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你是重生者?”

怪異的腔調、空洞而冰冷的眼神、僵硬不協調的肢體,這詭異的場景,不論看過幾次,但再看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哈……”

不加掩飾的……惡意。

人總是怕黑,並非害怕沒有光的環境,而是害怕著未知的存在,害怕潛藏在黑暗之下的危險。

恐怖谷效應。

人類對於接近人的事物抱有一定程度的喜愛,並隨著類人程度的提高而提高,例如可愛的玩偶、娃娃。但一旦與人的相似程度達到一個臨界點,人的感情就會急轉直下,跌入谷底,轉而懼怕、厭惡。

偽人、人類屍體都是最接近恐怖谷效應的存在。

甚至殺人犯都一定程度上存在於恐怖谷效應的範圍內。

“““陳軍,你是重生者?”””

異口同聲,全班人都被這股詭異同化了,橫錯交疊的人類肢體,如同陰森的泥沼中,橫七豎八的詭異肢節。

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做出反應,腎上腺素瞬間帶來爆發,陳均撞開桌椅,毫不猶豫地將圍過來的學生撞得七倒八歪,最後在衝出教室門口的瞬間停了下來。

“梁老師……”

陳均看著攔在門前的人,不由得流露出勉強的笑。

“陳軍,你是重生者?”

“哈哈……”

陳均順手抄過擺在旁邊桌上的書本,摔在梁老師臉上。

梁老師卻是避也不避,像是沒有知覺似的,任由臉被砸中,紙張滑落,也不停下逼近的腳步。

陳均後退一步,可身後的全班人都圍了過來,於是站住腳步,正色道:

“老師,我記得你說過知識能改變命運,知識就是力量。”

他面露兇光,抓起一本牛津硬漢詞典後全力撲過去,相當有分量的詞典在手中就像塊大磚頭,然後用最堅硬的書脊狠狠砸向梁老師的頭顱!

弒——師——無——悔——!

“嚐嚐知識的重量吧!”

下一秒,陳均感覺身子一輕,天旋地轉,無法抗拒的巨力從手中傳來,自已一百多斤的肉體被甩麵糰一樣重重砸落在地,劇烈的疼痛從胸腹部傳來。

“咔——咳、咳咳、咳!”

陳均弓起身子劇烈咳嗽起來。

“可惡。”陳均一錘地面,再次被人群圍困,深陷重圍。

“也是,老師教書那麼多年,知識不知道比我豐厚多少倍,力量比我大點也很正常。”

陳均憤憤道,只待壓制在身上的力量消失的一刻,便瞬間彈跳起來,悶頭向前衝去。

身後傳來喊聲:“陳軍,快跑去校門口,那裡有人接應你!”

陳均啐一口:“呸,鬼他麼才要去校門口等著被抓!”

“上週目那老登竟藏在塌牆兄後偷襲我,還用電擊槍對付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小青年,不講武德,算什麼好漢!這次我有了防備,定能輕鬆制服你個撈貨!”

陳均繞著教學樓跑了半圈,終於在牆角下發現一塊板磚,於是拿上就再赴塌牆處。

“碩大的校園,竟無一趁手的兵器。幸而神器暗藏,終究歸於我手啊!”

迎著滿校監視自已的人眼,陳均衝著那些貼在窗戶玻璃上的蠢臉挑釁般地揚了揚磚頭。轉頭看見大批人馬從樓中追了出來,陳均連忙拔腿就跑。

“敵眾我寡,暫且避其鋒芒!”

卯著一股勁跑到南邊的塌牆處,果然看見一箇中年男人貓在牆後的死角處,不注意看還真容易忽略了。

陳均冷哼一聲,扒住圍牆輕鬆翻身而過,然後在落地的瞬間迎著中年男的目光,轉身就跑!

傻子才會硬碰硬,我這只是暫且避免無用的鬥爭。

中年男立刻追了過來,陳均用餘光一掃,立刻提高速度,中年男在後面窮追不捨。

“呵,我笑那門衛大爺無謀,守牆中年大叔少智。我只是略施小計,就輕鬆玩轉爾等。”

但沒幾秒陳均就笑不出來了。

無他,高中生特有的虛弱體質debuff使陳均在剛運動時體力就大量快速流失,尤其是陳均感覺自已現在的身體極度疲倦,只怕再跑幾步就要當場睡著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

陳均心中奇怪,自已當年高三時身體也沒有這麼虛啊,只是動兩下就累成這樣,難道是導數題做多了?

颼——!!!

現實容不得自已多想,一陣破空聲突兀響起,然後陳均感覺腰子一麻,整個人順勢僵直倒地,就像是過電了一樣。

不,就是過電了吧!

陳均看見那中年男奮力扔出的電擊槍,結結實實砸在自已後腰處,原本就幾乎見底的體力條瞬間清零,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仰望天空的視角里,中年男追了過來。清風陽光爽朗地灑下,雲捲雲舒,湛藍的天空,有幾隻雁飛過。中年男從地上拾起了電擊槍。

別,我錯了。

“哥,輕點~”

電擊槍毫不留情地落下。

嗡嗡——滋滋——

……

“譁————”

耳邊傳來朔朔風聲,風聲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近乎於海浪一般,在腦中貫通暢響。

陳均整個人越來越輕,被空氣的浮力託舉著越升越高,如同火箭一般扶搖直上,距離蒼穹越來越近。

邦!!!

