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新哥的男人面前的燒肉盤上還剩下兩片,但是他卻放下了筷子,似乎並不打算繼續,拿起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

此刻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說話。

自知大禍的喬義在他面前始終沒有將頭抬起來。

他也只會對新哥低頭。

新哥看著他,呵斥:“把頭抬起來!蔫嘰嘰的!”

喬義對新哥非常的敬仰尊敬,新哥讓他做的他就會去做,他把頭抬了起來。

“知道你殺的那個人是誰嗎?”

喬義其實在透過窗戶看到那冰冷的眼神時就能猜出來,回答:“邵氏的人!”只是他還並不知道死的到底是誰!

新哥此刻眉間暗沉愁容,這其實也更讓喬義對死的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確信。

然而保叔並不清楚暗喻的一切,他看到新哥皺眉知道肯定是闖禍了。

有的人知道闖禍後第一想法是解決,而有的人則是推脫。

保叔屬於第二種。

他不明所以的笑著從口袋裡掏出煙,另一隻手打著打火機遞給新哥說:“新哥……邵氏的人跟我們不和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不是他們砍死我們的人就是我們砍死他們的人,小事而已……”

聽到這裡喬義已經皺起了眉。

果然下一秒新哥一個猛踹就將保叔踹倒在地上,罵了一句:“廢物!”

保叔急急想要求饒,卻被喬義的一個眼神回懟了回去,只能默默不作聲。

事態比喬義預想的還要嚴重,他頓的心裡沉下氣說:“是何榮!”

這個名字一出保叔都愣住了。

喬義在看到邵氏的神運算元黃光亮的時候其實就猜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不能確定究竟是哪一個,現在看到新哥的反應他才確定,他誤殺的人或許就是邵氏董事長何發的兒子何榮。

新哥沉默就代表了預設。

死的人的確就是何榮。

這荃洲有上百萬的人,怎麼會偏偏是他?

當天的行動很簡單,新哥手下有一夥搶劫珠寶店的小弟因為分贓不均而殺害了他們的老大,也是新哥的左右手,按照規矩新哥處理自己的人於情於理。

只是沒想到當天邵氏的人竟然也在同一棟樓裡,並且喬義還收到了冒認簡訊而誤殺了何榮。

喬義把手機裡的收到的簡訊放在新哥桌前。

號碼是一樣的,不過前後兩條僅僅隔了幾秒鐘的簡訊內容卻是不一樣。

前一條是地點改變,後一條是停止任務。

而新哥只發了後面的一條,因為他突然收到資訊當天何榮也在官蝶樓談判做交易,他不想招惹事端所以發了資訊終止任務。

這時一旁站在欄杆邊的男人說:“新哥,兩個人都穿著深藍色條紋西裝,這會不會是一個局?”

深藍色條紋西裝是當天的標誌性,也是喬義的目標人物,飛機撞風箏的機率都讓他遇上了。

這樣的可能性新哥怎麼會沒有想到,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局,很明顯這個局是衝著他來的,所有人都知道喬義是他的人。

現在喬義誤殺了何榮,嘉氏會怎麼處理?邵氏又會怎麼處理?

突然站在窗邊守著的男人接到電話,走到這邊,“新哥,剛剛傳來訊息何榮搶救無效死了。”

喬義從沒有失手過,所以派人守在醫院打探訊息本就是多此一舉,只是這一次新哥希望他失手。

何榮死了,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

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知道喬義任務的人只有這裡的幾個人,這幾個人也是新哥能信得過的人。

只是現在全都變成了定時炸彈,而喬義首當其衝是最大的一個炸彈。

喬義只能死,不能活。

新哥:“喬義,走,現在立刻離開荃州。”

喬義現在必須走,但同時也不能走,他一旦走了,新哥就要承擔這一切的後果,他不願意拖累新哥。

但事實上陷害喬義的人其目的就是衝新哥來的,不是喬義拖累了新哥,而是新哥拖累了喬義。

“是!”悶不丁的一聲。

保叔和新哥同時抬頭看向他,都不敢相信剛剛那一聲答應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新哥面色如寒,卻不見一絲情緒,不是那種不怒自威,而是明明知道暴怒當前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如果現在新哥殺了喬義以及這裡的其他人就不會再有人知道殺何榮的人到底是誰。

