漸滿意勾嘴,右腿跟著效仿,大功即將告成,兩條腿兒就要盤上四腳凳,1,2,3...哦哦哦,雲狗深呼吸大口喘氣胸膛激動的上下起伏,因情緒帶動的上半身不穩,哐當!!一聲春雷響,雲狗子,四仰八叉摔成癩蛤蟆,胳膊腿兒在地上扭曲抽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屋裡裡的病友笑成一片,老大爺噗!噴出滿口的蘋果,捂著嘴哎呦呦的翻床單找假牙。

嚴思段腦子停滯了一下,“噗嗤”一下跟著笑出來,失手抖落了手裡的橙子,吧唧!不偏不倚正正當當敲在了雲漸頭上,雲漸呆呆的瞅著天花板,嚴思段你個板寸兒囂張的很啊,乾脆賴在地上裝死,假裝看不到狼狽尷尬又搞笑的自已。

雲阿姨醒來的時候,嚴思段一愣,反射性的想要逃出雲母的視線,無奈四壁無處躲,噌!蹲下扒拉扒拉依舊躺在地上裝聽不見看不見的雲漸,“媽”“那是我媽,不是你媽,你這裡?”雲漸佔有慾的拍拍病床,指指嚴的腦子示意,嚴思段眸子暗的深不見底,一把抓住雲漸的手暗暗用力,雲漸疼的齜牙咧嘴。

“思段啊~”雲母摩挲著床邊,摸到微涼的小手緩緩攥住往胸口上拉,嚴思段腦子一空,不自覺的放開雲漸任由雲母將自已連手帶人往懷裡拽。

“媽,您親兒子在這兒呢,不是那個板寸兒,您是低血糖,它不是失憶,好不啦~~~”雲漸將嚴思段拱到一旁,撲向老媽在懷裡咕噥著,將老媽的手放在自已頭頂柔軟的捲毛上,企圖探尋失去的母愛...

思段靜靜的站在一旁,看雲母一邊揉搓著懷裡的狗頭,一邊打量自已,不輕不重吐出一句“今天就把結婚證領了吧,我看吶,你倆合適”

“瓦特???”雲狗鑽出母親的懷抱詫異的看著淚眼迷濛的老媽,又看看臉略帶紅暈,那是嬌羞?還是驚訝?的嚴思段...

“好,媽”嚴思段輕輕吐出一句,雲狗一雙眼睛瞪的滾圓“等等,你們等等,這個戲碼我還沒接住,不是,這啥,啥啥啊?”

“狗子,你少給我裝失憶,我問你是不是你的人你認了,你媽我好不容易下個決心,以後敢換人就別認我的這個媽,你也知道咱們家,咱們家...”雲母上身匍匐在床上輕輕抽搐哭泣,雲漸目光呆滯,放鬆神情,輕輕撫摸著雲母的背,因浸滿薄薄汗而略顯潮溼的睡衣,心緒複雜。

“媽喜歡思段,喜歡著吶”雲母微微顫抖欲言又止,雲漸吃驚的看看乖巧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嚴思段,細細看著,微微眼一熱,她竟然長了幾分父親的模樣。

嚴思段好似被抽掉了精氣神,整個人輕飄飄的,心中略一思索,被同樣抽調了精氣神兒的雲漸拽出了病房門,雲母心略安慰。

“不是,你到底誰啊?你想幹嘛啊?你憑什麼跟來,你憑什麼答應結婚,那是我媽,真的不是你媽,不是,你腦子有病吧你,你瞎摻和神馬啊,她就一普通老太太,沒啥值得你惦記的...還有,我就是不想結婚,我...騙騙我媽”雲漸慌了,讀書教養瞬間全餵了狗,老太太今天竟然真的哭了,以前不怔不愣的接受了別人眼裡的異類,原來竟也是在意的,雲漸只覺四肢被肆意的心疼攛掇著,小時候覺得老媽無所不能總是將自已和哥哥護在身下,竟忘了首先她也是個普通人,她也有好多委屈好多話,對誰說呢?雲漸捂著臉不讓一絲脆弱的情緒外洩。

“結婚吧”嚴思段看著因用力而發紅的指關節,嗯,指甲被修剪的乾乾淨淨,骨結分明修長,手--也很好看。

雲漸掙扎拿開手,眼睛透著血絲,臉上的手印還沒消下去,微微怔住,難以置信,想從她臉上找出哪怕一絲欺騙狡詐,她卻一臉坦然微微笑。沒錯,這個剛剛見過一面,沒有任何交集,坦然的說著人生大事“結婚”和自已這個陌生男人,不問家世不問背景,有房嗎?有車嗎?年薪多少?