天空的藍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遙遠的地平線終於在眼中呈現出具體的形狀,這道光弧給大地劃上了邊界。

純白色的天空什麼也沒有,數字與無意義的亂碼一串串地排列,奇形怪狀的巨大模型漂浮在低空裡,時間與光怪陸離的畫面扭曲又變形。

原來——穹頂真的是一塊頂啊。

陳均撫摸著世界的邊界,不由得在心中感嘆。

這下可好了,自已終於還是窺見了世界的真實。

“譁————”

白噪音充斥了世界。

這片本應該充斥著安靜與和平的背景音卻被道道急促的聲波擾亂了,陳均皺著眉頭,努力從中分辨出幾條聲波的含義——

你——麻——痺——

嘿呀,罵誰呢?

陳均當即睜開了眼,就聽見了親切的問候之聲,一陣譁然之中兩個看樣子有二十來歲的黃毛男女互相問候對方家裡女性的健康情況。

“你麻撕了!”

“逆嫲才似了!”

“這麼喜歡抽那根勾巴煙是給你麻靈位上香呢?”

“是是是,你不用上香,你從小就戶口本開單頁的,一個人出門照相就算是全家福了。”

看來不關我的事,溜了溜了。

“誒誒,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別吵了,看上邊有人來了!”

故地重遊,陳均心情可算不上好。

自已的人生好像陷入死迴圈了。

重生——死亡遊戲——死亡——重生……這樣一直迴圈。前兩次的死亡已經告訴了自已,這完全是一個恐怖襲擊,劫持了五百人的暴徒,尋找著人群中的【重生者】,而這位重生者已經重複了兩輪這樣的“遊戲”。

一個西裝革履的瘋子正要走上臺。

看到他的一剎那,陳均瞬間瞳孔收縮,整個人蹬蹬蹬地往後退,他感覺自已似乎已經患上了PDST,連續兩次的死亡已經在他的靈魂上留下了深刻的創傷。

渾然不知自已撞上了身後的人。

“喂,小夥子,你沒事吧。”

陳均抬頭,對上了中年大叔的臉,他頓時臉變得慘白。

就是這個大叔,他的腦袋會像西瓜一樣裂開,然後溫熱的鮮血噴濺到自已的身上、臉上。

“你臉怎麼這麼白,跟見了死人一樣,低血糖麼?要不要吃糖?”

陳均說不出話,只無力地搖搖頭。

“小夥子年輕時候不愛惜身體,到我這個年紀可就要遭罪咯。我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兒,也是不……”

“叔,”陳均打斷他:“能安靜會兒嗎?我感覺快要死了。”

“欸!”大叔表情頓時嚴肅起來:“小小年紀可不要想著尋死覓活的,有什麼困難跟大人說,有什麼傷心事不要憋在心裡頭,人生就是大大小小的坎,總想著這個坎邁不過去要死要活的那怎麼行!?”

“我……”

“年紀輕輕的不要動不動就說死,也別自暴自棄,人生還那麼長,還能有什麼事,再天大的事情,還真能讓你死了不成?”

陳均直起身,西裝暴徒已經站在了臺上中央。

“叔,你說得對,我還這麼年輕,不會因為這麼一丁點困境而止步不前。”

陳均面向後面,感覺身軀中不說充滿了力量,但也能暫時催促自已前行了。

“對了叔,你這麼能教人向好,怎麼不去當一名老師呢?”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已不是老師了?”

砰!!!

陳均腿已經邁開,應著槍聲起跑,在槍響的威懾影響到全場之前,已經邁向自已所期望的方向。

(好吧,請見諒,我不會說話……)

迅速撥開前進方向上的人,並像是躲避障礙一樣穩步前進。

(所以接下來誰再說話,我就用這把槍打爆誰的腦袋……)

他的側邊幾十步的地方,一個年輕人因為恐懼於突如其來的槍聲,把頭戴式的耳機死死壓在耳朵上,顫抖著的手不讓一絲聲音透入。

(“朋友們——我們來玩一個小遊戲——”)

陳均直接插身過去,在年輕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奪過他的耳機,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向前。

(……)

在人群之中穿行,有如在深水中游泳,差一分耐力或有一絲停頓都會被阻攔在當場,不得再動彈。

(……)

一個小姑娘害怕至極,哆嗦到幾乎站不穩,但仍悄聲用手機編輯了求救簡訊給12110。

(……)

人們很快發現一絲訊號都沒有,像是有什麼干擾了手機裝置,根本不能向外界通訊。開啟地圖軟體,發現這裡竟是一個連衛星也無法定位的地方。

(……)

人群中傳來啜泣聲、低聲咒罵聲,有抱著孩子或同伴做安慰,有雙手合十做祈禱,有口無聲言做戒備……神態各異,行止不一。

(……)

有人觀察周圍環境,試圖找出逃生的路線;有人不安於危險的環境,站立不安來回走動。

(……)

有人趁亂做些平日裡會被批判的事情,把手放進別人的兜包或不該放的地方。

(“還有誰不清楚遊戲規則的?”)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相顧而相無言。而此刻陳均已經越過大半個禮堂,離開了人群的範圍。

(砰!!!)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迴盪在整個禮堂,警告著在場的所有人,用死亡的威脅恐嚇著除了生存以外的心思。

(“誰才是真正的重生者啊!!!庫庫庫庫庫——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禮堂邊緣的實木大門,因為昏暗的環境,和繚亂壓抑的花紋幾乎一起融入到背景中,使得整個禮堂顯得渾然一體。

陳均徑直走到實木大門前,並把手按在大門的把手上。

(“那麼,超大型【找不同】遊戲——狼人殺or大逃殺,現在開始!”)

咔嚓!

沉悶的碰門聲響起,整個禮堂完全被封閉起來了,連室內的亮度也低了一個等級,幾乎成為了完全的暗室。

眾人們循著聲音,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人影,因為黑暗的環境不見一絲光亮,人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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