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滿地遍佈著被隨意丟棄的藥草,其中不乏有千金難求的百年靈芝。爐子一直燒著,藥罐裡發出煮沸了的噗噗聲。

桌子上擺放著一碗碗的湯藥,各自貼著不同的標籤,數量多的遠遠望去,就好像是誰家準備的滿漢席。

方知有隨手扒了一片薄荷葉,塞到了嘴裡。再用之前收集起來的林佑的血,對藥物挨個嘗試,最後留下了十種解藥。

而那味最關鍵的奇毒,讓她有些拿捏不準,因為其餘毒素的影響,它原先的形態早已發生了變化。

最終,方知有把區間限定在了兩種醫案內,這兩種毒素可以說是完全的一南一北,一為熱毒,另一為徹底的寒毒。

就在方知有還在躊躇的時候,林佑的身體狀況開始迅速惡化,她雖表面沒有彰顯出來,但是從施針時她有些微顫的手上,林佑還是察覺到了。

一個平常的月夜,方知有的窗子被敲響,她抬起頭髮現林佑站在窗外,朝她招手。方知有放下手中的藥草,來到門外。

林佑興致勃勃:“帶你去個地方。”

方知有狐疑:“整個桃李林還有我沒去過的地方?”

林佑:“去了你就知道了。”

桃林裡,林佑突然攬住方知有的腰,嘴裡說了句:“冒犯。”

下一秒施展輕功,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落下。方知有差點爆發出土撥鼠的爆鳴聲,她緩過勁後,大罵:“你瘋啦!”

林佑以為方知有被嚇到了:“我不知道你恐高,我這就帶你下去。”

說罷,靠近方知有打算把她帶下去。

方知有一把甩開林佑的手:“什麼恐高啊,我是說你居然用內力,你現在什麼身體狀況,你......”

方知有往下望了望,發現樹幹驚人的高度,她把指責嚥了回去,往林佑身邊靠了靠:“上都上來了。”

林佑沒想到這茬,惹惱了小神醫。順著方知有的話:“是啊,你看從這個地方賞月如何?”

方知有朝遠處望去,一輪圓月就這麼幹乾淨淨地掛在夜幕中,沒有任何遮擋的視野,讓她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微風襲來,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但是她卻嗅到了自由。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好地方。”

林佑變戲法地從一側掏出了兩個瓶子:“好景配佳釀,如此美景,怎麼能沒有......”

方知有打斷了林佑:“你還想喝酒?!”

面對方知有的怒目,林佑馬上解釋:“那你可冤枉我了,這是桃花釀,裡面沒有酒的。”

方知有接過聞了聞,隨後嚐了一口,香甜一下子在嘴裡暈了開來。

林佑故作委屈:“我沒騙你吧。”

方知有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好喝的。”

少年郎又從衣衫裡掏出了一瓶,遞給方知有:“那就多喝點!”

方知有驚到:“你,你這衣服夠實用的。”

林佑有些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衣襟。

兩人在樹幹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方知有望向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山,眯了眯眼睛:“都快忘了山外是什麼樣子的了。”

林佑:“那為什麼不出去看看呢?”

方知有搖了搖頭:“不可以的。”

林佑側過頭,看著方知有猛地喝了一大口桃花釀:“這不是酒。”

方知有:“我知道。”

林佑緩緩開口:“月亮的下面是一個叫梨溪鎮的地方,那裡盛產梨膏,梨膏不僅味道香甜,對治療咳嗽有奇效。街上第三家鋪子的棗糕也很好吃,香香軟軟的。”

方知有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林佑繼續描述:“那裡的女孩子喜歡把梨木雕成各種各樣的裝飾品,戴在身上。香囊也是梨花味的,很好聞。”

方知有看著月亮的方向幽幽開口:“看來林大公子沒少和女孩子接觸啊。”

林佑連忙擺手:“誤會了誤會了。”

方知有說完才發現,自已這話有些酸了,她只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醫者罷了,連朋友都算不上。她隨便指了一個方向:“那這裡有什麼?”

