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學校要求影印個人資料,我第一次看到屬於自已那頁的戶口影印件。

看到裡面身高一欄赫然寫著160公分,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的學歷還寫著初中,這說明應該是前幾年任女士和林先生他們重新登記過的。

估計當時任女士填身高的時候,感覺我一定能長到160公分,才故意這麼寫的吧?

可我又一次令她失望了。

眼看著要參加高考了,我的身高卻依舊只有156公分。

高三下半學期,根據學習氛圍,我們班裡已經分成了兩撥人,就連班裡的座位都是根據學習成績排列的。

我由於平時成績太差,成功被班主任分到了最後一排。

沒有同桌,又能獨享後面的空間。

其實我還挺興奮的,畢竟在我前面的同學們個子都挺高。

在課堂上,雖說人高馬大的他們影響我看黑板,但那一道道人牆也徹底擋住了任課老師看我的視線。

這麼說可能有點大逆不道吧,可那段時間我過得真的挺爽。

我的位置就在教室後門旁邊,把衣服掛在後門的窗戶上,還能提防偶爾查崗的教學主任。

無聊時,我會跟前排同學借兩本漫畫,將腿搭在左側的空凳子上看得津津有味。

睏倦時,哪怕睡一整天也沒人管我。

上課遲到也沒關係。

只要早自習時,趁著老師不注意,偷偷從後門溜進去就行。

偶爾被抓到也不要緊,值班老師頂多會警告下次不要遲到,卻從來不會對我進行其他處罰。

在這種安逸的氛圍中,經過最後一次模擬考試後的某天早上,我又遲到了。

我沒有同桌,平日我旁邊的位置總是空蕩蕩的。

開門時,看到旁邊位置坐著的紅衣男子嚇了我一跳,但我同樣也嚇得對方一激靈。

“我X?你誰?”

“我X?你誰?”

我們不約而同爆粗口的聲音,還是吸引了班主任楊老師的注意力。

“安靜!準備上課了!”

見正在給第一排同學講題的她無意刁難,我才鬆了口氣。

上課鈴打響後,我並未像往常一樣看漫畫或睡覺。

畢竟已經單獨坐在這裡大半個學期了,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讓我有些坐立難安。

正當我無聊到在紙上畫圈圈時,前排同學扔給我一張紙條。

“貓,你那個剛轉學過來的同桌叫啥?”

我抬頭望去,正好看到倒數第二排的幾個好友衝我眨眼。

我轉頭望向轉學生,只見戴著眼鏡的他跟著老師的思路在紙上寫寫算算,決定還是先不要打擾他學習了。

“沒問,下課再說吧。”把紙條傳回去後,面對老師警告的眼神,我們只能暫時收起這些小動作。

眼看著快畢業了。

很多同學為了方便以後聯絡,都買了同學錄,就連我都不例外。

正愁不知道如何和新同桌打招呼,看到我的前桌正偷偷填寫同學錄的我頓時有了主意。

下課老師剛離開,我就從自已的同學錄中抽出一頁紙直接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我叫林任娜,咱能成為同學就是緣分,來吧,填一下。”

說完這句話,我竄的比兔子還快,拉起好友徑直衝向了門外。

如果我的餘光沒看錯的話,轉學生臉上的表情應該是,錯愕?

“哈哈!你咋那麼慫呢?還讓人填同學錄,直接問他叫啥不就得了?”

做伴去廁所的路上,好友們還在調侃我。

我也不讓著她們,扭頭吐槽道,“那你們行,一會派個代表問問他叫啥?”

“別別,我們也害羞啊!一會知道他叫啥了,記得傳紙條告訴我們哈!”

我們幾人打打鬧鬧,直到上課鈴響起,才再次返回教室。

剛坐下,我就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那張同學錄。

轉學生的筆跡很清秀,闆闆正正的寫上了自已的個人資訊和未來寄語。

劉勝。

好熟悉的名字!

我記得初中有個同學,也叫這個名字。

第二節課是語文課,得知對方姓名的我第一時間傳紙條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已的好友們。

“劉旺,站起來回答個問題。”

???

於老師點名後,我旁邊的轉校生站起來的那一刻,我的幾個好友回頭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不解。

我重新翻了下同學錄,發現對方寫的名字就是劉旺。

是我,將他的連筆字‘旺’看成了‘勝’。

唉呀媽呀!

這可真是太尷尬了!

