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在梁家不過一外人
“仲琛怎麼就失蹤了呢，他跑哪兒去了？”
梁家客廳裡，梁家人齊聚一堂，氣氛凝重。
梁伯旭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一語不發。陶曼珍則焦慮地走來走去，不停繞圈子，慌得六神無主，口中喃喃自語。
梁仲瀾正在打電話聯絡熟知的人脈，找人去探尋粱仲琛的下落，而梁仲鷗和梁仲赫卻沒空關心他們的大哥，此時忙著圍在梁清雅的身邊，安撫正在抽泣的妹妹。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我，大哥也不會失蹤……”
梁清雅哭得梨花帶雨，柔弱可憐。梁仲鷗不忍地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我們一定能把大哥找回來的。”
“對，清雅別哭了。你哭得這麼傷心，等大哥回來他也會心疼的。”梁仲赫跟著勸。
粱仲琛的妻子紀渝箐神色憔悴，默默站在客廳的最角落，觀望梁家人的一舉一動。聽見梁仲赫的話後苦澀一笑，垂下眼簾。
明明她才是粱仲琛的妻子，是他們的大嫂。最傷心難過和焦急的人是她，卻沒有任何人關心她的感受。
“爸，媽，”紀渝箐鼓起勇氣，站出來說，“梁家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都太怪了，有些事情……不可不敬。要不，我們還是去把那個叫尹從霜的女孩接回來試試……”
萬一接回來，粱仲琛也能跟著回來呢？
但紀渝箐的話沒說完，梁清雅刻意加大哭聲，打斷了她。
“大嫂，你是要趕我走嗎？我離開這個家，是不是就不會給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添麻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會乖乖離開……”
梁清雅淚眼婆娑地看向其他人。
本來因為兒媳的話而有所猶豫的梁父梁母立刻堅定想法，不悅地呵斥紀渝箐：“渝箐，你是什麼意思？清雅是我們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變！不要以為你是仲琛的妻子，就可以欺負我們家清雅！”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夠了，你不要說話了！”梁伯旭根本不想聽她的解釋，“我們梁家的事，輪不到一個外人插嘴！”
紀渝箐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外人……
她嫁進梁家七年，因為梁家的要求而拋棄自已的事業，專心當全職太太，伺候公婆照料丈夫……沒想到，她在梁家人的眼中，還是一個外人！
紀渝箐低下頭，看不清神色：“對不起，是我插嘴多言了。”
說罷，她黯然神傷地離開客廳——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去向。
回到臥室，房間裡空蕩蕩的，到處充滿了粱仲琛的痕跡。紀渝箐看著看著，目光落到牆上懸掛的結婚照時，眼淚落了下來。
“阿琛……”
紀渝箐捂住臉，靠著門板的身體緩緩滑下。
哭了許久，她擦乾眼淚，柔弱的女人露出倔強的目光。
“我必須自已去救阿琛。”她心想。
紀渝箐又走出臥室，站在二樓往下面眺望客廳的方向。瞧到梁家人此時還在圍著梁清雅轉，彷彿無頭蒼蠅般的模樣，她心中的決意變得更加堅定。
她要去找尹從霜！
梁家人不肯去迎接真千金，那麼就由她這個大嫂去。
不管是下跪還是磕頭，她都要把她的丈夫救回來！
紀渝箐知道，如果梁家其他人知道她的打算，一定會阻止她。
所以她沒敢收拾行李，只帶上手機和錢包，假裝是出門散步，生怕其他人發現端倪。
但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梁家人根本不在意她的去向，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離開。
