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露天火鍋店名叫“來辣”,剛踏入用餐區,熱情的服務員便親切招呼道:“來啦?隨意坐。”

像是來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家裡做客,主人家熱情洋溢地迎接你的到來。

宋沂抱著小年糕走在前面,許嘉禾扣著一頂帽子和他們坐到邊緣角落的桌子。

夜晚的“來辣”持續燃燒它的熱情,翻滾的鍋底,四溢的辣香,讓人們得以在黑夜裡尋一份熱鬧,圍一方小桌,暢笑今日的憂愁。

明城不愧是辣椒的天堂,紅油翻騰,讓一片平平無奇的肉片浸滿鮮辣,嘗一口便欲罷而不能。

作為靠嗓子吃飯且明天要拍戲的藝人,許嘉禾在辣鍋裡吃了幾片肉後就轉戰到小年糕的專屬番茄湯鍋。與絕美鮮香的辣椒比起來,番茄浸潤的肉並未帶上明城的味道,卻也酸甜宜口。

“嘉嘉,那邊有人在拍你。”宋沂忽然將小年糕衣服上的帽子扣上,輕聲開口。正在大口吃蝦餃的小年糕一臉懵的看向他爸爸,還沒說話,頭又被宋沂一把按了下去。

許嘉禾疑惑地抬頭,順著宋沂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兩個年輕女孩坐在不遠處的桌邊舉著手機對著她的方向,大約剛來,桌上還未有火鍋的影子。

她笑著搖搖手和她們打招呼,又將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希望她們不要在網上釋出關於宋沂和小年糕的照片。

兩位年輕的女孩兒見到她打招呼更加激動,卻沒有上前要求籤名合影,只遠遠坐著點頭答應。

許嘉禾又揮了揮手,才收回視線。小年糕費勁地終於從他爸爸手下逃脫,脫掉小腦袋上的帽子,聲音憤憤地說道:“爸爸,你不許再壓我的頭了!我都吃不了肉肉了。”

宋沂好笑地看著半點不領情的小年糕,夾了一片羊肉卷餵給他,“宋桉小朋友,請不要汙衊我,爸爸是在保護你。來,爸爸補償你。”

小年糕皺皺眉頭,嘴巴被肉佔據,嘟嘟囔囔的。

第二天,在劇組的許嘉禾收到宋沂出發的訊息。

[嘉嘉,我們要登機了。拍戲注意安全,我們等你回家。]

還有一條小年糕甜甜的語音:“媽媽,我和爸爸要坐飛機,媽媽記得想小年糕!”

許嘉禾這幾天都要待在劇組,雖然客串戲份不多,但她想在劇組的氛圍裡一直保持十三孃的狀態。這樣一來,她可以陪小年糕時間更少了,而且她的拍攝也快結束,便和小年糕商量讓他先跟宋沂回去。當時小年糕黏黏糊糊趴在許嘉禾身上戀戀不捨,可最後還是乖巧地答應了。

“顧一姐,給您補一下妝。”化妝師揹著包匆匆走上前,“口紅掉了一些。”

許嘉禾的髮型仍是大片的波浪卷,並未挽起,只在左耳側戴了一個珍珠髮夾。

一身黑色絲絨修身旗袍,細微處可見片片黑色刺繡花隱在其中,領口微立,幾圈珍珠項鍊環繞在上,黑與白的碰撞,無端多了幾分貴氣。絲絨下襬右側開叉至大腿,雪白的肌膚隱約微露在黑色裙襬旁,與髮飾和項鍊遙相呼應。

唯有嘴唇是火焰般的紅色,在通身黑與白中提了一抹亮色,衝擊視覺。

化妝師補完口紅迅速退離,許嘉禾調整情緒,進入了十三孃的世界。

......

華燈初上,安靜了一天的風月樓終於迎來了夜晚的浪潮。客人絡繹不絕,漆紅的圓拱門下來來回回穿梭而過無數風月客。

穿過暖黃的走廊,便如踏入了極樂之境,樂曲調動,燈光隱昧,人聲鼎沸。

推杯換盞間一截細白的手臂攔下了一杯酒,就著力道,緩緩送入火紅的唇邊,唇角微挑,一飲而盡,“爺莫著急,我喝便是。”

周遭西服筆挺的男人們爆發出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得逞鬨笑聲。

“不愧是十三娘,痛快!”

“唐離兄,人家可不領你的情!”

“是啊,小唐兄弟可不能再憐香惜玉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護著自已媳婦兒。”

“願賭服輸啊,十三娘可要陪我們都舞上一曲!”

......

十三娘嬌俏地按住趁亂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的手,面不改色地應道:“自然,今晚十三娘便陪各位爺都跳一支舞。”

唐離在一旁默不作聲,握緊方才被抽離酒杯的手,沉默地看著一切。

他們的計劃,出了紕漏。

計劃裡目標人物今晚會在風月樓與一個老鬼碰頭,這個訊息是唐離潛伏的兄弟送出來的,應當絕不會錯,但現實卻不是如此,目標人物從進門便在尋歡作樂,約定時間已過,卻始終未動。

可目標就在眼前,他不願意放棄,所以在暗處以密語告知十三娘隨機應變,繼續行動。

他並未想到會出現如今這副場景。

十三娘順勢牽起那隻手,嬌嗔地看了眼身旁肥頭大耳的目標,“爺,我先陪您跳一曲,可好?”