剛才新哥讓喬義走,其實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喬義並沒有再說什麼,點頭以禮然後就轉身離去。

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猶豫,彷彿就像是真的那種貪生怕死的亡命之徒一樣。

新哥在後面看著樓梯口很久,一個轉身後就已看不到喬義的身影,但他還是看了很久。

房間裡另外三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安靜、無聲。

夜色晦明晦暗,風像老破的電風扇一樣一會有一會沒有。

走出燒肉店後,保叔一路都跟在喬義後面,保叔耐不住性子問:“你真打算走……不是,你真要走啊?”

喬義沒有理他。

“你說句話啊!你真要走啊?阿義……阿義……喬義……”

不論保叔怎麼說怎麼問,喬義也始終一言不發,最後保叔都追不上他了,只能停在路邊大喘氣。

而喬義沒有停下步伐,昏暗的街道上,沒有人,好似這整個地方就只有他一個人一樣旁若無人。

保叔不明白。

這不是喬義會做的事,喬義從小就跟著新哥,絕不是在情義面前會選擇苟且偷生的人,喬義絕不會背叛新哥。

可這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幾天之後。

邵氏的動作很快,很快就查到了他們的頭上,最近幾個他們管理的店都被邵氏的人端了,警察日日都要出警,一出警就定會抓走很多人,讓人不免懷疑看守所有那麼大地方能關那麼多人嗎?

矛盾從小慢慢的變成大,小的只是明面上的,大的就是他們嘉氏的生意在一夜之間被人全部截胡,損失近上千萬。

其中不乏只有新哥的被截,嘉氏的另一個管事人的生意也被截了,並且不是小生意,警方在背後盯了好久。

這些年嘉氏和邵氏兩家是兩大巨頭,什麼都爭什麼都搶,每天的打架報復尋仇都已經跟家常便飯一樣,要不是有警方在中間擋著,恐怕這荃洲早就亂了,兩家的勢力絕不僅僅只在荃洲,更衍生到了國外。

樹大招風,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必定是會引起一場連鎖效應的腥風血雨。

訊息到處都有在傳,今天西城火拼死了多少多少人,明天哪哪又橫屍街頭了多少人。

荃洲雖不是一線城市,卻是連線海域的重要港口,其他海邊城市搞旅遊,荃洲搞生意,荃洲也就成了全國最大的一個生意港洲。

喬義這些天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保叔也不敢閒著,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所以能做的只有找到喬義。

一開始他是希望喬義真的就此消失,去哪裡都好只要離開這裡,可是漸漸的他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簡單。

邵氏掌門人的唯一獨子死了,這絕不是一件雷聲大雨點小的事,何榮的死讓警方也嚴陣以待起來,生怕邵氏會做出什麼事,這幾日表面風平浪靜,暗地裡早已是波濤洶湧,警方几乎派出所有人嚴陣以待。

當這一日新哥底下的幾個小弟都膽敢開始亂事倒戈的時候,就意味著嘉氏已經注意到新哥了。

不過出奇的是不僅常年跟隨新哥的喬義不見蹤影就連新哥都全然變了一副模樣。

生意被截不痛不癢,小弟倒戈充耳不聞,他這態度就連跟蹤了他幾天的警察都一時摸不著頭腦。

保叔被人打了,就在大街上,不是邵氏的人而是新哥的人。

這夜,嘉氏開會,老闆和幾個有話語權的人都到了,一條長桌圍著坐滿了人,幾個有份量的長輩都是分別從國外趕來的,有兩個剛才才下飛機。

嘉氏剛剛才經歷一次重大沉痛的會議,前老闆的後事還在料理誰曾想現在又出事了。

不過此刻會依室裡眾人安靜,只有自由自在縹緲的煙氣還在無憂無慮,原因是烏壓壓的眾人都到了,而“罪魁禍首”新哥的位置卻還空著。

這樣的日子他竟然敢遲到……又或許是乾脆不來?

