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果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胡嬌嬌剛離開酒吧不久,一群膀大腰圓醉醺醺的青年就來到了這裡。
為首的年輕人惡狠狠的說道:“把他這裡給我砸了!砸乾淨點兒!”
酒吧的門從裡面關上了,隨即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風捲著彌江水撲向岸邊,帶上巨大的水浪聲,砸東西的聲音被淹沒其中。
許清輝嘴裡叼著煙,任由別人砸著他的酒吧。
平頭青年一臉不忿的瞪著許清輝,彷彿被砸的酒吧是他的一樣。
“許清輝,你個孬種,別人都騎在你臉上拉屎了,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真不知道姜可喜歡你什麼?就因為你長得好看?”
許清輝叼著煙仰頭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下頜到喉結拉出一道白淨誘人的線條,他白的彷彿會發光,煙霧從他的薄唇中吐出,朝著天空蕩去。
“哦,可能吧!”
“你他媽找死!”
平頭青年拎著手裡的鋼管向許清輝衝去,卻被身邊的人死死拉住。
“強哥,別衝動!不能打人!不能打人!”
王強罵了一句:“軟蛋!”
拎著鋼管衝進酒吧裡,裡面傳出了一陣噼裡啪啦的碎裂聲。
噔噔噔,拖鞋踩著青石板的聲音越來越近,胡嬌嬌怒吼一聲:“住手,你們在幹嘛!”
對於胡嬌嬌的去而復返,許清輝有些意外,這姑娘真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嗎?
酒吧裡砸東西的人聞言紛紛看向胡嬌嬌,王強看見一個女人為許清輝出頭,更來勁了。
“許清輝你個傻逼,姜可前腳去美國,你後腳就找別的女人,你對得起她嗎?”
光罵許清輝還不解氣,王強指著胡嬌嬌的鼻子大罵。
“臭婊子,年紀輕輕就喜歡爬別人的床,這麼喜歡當小三,多少錢一次?五千夠嗎?”
胡嬌嬌被氣的身體都在發抖,她接觸過的人,從來沒有這麼不講道理,滿嘴汙言穢語的。
許清輝心中躥起一股怒火,抄起腳邊的一個酒瓶,把胡嬌嬌護在身後,朝著平頭青年狠狠砸去,這一下就給他開了瓢,血水順著他的耳根往下流著。
頓時,平頭青年的慘叫聲伴隨著啤酒瓶碎裂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
除了許清輝之外,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住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向他靠近。
許清輝緊緊握住碎裂的瓶口,抵在王強的脖子上,然後瞪著雙眼說道:“今天你人多,你怎麼跟我裝逼耍橫,我都能忍,但是你他媽不能欺負女人……你欺負女人,我就敢要你的命。”
被嚇懵的胡嬌嬌,終於在這個時候回過了神,她死死拉住許清輝的胳膊,雖然沒開口說話,但卻一副要死一起死的悲壯模樣。
“哥,有話好好說,你也別衝動,沒啥深仇大恨,別鬧出人命。”
之前勸過王強的人開口勸著,他們就是街頭小混混,又不是什麼亡命之徒,事情鬧大了,誰也討不到好。
雙方已經對峙了有一分鐘,都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有人拿出手機報了警。
派出所就在幾百米外,負責治安的民警很快就到了,其中一個是正式的,另外兩個是輔警。
“許清輝,你把酒瓶子放下!”
那個正式的民警喊了一聲,然後站在一群人中間,環顧四周問道:“打架鬧事兒的自已站出來。”
立馬有人指著許清輝,說道:“就是那個小子,下手賊狠,我這邊有錄的影片,你看看……“
民警從那個人手中接過了手機,然後從頭開始看了起來。
胡嬌嬌趕緊走到那個民警面前,替許清輝辯解道:“民警大哥,這個事情真的不能全賴我朋友,是剛剛那個被打的人砸他的店,辱罵我,我朋友才氣不過動手的,這也算打架鬧事兒嗎?我們是正當防衛。”
“姑娘,別人砸店,算是喝酒鬧事,你們這邊可是把人給打傷了,這完全就是兩個概念。”說完,民警又走到許清輝面前,對他說道:“本來是個小事情,你忍忍也就過去了;現在這事兒可真被你給鬧大了,你把人打傷,已經涉及到刑事犯罪,跟我們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許清輝沒說什麼,跟在了民警的身後,胡嬌嬌急了,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你們別帶他走啊,我們真的是受害的一方,是他們先挑釁的,做事情之前得講究一個前因後果吧?”