肥頭大耳的目標人物面色醉紅,搖晃著腦袋,色迷迷地盯著十三娘,“美人相邀,怎可拒絕?”

說罷,扔掉手裡的紅酒,捏著十三孃的手搖搖晃晃地拽著她走向舞池。

舞池眾人見到此人像是磁鐵遇到了異名磁極,紛紛退出半步,在舞池中為他們留出一方舞臺。

剛站定,也不管舞姿,他便迫不及待地雙手圈住十三孃的腰,將她一把拉近自已,興奮地晃動起來,跳一支根本算不上舞蹈的舞。

一靠近,便是濃郁惡臭的酒味,十三娘以手肘為支撐,不動聲色地將自已退離他,慢慢調整腳步,嘴上漫不經心地......瞎聊,“爺,好些時日沒見您來風月門了,可是公務繁忙?”

對面醉醺醺的男人眯著眼,傻笑了兩聲,“是啊,好久沒來了。”雖酒氣熏人,可卻沒多說一句話。

十三娘抽出一隻手,食指微屈,撩起一縷頭髮別在耳後,“爺您是貴人,人脈廣,不知可曾聽過前不久街頭那家裁縫鋪子的事兒?”

男人大力扣住十三孃的手腕,狹小的眼裡露出精光,審視地看向她。

十三娘細挑的眉皺起,試圖掙脫,不解地問道:“爺,怎麼了?不能問您直說便是,何故捏我?您也知道,我平素就愛買幾身衣服,可附近這裁縫鋪沒了,自然想問問。”

男人稍卸了力道,十三娘繼續道:“您瞧,我每天也就和這風月樓裡的人打交道,可知道的人卻不多。您是貴人,身份更不是一般人比得的,十三這才脫口問了出來。”

男人眼裡重新掛上醉意,笑眯眯地鬆開了她的手腕,“無外乎犯了錯事兒,招惹了禍端。幾件衣服罷了,哪兒做不來?行了,我還有事兒,你去陪他們吧。”

十三娘臉上仍掛著嬌媚的笑容,“爺,您先忙。”

十三娘走後,男人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瘦削的人,低聲說道:“王處長,可以了。”

“嗯。”肥頭大耳的男人眼中不見半分醉意,抬起手指向十三孃的背影。

身旁人立刻應“是”,說完又消失在人群之中。

王處長輕蔑地笑了聲,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向衛生間。

十三娘重新坐回沙發,和唐離對視一眼便移開目光,繼續和方才的一堆渣滓虛與委蛇。

舞池裡樂曲不停,十三娘正被牽著準備跳下一場舞,衛生間方向忽然傳來三道槍擊聲。一時間,驚叫聲、碰撞聲混雜著舞池裡未停的樂曲聲亂作一團,像是要掀翻這風月樓。

十三娘迅速扔開牽著自已的手,匆忙跑向衛生間相反的方向——她的任務已然完成,現在只需要保護好自已。

此前,他們計劃由十三娘在明面和這位情報處的王處長周旋,找到機會給他下點藥。而唐離的兄弟們則混在暗處找到目標,伺機擊殺。

可一晚上,酒喝了一瓶又一瓶,骰子搖了一輪又一輪,藥也下完,眼瞧著時間滴滴答答地流走,這位王處長卻始終不動半分。

十三娘鋌而走險和他們玩起了遊戲,終於把他拖離了那塊沙發。他也如他們所願,離開了人群密集的大廳。

直到聽到槍聲。

十三娘在混亂的人群中穿行,突然脖間一陣劇痛。冰冷的刀刃劃破了她雪白的面板,鮮紅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湧出,大片大片灑在黑色的旗袍上,晶瑩圓潤的珍珠瞬間被染成了血珠。

她雙手捂著自已的脖子倒在地上,眼神空洞,耳邊亂糟糟的,辨不出是人群的尖叫還是她腦中的空鳴。眼前漸漸模糊,眼皮沉重,似要將她吞噬在黑暗裡。

“不該......不該答應......幫他。”

風月樓裡霎時更加混亂不堪,不明情況的槍擊聲,血淋淋的屍體,看不見的兇手。人心惶惶,眾人紛紛繞過血泊裡的十三娘,跑向那漆紅的大門。

無人為十三停留片刻。像無數次那般,十三娘逆流而行,離開了人群。

那邊的唐離行動失敗,不幸被趕來的敵人擊中一槍,匆匆拖著身子,藉著夜色跳窗逃離。樓下有接應的兄弟,唐離掩住傷口躍上車。

傷口逼近心臟,兄弟們簡單為他處理了一下。劇痛之下,唐離眼神渙散,昏迷前留下一句:“記得去接穿黑色旗袍的十三娘,她衣服上有我們的暗號。”

接走唐離的車踏著風雪離開了風月樓,這一棟燈火通明的小樓人去樓空,內裡一片狼藉。

唯有十三娘留在她跳了十幾年的舞池上,空曠的小樓,靜謐的夜,寂寞的雪,緩緩流淌的是那未停下的《月圓花好》。

“浮雲散 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1]

沒有黎明的夜,等不來南風,留不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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