課間操的時候,好友們還在因為這件事打趣我。

第三節是化學課,索然無味的內容讓我昏昏欲睡。

為了提神,我再次拿起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

“班裡誰叫劉勝?我聽到你們女生剛才在討論我和他。”

劉旺放在我桌子上的紙條讓我尷尬的頭皮發麻......

“抱歉,這是我搞出的烏龍。”

我在紙條上寫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惹得對方不小心在課堂上笑出聲來,成功獲得化學老師的白眼。

在傳紙條的過程中,我們也算熟悉了起來。

他說,自已來自河北的某個縣城。

自已本名叫劉家旺,但後來父親找人算了一卦,給他改名為劉旺。

父母早些年在外做生意時,結識了一個這座城市的朋友。

對方告訴他們,我們這邊的高考分數線比河北省要低很多。

知道他的成績不太好,劉旺的父親經過深思熟慮後,託那位朋友將自家的戶口轉到了這裡。

於是,這次他孤身一人來這裡參加高考。

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也介紹了自已的情況。

包括我跟Q約好去同一個城市上大學然後戀愛的決定。

得知他住在我出租屋的附近時,我們每天放學都一起回家。

週六日,我還帶他一起上網咖,一起在周圍閒逛。

成功收穫一名好友的我,很是開心。

可開完最後一次家長會後,回到出租屋的任女士徹底破壞了我的好心情。

我的高中時期,參加家長會的家長都會坐在自家孩子的座位上。

“啪!”

任女士剛到家,就將我的同學錄摔在了地上。

“您又隨便翻我書桌了?”我質問道。

“我看你書桌咋地了?你每天不好好學習,整同學錄倒挺積極。”任女士邊說邊賞我耳光,“再讓我發現你整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弄死你!”

“好啊,不整就不整。”

我從地上撿起同學錄,當著任女士的面,將同學們寫給我的內容一頁一頁撕的粉碎。

“您說的沒錯,我就是廢物。”我還順手將那些碎片掃進了垃圾桶裡,下樓扔掉它之前,還衝著任女士笑了笑,“媽,您這回滿意了嗎?”

我這番舉動打得任女士措手不及。

她張了張嘴彷彿要說些什麼,卻被我利落地關門動作隔絕在出租屋內。

很奇怪。

我在扔掉同學錄後,內心並沒有絲毫不捨。

只是從樓下看到七樓嘉興哥屋裡的燈光時,感覺有些茫然。

遠遠地看到上夜班的任女士出門,在她轉頭看向垃圾桶附近時,我果斷藏了起來。

沒錯,我不想回去。

那天夜裡我孤身在外遊蕩了很久很久,直到聽見有人叫我。

“喂!你大半夜不睡覺在公園閒逛什麼呢?”

昏暗的路燈下,劉旺坐在角落的長椅上衝我招了招手。

我也沒想到看起來中規中矩的轉校生竟然還會吸菸。

只不過他滅煙的動作可能有些倉促,地上還有點點火星。

“護林防火人人有責。”我走近他身邊的同時,順便徹底熄滅了這點火苗。

“什麼煙?給我一根。”

接過煙盒的我,並肩坐在他身旁。

在他略顯錯愕的目光中,熟練地抽出一根點燃,吞雲吐霧。

“你很奇怪。”劉旺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要知道,河北那邊吸菸的女生很少。而且我這段時間觀察過了,咱班的女生都不吸菸。”

我沒有看他,而是靜靜看著天上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哦,然後呢?”

“然後啊,我想想。”

他追隨著我的目光向天上看去的時候,剛好烏雲被風吹散,月亮的輪廓重新出現。

“不知道為什麼,平時習慣看你大大咧咧的。可突然安靜下來,我總覺得你特孤單,特需要人照顧。”

我自嘲的笑了笑,沒有搭話。

他也不再自討沒趣,而是靜靜地坐在我的身邊。

路燈熄滅,意味著任女士估計快下班了。

我起身走之前,揮了揮手向他道別,“放心,我挺好的。”

“喂!如果可以的話,高考結束後要不要到我的城市上大學?到時候我追你怎麼樣?”

在原生家庭的影響下,我一直都知道自已沒什麼安全感。

為此,我與別人相處時,總會先釋放善意,從而希望得到他人的回應。

可這些年,我已經失敗了太多次。

所以才會將Q在兩年前隨口承諾的到同一個城市上大學然後戀愛的那句話,視作那個階段活著的主要目的。

而劉旺的話,讓我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來自他人的愛意。

講真的,當時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但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我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並提示他這句話越距了。

時間飛速流逝著,高考期間我都沒見過他。

只在好友動態看到他已平安返回河北的訊息時,默默地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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