“為什麼?”為什麼?嚴思段也想問自已,難道還能是因為愛嗎?神仙也不信吧。見到雲家人的瞬間,嚴思段已經決定無論以何種方式手段都要出現在雲家,只不過正好有個看似荒唐卻合理的機會,現在還缺個圓滿的理由罷了。

“你...能接受同性戀嗎?”雲漸攥攥手又鬆開,在腦袋裡推倒了幾個理由的嚴思段被打斷。

“結婚吧”沒有一絲猶豫,雲漸呆若木雞,如果是你的話,嚴思段嚥下最後一句,面如往常,不遠的雲漸微垂著眼,手臂輕輕顫抖,不細看就似一陣強風讓人一恍惚。

“不再慎重考慮一下嗎?畢竟...婚姻是大事,父母那裡也要通知一下吧?他們,他們也對你有所期待吧?”為一瞬間的自私而羞愧,雲漸突然想對方有個正規的理由拒絕,以便消滅腦子裡那個想要接受的念頭。

“不用”嚴思段拿出手機順手給林輝發了個簡訊,老闆不知道怎麼辦,就讓下屬找個理由好了。

“簽了吧”林輝抖抖手裡的檔案,打量著對面的雲漸,猶豫半晌遞過去,聽說嚴總要一份婚前協議,林輝一個趔趄腦子差點扎進印表機,勉強安撫好自已砰砰砰亂跳的小心臟,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非常乾淨的帥,這是林輝對雲漸的第一個印象,形形色色的皮囊嚴總見得還少嗎?富婆,NO!NO!NO,是超有姿色超有手腕的大富婆,要說--這上趕著投懷送抱的大大小小的咖就沒斷過,去年不知嚴總怎麼的一拍巴掌投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網劇捧紅了劇裡的18線男一號,惹的陸陸續續總有年輕貌美的男孩子等著被臨幸,在公司門口整整守株待兔堵了一個月,還不是被自已甩甩手打發了,嚴總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還有哇,這花花少年的造型,板鞋運動褲衛衣,不穩重不大氣沒城府,嘖嘖嘖。

心裡犯嘀咕,給嚴總灌了什麼迷魂藥,包養這麼個哈士奇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房,車,票子,是人就有慾望,嚴總的手腕最擅長勾勾手指就惹得一票男人出生入死,用不著--結--婚吧~

“喂,這句領證,我倆都是男的,怎麼領”林輝口裡的咖啡還沒下嚥,在嗓子眼兒打著轉兒,聽著雲漸撥出這麼一句,林輝哄的一聲絢麗的煙花在腦子裡炸開,嘴唇不受控制的大張著,嗓子一股苦澀的咖啡順著一聲咳嗽,噗!!!狂奔的咖啡水汽朝著雲漸的臉吧唧吧唧,雲漸摸了摸一臉的咖啡覺得今天真特麼出師不利。

“嚴總,您確定您說的是,結婚,這倆字嗎?”林輝抓起電話,就差大呼小叫了。

“是”嚴思段回應一句就掛了,林輝心有愧疚的看看對面正抓著紙巾狂擦臉的雲漸,覺得這咖啡廳的空間冷了幾度。

“您吶,聽好咯,我們嚴總啊,是!女!的!”“咕咚!!!”一大口鮮嫩熱美式被嚥下肚,雲漸哐當跳出座椅,眼睛寫著怨恨不滿唾棄,嗓子瞬間燙出N個泡,眼睛溼漉漉沁滿眼淚。

“就...那啞巴板寸兒,是個女的?”被過肩摔甩出去的雲少風中凌亂ing,因為嗓子氣泡而舌頭蜷縮著,快在嘴裡卷出了麻花兒。

“嘿!怎麼說話呢!”林輝拳頭咔咔作響,嚴思段最多能讓自已吐槽,這世上敢大不敬的還沒特麼出現呢!

“怎的,趁現在和我林輝過幾招?是男人就別BB”我倒要看看什麼貨色敢娶我們嚴總,早看你不順眼了,呵~雲漸拳頭咔咔作響。

“呵,習武10載,趕來應戰的你還是第一個!”雲漸火大,對面一雙蛇蠍眉目盯著自已就讓人瘮得慌,挑事兒,誰怕誰啊!

哐當!砰!咚咚咚!

雲漸第N次被林輝突然甩出來的拳頭擊中,眼前金星閃爍,在半空中扎著金花花。

雲漸絕望的盯著武館房頂上“必勝”兩個字覺得自已的身影一點點兒消失在滿眼的黑色裡,自已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林輝的直拳極快,打在胳膊上腰上,處處避開要害,專打穴位鑽心疼順著五臟六腑七竅呼哧呼哧出著氣,盯著頭上晃悠的燈光,雲漸閉著眼憶苦思甜,自已一天望了幾次天了?自已還是不是個血腥的爺們兒了...

雲母樂呵的咀嚼著嘴裡的橙子,一邊瞅著正給自已剝提子的嚴思段“下午趕緊去領證哈~”

“嗯”嚴思段靦腆的點點頭,臉上不動聲色的笑出朵兒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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