許清輝回頭低聲安慰道:“沒事兒,你先回客棧,我很快就能回來。”
溫柔的聲音讓胡嬌嬌冷靜下來,她拉了拉許清輝的衣角,許清輝忍住揉她腦袋的衝動,再次開口。
“相信我。”
“好。”
去派出所的路上,許清輝打了一個電話。
“陳叔,酒吧被砸了。”
“你人沒事兒吧?”
那邊的聲音焦急了起來。
“沒事兒,就是把王強開了瓢。”
“那就好那就好,我來處理。”
……
派出所的審訊室裡,民警在給許清輝做著筆錄,許清輝向警察問道:“張警官,我這個事情會怎麼處理?”
民警看了我一眼,回道:“你這屬於民事糾紛引起的打架鬥毆,我們公安機關可以依照治安管理處罰第九條進行調解,如果你們當事人能達成協議,不予以處罰……前提是你願意向受害方積極提供賠償。”
見許清輝沉默不語,民警又說道:“還有另一種情況,如果傷情鑑定為輕傷或輕傷以上,那麼就得立刑事案件,公安機關不可調解,由檢察院起訴。”
“不過對於這類輕傷案件,檢察院基本上也是以調解為主,最多判個拘役……就打架鬥毆這事兒來說,沒有一模一樣的案例,也沒有絕對一樣的處理方法和處理結果。”
“你打人的事兒,受害方的態度很重要,如果他要追究你責任,這事兒你肯定落不著好!“
許清輝心裡已經有答案,今晚這件事,砸店不是王強的主要目的,他就是想算計自已坐牢。
民警又帶著一分惋惜對許清輝說道:“小許啊,你在桐鎮酒吧開的挺好的,一直安分守已,怎麼惹上王強那幫混混了?”
“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太扎眼了吧!”
民警看了他一眼,然後選擇了沉默。
許清輝不止一次被拘留在派出所,看著那束冷色系的燈光,他的內心充滿了平靜,唯一讓他焦慮的是暫時丟掉了抽菸的自由。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開啟,還是剛剛審訊許清輝的那個民警,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許,筆錄已經做完了,你先回去等訊息,我們一定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
許清輝揉了揉發僵的脖子,站起身走出審訊室,推開門時回頭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許清輝不反感這個民警,因為他已經把事情的關鍵都分析給許清輝聽了,這個社會現實又殘酷,對普通人存在著很多不公。
“老張,這個人是什麼來頭?”
“不清楚,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這次把榕城那邊兒都驚動了,看起來來頭不小,王成龍是碰到硬茬了。”
“他那個兒子整天無所事事的,早該被人修理修理了。”
“行了行了,別碎嘴子了,誰修理誰跟咱們都沒關係,把手裡的活幹好,比什麼都強。”
……
酒吧的燈被開啟了,吧檯前趴著一個女人,許清輝愣了一下。
“不是讓你先回客棧嗎?”
“你回來了?!”
胡嬌嬌的眼圈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過還是困的。
“我擔心你,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法治社會。”
許清輝開啟大燈,碎玻璃,碎酒瓶遍地都是,小舞臺上的譜架和話筒都倒在地上,一把吉他斷了弦,摔在角落。
許清輝叼著煙挽起袖子,拎著碎了玻璃的木架走出酒吧,玻璃碎的不徹底,打斷骨頭連著筋,走一步嘩啦一聲。
他把木架扔進路旁的垃圾桶,手腕一揚,一串血珠順著他的手腕甩落,殘留的碎玻璃劃破了他的手臂,血立刻湧了出來。
他對此並不在意,甩甩手走了回去。
“你的手臂流血了!”
“你剛剛為什麼不報警啊?”
胡嬌嬌亦步亦趨的跟在許清輝的身後,讓他的耐心耗盡。
“你煩不煩啊!”
“胡嬌嬌,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
“王強他爸是鹽亭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懂不懂?好漢不吃眼前虧你懂不懂?”
“他們想砸就讓他們砸呀!你往前衝什麼?酒吧被砸壞了,可以重新裝修,你被打壞了怎麼辦?殺了他們給你陪葬嗎?”
許清輝表情有些猙獰。一腳踢開身前的酒瓶,重重的喘息著。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失態過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出奇的憤怒。
“你…你兇什麼兇?”胡嬌嬌蹲了下來,抬手壓在臉上,淚水浸溼了手,從指縫裡溢位。
“你們都怪我,唱歌唱歌唱不好,演戲演戲演不好,我明明在關心你,你還要罵我,嗚嗚嗚,我為什麼什麼都做不好呀!”
許清輝蹲在她旁邊,在她耳邊說道:“我是一個男人,最見不得女人在我面前哭了,如果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