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村三大隊,幾號不知道,以前沒有門牌號,在一條緩緩流淌、泛著微波的清澈河流邊,自然生長著兩三排的青竹。青竹的前面坐落著南北朝向的三間房、東西朝向的三間房,外帶一個獨立的廚房,柴火燒灶的那種舊式廚房,形同一個半邊的四合院。

東邊很寬闊,是每戶的三分地,每年都會播種和收割,這個三分地不大,呈一條條狹長的板塊,只有兩種顏色,要不就是綠油油的秧苗和未成熟的水稻,要不就是金燦燦的抽滿了穗的、壓彎了腰的、有待收割的水稻。

三分稻田的坡上,通常種著蠶豆和毛豆。這兩種豆類植物很好生長,點好種後,基本不需要特別的照顧,靠天就能收穫。

連線稻田和小院的一塊不大面積的土地上,是鮮花的一片世界,基本都是不需要打理的花花,省心不費事。有各色各樣的太陽花,小小的花朵,大紅色、粉紅色、鵝黃色、桔黃色、紫色、等等,顏色各異,會迎著太陽而開放,在夏天裡,好看又喜慶。紫色的雞冠花,兩種顏色的美人蕉:黃色和紅色,粉紅色和大紅色的鳳仙花,一些藍色和紫色的喇叭花。這些都是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到處可見的鮮花,自然地經歷著風吹日曬雨淋,就能茁壯成長。成熟了的花籽兒自然脫落,來年隨著節氣時令發芽,所以這塊鮮花地的花一年比一年多,美麗鮮豔。

小院的院落裡,那就更豐富了,這裡的土地全年無休,終年生長著一年四季的時令蔬果,西紅柿、青椒、辣椒、茄子、黃瓜、絲瓜、南瓜、冬瓜、韭菜、小蔥、大蒜、雞毛菜、大白菜、白蘿蔔、胡蘿蔔、黃花菜、香瓜、葡萄,等等。

院落裡還種著幾顆果樹,它們是三顆梨樹、一顆棗樹、一顆桃樹、一顆蘋果樹,一顆柿子樹,以及散落在周圍的野生草莓、山藥果、野生枸杞,等等。

這就是王奶奶的家。

王奶奶,不姓王,孃家姓俞。打小一直生活在程俊村二大隊,上面有三個哥哥,她最小,排行老四。

農村通常都是重男輕女,雖說她家裡只有她一個女孩,又是排位最小,但是也不知道在家受不受寵。

她17歲那年就嫁到了三大隊,給王家老三做媳婦,王家老三也就是我爺爺,爺爺比奶奶大九歲。

從此以後,俞姓就像從王奶奶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她的稱號隨著年紀的增長,到我記事的時候,已經是多種多樣了,有時是“三奶奶”,因為爺爺排行老三,有時是“亞三奶”,因為爺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亞,有時是“王三奶”,或簡短的“三奶”。

小時候的我們,生活的環境很封閉,思想很保守,我們很少會談論大人們的姓名,不敢或又不好意思,後來上了學,讀了書,思想逐漸清明,又後來才從父母的口中得知王奶奶本姓俞,以及知道了王奶奶的姓名,俞正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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