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垂下了一根繩索。
張福林揹著一把殺豬刀迅速滑了下來，還提了一個箱子，看也不看許言，就朝姜細妹走去，擺弄了幾下，突然輕“咦”一聲。
“我的消毒水呢，是不是掉了。”
這麼說著，他一邊找一邊靠近許言。猛的抽刀，就砍到了他身前。
許言一個激靈，連忙翻身打滾堪堪躲過。衣服被斬去了一角，腰側火辣辣的疼。還是被劃到了。
“殺的豬多了，豬是真死假死，我看一眼就知道，人也是。”
張福林的聲音非常沙啞，似乎是被烈酒燒壞了喉嚨。
“這四面沒有出路，只能靠我的繩索上下，你死了會被我大卸八塊，然後餵給豬吃。”
“張福林，我猜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給員工做肉糜湯的豬，大概已經吃過人了吧！”
許言從口袋裡掏出在湯裡撈到的指甲，一邊摩挲，一邊繼續道：
“我猜應該是個女孩，是你的三女兒吧，姜細妹一直覺得是和你出門走失的三女兒！”
“嗯，你很聰明，比你的搭檔好些。不過為什麼我的兒子死了，獨這些女兒要活著？我死了，這些家業就要落在外人手裡，所以我也要她們死，我還要這婆娘償命！”
“我討厭這些女兒假惺惺的孝順！知道嗎？我殺她的時候，她手裡還提了一罐獾子油。”
“她說爹，這是給你擦手，治凍傷的…”
“於是，我就砍了她的手。”
“她哭喊…於是，我就砍了她的頭。”
說完最後一句話，兩人同時暴起。
張福林大刀破風砍來，許言目眥欲裂，側身揮拳，打得他下巴都錯位了，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才勉強站起來。
“今天，我會不遺餘力地，打死你。”
許言邊說，邊脫下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所有的肌肉錯綜複雜的像塊壘堆積在一起，精壯的沒有一絲贅肉。這是多年鍛鍊的成果。
張福林嘴角流血，看起來更是猙獰，怪叫一聲揮刀而來。
許言一腳拉開距離，踢中他的手腕，長刀“噹啷”落地。緊接著就是貼身的一通重拳呼在張福林的面門上，打的他重心不穩坐在了地上。
許言一個膝跪把他騎倒。
這下可好，兩隻拳頭猶如鐘擺一樣的施展開，左右開弓地打，累了就照著面門直呼。
空曠的密室裡滿是“砰砰砰”拳拳到肉的迴音，時不時夾雜張福林嘶啞的慘叫。
“別打了，別打了，我死了你就不知道你的同伴在哪了。”
張福林掙扎著哀喊道。
許言仍覺不過癮，重重地對著鼻樑來了一下，打的他差點閉氣過去。
“說，在哪！”，他厲喝道。
“我帶你上去…”張福林虛弱地應。
許言拽著他的衣服就把他提了起來，像捉小雞似的。
張福林這才心裡後悔起來，暗恨自已對這看起來瘦削俊秀的小夥實力估計不足。
許言拽起他才發現，自已需要先把一邊暈倒發燒的姜細妹帶上去，而繩索並不足以支撐他再帶上一個隨時會搗亂的張福林。
他想了一下，乾脆先問出了老靳被藏在何處，得知其沒什麼問題後，又騎上去痛打了一頓。
張福林鼻血糊了一臉，隱約感覺自已滿嘴的牙都鬆動了。
突然，下體一涼，整條褲子被許言扒了下來。
“不，不要，你才是變態！不要！”
張福林劇烈掙扎起來，用力夾緊了臀，伸手向後捂住。
許言被他噁心到了，一腳踹開了他，用褲子做纏帶，把姜細妹背在了背上，攀援著繩索，終於重見天日。
出來之後，按著張福林說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剛醒來的老靳。
說來也奇怪，救出姜細妹後，山上的濃霧就漸漸散去，手機訊號也恢復了起來。
姜細妹這個可憐的女人在救護車上情況便急轉直下，瞳孔散大起來，腹裡的胎兒也躁動不安，肚皮一陣一陣地湧動。
眼看產婦已經無力迴天，醫生決定臨時給她接生。
姜細妹在手術檯燈光的照射下，突然又好了起來。
她輕輕地撫摸著肚皮，哼起了歌謠，呼吸也慢慢平靜下來。
胎兒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安撫，漸漸沒了動靜，她又小聲地唱起了《世上只有媽媽好》：
“世上只有媽媽好”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投進媽媽的懷抱”
....
歌沒有唱完，大抵是沒有力氣了，她長長嘆了口氣。
心率機傳來一聲滴滴，醫生還沒來得及剖腹，姜細妹就垂下手解脫了。
手術室裡一時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沉默著，不知道彼此說些什麼。
只覺得心痛不已。
大家仍然期望有奇蹟發生，給她做了個彩超，但顯示胎心都已經停跳。
一屍兩命。
許言拿到彩超結果，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問這個有什麼意義？”
“男。”
醫生擺擺手，消失在長廊通道盡頭。
張福林被逮捕後仍然叫囂不休，豬場的豬全部被安樂死。
許言要求自已單獨見一面張福林。
所長早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破例同意了他的請求。
隔著鐵窗見面，張福林舊傷未愈，臉仍舊腫成豬頭樣，看起來有些可笑。
“那女人死了？死的好啊！”
張福林抓著鐵窗大笑。
許言不多廢話，拿起從醫院帶來的彩超片，指了一下特意讓醫生圈起來的代表男性的生理特徵影像部位。
“可能你的妻子你並不在意。不過，恭喜，你親手殺了你兒子。”
“什麼意思？”張福林愣了一下，伸手要去抓許言。
許言笑起來，往後退了一步躲過，轉身就離開了。
良久，身後傳來一聲絕望的咆哮，好像一隻將死的困獸怒吼一般。
老靳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了，臉色有些蒼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我已經好幾天沒吃豬肉了，感覺自已瘦了不少，你說我再餓幾頓，能不能練出你那樣的身材？”
“這幾天，刑偵隊的整理材料時候發現好幾張全家福和單人照。”
“你別說，張福林的二女兒長得蠻清秀的，有點像哪個明星來著。哎……希望下輩子投個好胎。”
許言聞言停下腳步，從老靳嘴裡拔出煙，丟在地上踩滅，“我再去豬場一趟，希望來得及。”
“誒？還去那幹啥？？”
他已經在拐角處消失，老靳只來得及看到他被風吹起來的大衣下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