過去了十分鐘,兩三個人已經開始面面相覷都不約而同的觀察主座戴眼鏡的男人,他看上去很年輕不過50的年紀,儒雅的外表,可卻讓人越看越覺得肅立恐怖。

底下的人大多年紀都大他好幾輩,有的在觀察他的面部表情,有的則對他不屑一顧根本看都不看他,眼裡充滿了不甘心的妒火。

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是新哥,他終於來了。

至此他已經遲到了十八分鐘。

他到後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後坐下,一句話都沒有說。

反觀是主座的眼鏡男人睜開眼淡淡的說:“人齊了,開始吧!”

就這樣?

眾人滿頭都是疑問。

坐在新哥對面位置上的人最先開口:“陳新,遲了18分鐘你TM膽子真大!”

每個人的位置都是有序的,按照座位彰顯每個人在嘉氏的地位,他們二人就坐在最後,彼此對面,所以二人身份是同等的。

陳新不以為然,“下次你也試試?”

“哼!”

既然已經打破了僵局,其他人也開始了今日的目的。

坐在中間位置手裡拿著煙面前的菸灰缸已經堆成山的男人,“陳新,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什麼都不怕了嗎?”他操著一口方言,聲音很大,說話時還會噴口水。

他是口水竇,也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把坐在主座的眼鏡男放在眼裡的人。

同他一樣無視粗鄙的人在會議室裡佔據多數,他們都非常團結,自始至終沒有將眼鏡男放在眼裡,口水竇是他們之中權利最大的。

“竇哥這是哪的話,剛才遲到都是因為外面的那些兄弟在狐假虎威的找我麻煩,也不知道那些狗背後的主人到底是誰,是嘉氏的還是邵氏的!”

此話一出就是一場軒然大波,在外面侯著的人全都是他們的手下,實際上就是在諷刺他們了,而他最後的一句話則更有深意。

口水竇剛要發作,這時主座的眼睛男開口了,“何榮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很奇怪,雖然看不上他,但是他一說話的時候就連口水竇這個暴脾氣都能立馬閉嘴。

懷疑陳新的原因就是何榮死的官蝶樓裡有一夥陳新的人,這群人的存在好巧不巧的被邵氏的人看見了,這才立馬就懷疑到嘉氏和陳新身上。

“老闆,何榮的死不僅跟嘉氏有關更跟邵氏有關!”

所有人一同看向他,身體與椅子發生摩擦發出很齊很響的摩擦聲。

眼睛男眯著眼細細的盯著他看,不知道是因為戴眼鏡的緣故還是他本來就會那樣冰冷死氣的盯著人,那麼儒雅的一個人,卻有著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眼睛男是嘉氏暫理的主事人,齊永和。

齊永和之所以這樣看著他完全是因為這番話絕不可能會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齊永和在接管嘉氏之前是一名律師,最擅長的就是觀察和雞蛋裡挑骨頭,他的一雙眼就像黑洞能瞬間就把人吃了。

陳新是中泰混血,年輕時是在泰國街頭摸爬滾打活下來的,後來輾轉到了荃洲也是一路靠著拳頭打起來的,沒有受過教育但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絕不只是靠拳頭。

這番話其中的含義絕不是陳新能說出來的,就算他真的知道並且計劃了這一切也會明嘲明諷的說出來,所以這絕不是他的說話風格!

齊永和熟悉探索了這裡的每一個人,今天只有陳新不對勁。

“你查到什麼?”

齊永和問了,可這時陳新卻突然安靜下來,緊閉著嘴,似乎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他剛剛才爆出那麼大的一件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而這時他卻突然安靜了不說話了。

這就像有一顆炸彈在面前明明拉了環,卻遲遲不炸,在度秒如年間等死。

陳新對面的爆彈忍不了拍桌子大聲:“啞巴了?問你話呢!”

爆彈爆彈,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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