因為是偷偷出門，所以也無法開梁家的車。梁家別墅坐落在高階富人區，每一棟別墅和公開道路間的距離都格外遙遠，紀渝箐徒步行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終於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她坐在後車座，彎腰脫掉腳上的高跟鞋，發現腳背上已經磨出了幾個水泡。
司機一邊好奇地打量，一邊詢問：“你要去哪兒？”
紀渝箐呼吸一頓，鼓了鼓勁後回答。
“去百槐山！”
*
尹從霜感覺這兩天都不太對勁。
她站在道觀前，仰頭觀察天上的星象，眉頭緊蹙。
安靜。
太安靜了。
往日那些在山裡亂竄的厲鬼冤魂們這幾日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居然老老實實的，好久都沒出來興風作浪。
按理說這應該是好事，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尹從霜有種不祥的預感。那群厲鬼該不會又在哪裡作惡吧？
她決定下山探個究竟。
然而才走到半山腰，尹從霜就聽到一個女人微弱的呼救聲。
“有人遇險了！”
察覺到樹林裡瀰漫的鬼氣，她猶如一道青煙飛掠而去。
順著呼救聲，她很快找到源頭。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十幾只惡鬼聚集在林子中，正在戲弄一名衣衫單薄的漂亮女人。
它們桀桀怪笑，伸出利爪撕扯女人身上的衣服和皮肉，白皙的肌膚上無數條細小的傷口綻裂，滲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一隻身高三尺的小鬼蹲在她的脖頸後，枯瘦漆黑的爪子捂住了女人的眼睛，口中唸唸有詞，讓女人陷入了鬼打牆的幻術——不管怎麼跑，實際上都只是在惡鬼堆裡打轉。
“嘻嘻嘻，跑啊，快點跑啊，就在這裡一直跑到死吧！”
小鬼得意洋洋地叫囂。
“住手！”
一聲暴喝響徹山林，如平地驚雷，震得眾鬼頭皮發麻。
尹從霜召喚出一柄金光閃閃的長柄法槌，渾身散發出凜冽的煞氣，一錘橫掃面前的眾惡鬼，將它們統統擊飛出去。
“尹、是尹判官！快逃——”
惡鬼們嚇得吱哇亂叫，連滾帶爬地試圖逃離現場。
尹從霜冷哼一聲，手中法槌一揮，金光閃過——
咚！
法槌重重敲擊地面，一個金光閃閃的八卦法陣應聲浮現。無數條青銅色的縛魂鎖鏈從法陣中心呼嘯而出，如毒蛇般精準地纏住那些逃跑的惡鬼，將它們紛紛抓獲！
“眾惡鬼聽令！”
八卦的法陣越旋越大，尹從霜星眸含煞，右手持錘立於法陣中心，左手向前豎起手勢——
“爾等罪孽深重，戕害生靈。今日既落吾手,便再無退路！”
“吾乃幽冥判官，奉天承運，特詔人間，繩汝等於法度之下。”
玄奧的銘文從八卦陣上浮起，圍繞尹從霜盤旋，排成一列列的地府律條。
“天道昭昭，善惡分明。惡業所致，果報難逃。”
“從今往後，打入十八地獄！以吾之名，即刻宣判——”
惡鬼們慌了神。它們知道，再這樣下去它們會被幽冥判官當場宣判罪行，然後打入地獄，於是紛紛哀嚎求饒。
“嗚哇哇——尹判官饒命啊！我們沒有想傷人，只是打算嚇唬嚇唬他們，三個人我們可是一個都沒殺啊！”
尹從霜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法槌砸向地面。
“好哇，你們膽子好大，在我的眼皮底下還敢頂風作案三次！”
“這不能怪我們，誰叫梁家的人不識趣……”
惡鬼們委屈，惡鬼們只是想讓尹從霜退休，它們還覺得自已在做好事呢。
“梁家？”尹從霜微微一怔。
“沒、什麼也沒有！”
察覺到說漏了嘴，惡鬼們急忙閉上嘴巴，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尹從霜冷笑一聲，正要發作，身後卻響起一聲虛弱的呼喚。
“救、救救……”
尹從霜這才想起那個遭遇鬼打牆的女人，回頭，看到對方踉踉蹌蹌地跑過來，緊緊抓住她的衣角。
“你放心，我會救你——”尹從霜伸手扶住她。
但女人並不是在懇求自已得救，她終於能說出剩下的半句話——
“救救我的丈夫——”紀渝箐淚流滿面，語無倫次地說，“我什麼都願意做，我可以幫你回梁家——所以求求你救救他吧！”
尹從霜這才看清她的臉。
啊，原來是那個梁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