林佑望向方知有指的西南方:“那裡有遼闊的邊塞,雖然條件比較簡陋,但是民風淳樸。夜晚人們喜歡在空曠的土地上,支起篝火,各家都會帶上飯食分享,女人們會圍著篝火跳舞,男人喝著酒唱歌助興。”

林佑循著節奏,哼了起來。

方知有的眼裡好像也燃起了橙紅的焰火,伴隨著木柴噼啪作響的聲音,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輕哼著曲子。

方知有:“我給你唱首歌吧。”

林佑注視著方知有的眼睛:“好。”

方知有望向遠方的月亮:“一隻小狐狸站在山丘上,望著月亮,望著月亮......”

一行清淚不自覺地從方知有的眼角滑落,她把頭別了過去。

林佑突然開口:“方知有,你信命嗎?”

這是林佑第二次叫她的名字,方知有帶著濃濃的鼻音,小聲說:“師父說因果是註定的。”

此時風漸起,樹與葉交錯著鳴起曲子,方知有自覺失言,正焦灼的時候。

林佑:“你說什麼?”

方知有舒了一口氣:“我說我信。”

林佑眼裡的光黯淡了下去,但是隨後又像是疲憊的行者放下了重擔,輕快的語氣說著:“對,有得必有失嘛,人得活在當下。”

這話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方知有才意識到林佑在講他自已,掙扎在生死之間的人總是敏感的,反而在坦然接受死亡的時候,才是豁達的。

方知有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林佑略顯冰涼的手:“我會救你的。”

林佑看著眼前這個還沒自已大的小姑娘,聲色動容:“我可以叫你知知嗎?”

可能是月光過於皎潔,方知有陷入了那片溫柔裡,她試探著:“阿佑?”

林佑思考了一下,笑了起來:“還是知知聰明,小林確實太生疏了。”說著他揉了揉方知有的腦袋。

方知有有些侷促:“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林佑帶著方知有下落時,氣息不穩,只能以身體為緩衝,護住方知有。最後兩人雙雙摔落在地上。一塊玉佩掉了出來,陷入柔軟的草裡。

林佑悶哼。

方知有連忙從林佑身上起來:“阿佑,你沒事吧。”

林佑躺在地上看著方知有緊張的樣子,突然想逗逗她:“感覺心肺處好疼,一時起不來了。”

方知有一把拉過林佑的手,為其把脈,鬆了一口氣:“難道是外傷?”說罷就開始扒林佑的衣服。

這超出了林佑的預想,連忙起身:“沒,我亂說的,沒受傷,真的。”

方知有繼續扯著林佑的領口往下拉:“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補了一句:“醫者面前不分男女。”

林佑耳垂泛起桃紅,一把捉住方知有的手:“我自已來。”

方知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林佑背過身去,露出潔白的後背,方知有將其衣服往下拉,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塊明顯的淤青,她上手按了按,林佑一個激靈。

方知有:“沒傷到骨頭,回去擦點藥油就好。”

林佑背對著方知有穿起了衣服,為緩解沉默的氛圍:“我玉佩掉在那邊了,可以麻煩知知幫我撿一下嗎?”

方知有起身,走到一側彎腰拾起,手觸到玉佩的一剎那,熟悉的溫度襲來。她定定地看著這塊半月形狀的玉佩。以及熟悉的紋理。

方知有眼眶微紅:“你這玉佩是哪來的?”

林佑低頭繫著腰帶:“這是天山暖玉,我自小便佩在身上,你喜歡?”

方知有盯著玉石:“它是不是還有另一半?”

林佑驚訝抬頭:“這是如何得知的?應是小時候頑劣,遺失了。”

方知有拽住林佑的胳膊:“你小時候可去過塞北一個叫燕陽的小鎮。”

林佑回憶了一下:“我去過太多地方,已不太記得了。”

方知有盯著林佑,腦海中模糊的輪廓與林佑重合在一起,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只是對玉石略懂一二罷了。”

林佑慌忙:“你喜歡我送給你便是了,別哭別哭。”

方知有把玉佩塞還給林佑,紅著眼睛:“我只是被風沙迷了眼睛,阿佑,這次別再弄丟了。”便匆匆轉身離開。留下手拿著玉佩的林佑不知所措。

小木屋內。

方知有坐在床上,手裡緊緊拽著一塊月牙狀的暖玉失神。

那個遙遠的大雪天再次將其掩埋,心口悶悶地像是堵了塊棉花,她不自覺地把自已埋進被子裡。閉上眼睛,滿是那遠去的寶馬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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