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來的時候一樣,缺了右上角的十八號門牌歪歪斜斜貼在門上,一樣沒有上鎖,春子卻不知道這些是肖長河剛剛弄的。他們進去,已經被鑿了無數痕跡的水晶棺蓋下,靜靜地躺著女孩屍體,和肖長河一樣,她一眼便認出了,女孩身上就是在倉庫被霸凌的時候肖娜娜穿的衣褲,另一具棺材裡面躺著的也是穿著蘇慕陽衣物的屍體,那天兩人穿的不是校服,因為被霸凌時對肖娜娜和蘇慕陽的痛恨,所以兩人身上的每個細節她都記憶猶新。

自從弄明白研究室發生的事情之後,春子對此前還空空的棺材現在卻裝著屍體不感到驚訝了,那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可這樣的時間倒置是什麼原因產生的呢?春子反而對這個感到疑惑了。

“我現在什麼都清楚了,”看著女兒的遺體,消長河情緒穩定地說,“事情還是如我想的那樣,你和安夏殺了我女兒和蘇慕陽,鄭院長幫忙將兩人的屍體藏到了醫院裡面。”

“當年被霸凌的是我和安夏,霸凌我們的人撒了謊,反咬一口,我和她倆同時被垮下來的倉庫掩埋,但我自已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春子不可能殺人,我敢肯定,你一定是誤會了,”陳亮峰看看肖長河手上的刀,儘量剋制自已的語言不激怒對方。

“再說你也看到安夏的墓的,安夏的死還是個疑問,你難道對安夏的死就沒一點責任嗎?”

“那你我都被騙了,”肖長河說。

“你是說鄭院長嗎?”

“或許是,也或許是時間。”

“時間怎麼騙得了人?”

“以前鄭院長給我精神治療時,常常告訴我時間問題比地點更重要,她帶我們看到的不是以前發生的事情,而是未來。”

陳亮峰不太明白兩人說的是什麼,他只得一直暗示妻子不要用言語激怒肖長河。

春子預設肖長河的說法,因為她自已剛才在研究室就經歷了。

“不對,不是現在才經歷的,”春子看看兩人,陡然陷入回憶,像一個小孩子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老公,想想剛才小區站臺的事。”

“你把一個小女孩的哮喘止住了,然後把她送回了家裡,這沒什麼啊!”

“不,我救的不是別人,是二十年前的自已。”

肖長河也驚訝了,他曾好幾次聽春子說起倉庫倒塌那天,她昏迷中被人救到一個此後再也找不到的小區,那時只道她是在說謊,現在看來或許是真的。他已經放下對春子和陳亮峰的戒備之心,放開春子走到棺材邊,想開啟棺蓋仔細看看女兒被冷凍著的臉,卻徒勞,只好爬到女兒頭部的位置,隔著玻璃罩看蓋在她臉上的白布。

“二十年前你到的不是某個地方,而是某個時間,確切說來就是二十年後的今天,”陳亮峰似懂非懂。

“我遇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未來的自已和家人,我之所以尋而不見,因為我尋找的那時,這些都還不存在,我不應該對陳琦的失蹤感到愧疚,原來他本身就是我們的兒子,哦——不。”

“怎麼了?”陳亮峰問。

“你打電話給兒子了嗎?”

“下來找你之前就打了。”

“那來不及了,看來應發生的,改變不了,”春子心想,若不是陳亮峰打電話給兒子,陳琦就不會和她離開,那兒子就不會失蹤了,雖然不知道自已還能不能回去。春子又陷入了兒子失蹤的愧疚和難過。

“對,已經發生的也改變不了,”肖長河接過了話頭,“比如你們殺害我女兒的事實,如今證據就擺在這裡,抵賴是抵不過去了,就等著我為女兒報仇吧!”

“肖娜娜和蘇慕陽不是春子他們殺的,”鄭院長熟悉的聲音傳進肖長河耳中,他抬起頭,看到鄭院長已經站在春子身邊。

“現在什麼都大白於天了,說什麼有用嗎?”肖長河站起來。

“你仔細看看,看看你女兒和蘇慕陽,”鄭院長將兩把鑰匙扔到肖長河面前。

肖長河撿起鑰匙,開啟女兒的棺蓋,迫不及待地揭開蓋在女兒臉上的白布,臉上的慘狀使他完全認不出女兒來了,他嚇得後退兩步,再看女兒的雙腿,是齊齊斷掉之後再接上去的,只是穿著褲子,隔著棺蓋沒看出來。還沒看隔壁的棺材,肖長河大腦便陷入了混亂,那些一直逃避的回憶在大腦裡面翻江倒海,三十多年了,那場車禍,那場奪去兩個女孩和一車人的車禍,成了這三十多年揮之不去又不願回想的噩夢,成了他命運轉變的根源。

那是欣灌高速開通的第二年,大貨車在黎明前的夜色中緩慢行駛於欣灌高速,音樂開得很大,卻掩蓋不了兩個男女毫無邊界的閒聊,肖長河左手握著方向,右手在副駕駛的女孩身上毫不顧忌地肆意妄為,女孩也不介意,嬉笑著和他盡情地打情罵俏。

“要下暴雨了,”肖長河看看車窗外,不知何時,滿天的朝霞被烏雲驅散了,只剩下天空黑壓壓的一片。

“這大冬天的,怎麼會下暴雨呢?頂多下下小雨便是,”女孩手搭在她脖頸上,“你真的不轉下去回家看看嗎?”

“都已經過了高速出口,下不了啊!”

“錯過了東出口,前面不遠還有執迷鎮西出口嘛,你就是不想回去,怕你老婆發現我在你脖子上留下的口紅印啊?”

“別瞎說,我才不怕呢!”肖長河下意識地在他脖子上擦了擦,“先去欣源城把貨下了再說。”

“別學古人三過家門不進了,回去看看你女兒啊,她才三歲,需要當爸爸的多陪陪呢!”

“你沒看我忙啊!”

“忙是藉口,只是捨不得我吧!”說著,就要伸頭到他嘴上親。

車剛好穿出隧道,突然,路中間出現兩個人影,肖長河趕緊踏剎車,可那兩個人影離得太近,根本殺不住,他本能地往左打方向,車還是對直從兩人身上壓過去,因為方向打得太猛,車身已經完全失去控制,撞向高速路中間的隔離帶,對直衝到車流已經多起來的對向車道,和對向疾速行駛的一輛越野車頭對頭撞個正著,越野在大貨面前也不過像雞蛋碰石頭那樣,瞬間被撞扁彈出路面,翻滾下高速護欄,車橫擔在逆向路中間,翻滾兩轉,把未能及時停住的車輛推著倒行了二三十米才停下。肖長河甦醒過來時,已經在欣源城的中心醫院,和他一起跑貨車的女孩還沒送到醫院就已經去世了。

可事故之後,就一直沒找到兩個出事女孩的任何家屬,從她們身上也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除非找到親人,方可使她們入土為安,為此,兩個可憐的女孩的遺體便一直存放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面沒有埋葬,”鄭院長告訴肖長河,可陷入昏亂的他聽不見什麼。

兩個人影在三十年的時空中不斷重合,肖長河不敢相信,這三十年來一直避而不敢見的受害人,竟然是自已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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