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的長途跋涉,在這茫茫的荒漠中行走真有一種末日荒土世界的破碎感,你竟不由得懷念起了城市裡燈火通明的小幸福。隨著四人在烈日高空下的艱難踱步,抬頭望去終於依稀可以看見藤蔓的面目了,藤蔓遠比想象的還要大,而且似乎在不斷的躍動,至於是什麼在躍動呢?無人知道。

“那藤蔓那麼高,恐怕我們一輩子都爬不上去吧”

“你說上面會不會黃金滿地,瓊樓玉宇的”

“你說藤蔓頂端會是什麼呢?神仙住的地嗎?”

你對神秘的天空之城充滿了疑問。

“我又沒去過,等咱攻陷它不就知道了”老喬說道。

“瞧!”

小月指了指西北方向的一個地方。

眾人踮起腳尖望去,依稀可以看見一個黑點。

“是綠洲,應該是綠洲,我們趕緊去休息休息吧。”

仍未適應長途行走的我疲憊的說道,再走下去我腿可能都廢掉了,看來程式設計師也不能缺少鍛鍊啊。

老喬拍了拍我的肩膀,嘲諷著說道:“小夥子,虛啊你”

盧楓:“還不是怪你,昨晚呼嚕聲大的要死,弄的我一晚沒睡著。”

老喬:“你失眠還賴我,你咋不說地板硬”

小月忽然蹦躂到隊伍前面說道:“有沒覺得我們現在像西天取經一樣”“我會水,是沙憎。霽墨話少,是唐僧”

盧楓:“我會三昧真火,一定是齊天大聖。霽墨最弱適合唐僧,不過唐僧話可不少啊”

老喬:“那我是誰?”

“豬八戒唄”眾人異口同聲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一行人有說有笑地繼續往黑點處走著......

太陽不知不覺已經又逐漸接近地平線了,昏黃的落日餘暉灑滿在了這片荒漠上,荒漠時不時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宛如黃金的海洋一般。“沒準底下真藏著黃金呢”

“真美啊!”

小月一邊走一邊望著落日說道。

“只怕是‘大漠藤蔓遠,長河落日圓’哩”

你附和道,但都已經走路累的半死了誰還有空欣賞哦。

“還有更美的!”

只見小月忽然捧起雙手,一汪清泉在她手中噴湧而出,像一道彩虹一般揮灑在空中,夕陽的餘暉透過水花產生丁達爾效應,一道金色的拱門橋波光粼粼地浮現在我們面前,所有人都停住了步伐,感受著這荒土世界裡僅存的一絲美麗。

“太浪費水了”

你突如其來的感嘆打斷了小月的施法,小月轉過頭朝你鄙夷地瞥了一眼並哼唧了一聲,生氣似的埋頭繼續趕路了。你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夕陽揮灑下對映出小月的投影默默地欣賞著,你知道最美的景色此時並不在那一彎落日水橋上。

“我們到了!”

走在前頭的老喬大聲喊道。

但等我們都走近了才看清楚,眼前的綠洲跟之前遇到的綠洲似乎不太一樣,因為這似乎不太像是一片綠洲,反而像是一片墳墓,一片無數植物的墳墓,散發著腥溼的空氣。綠洲上的草都是枯萎的,植物也都東倒西歪地坐落著,但似乎還是保留著揮手的姿勢,似乎仍在歡迎著新客人的到來。

“這裡的植物為什麼看起來好像都已經死翹翹了”你對著老喬說道。

“天知道呢”“我只知道今晚肯定是得在這枯洲裡過夜了”

老喬搖頭無奈地望著眼前的景象說道。

“走,我們趕緊進去找找還有沒有活著的瓏蘋草吧”

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雖然好像這個世界再也不用吃飯了,但該死的肚子還是會發出我要吃飯的死動靜。

“你和霽墨,我和小月,兩組分頭去找,然後在綠洲中間匯合咯”

“你現在掌握元素能力了,你帶著這個廢物吧”

老喬對我做了個I trust you 的手勢,在我燒燬了一片綠洲後他似乎十分相信我的能力。

我原本以為霽墨會對老喬的貶損表示反感,沒想到他竟然十分愉快地搭著我的肩膀,可能早就習慣任何人叫他廢物了吧,就像阿甘習慣了別人叫他傻子一樣。

“愣著幹什麼朋友”

“我也餓了,快一起找找吃的吧”

看到霽墨這樣我也放鬆了下來。

“走!”

就這樣我們分成兩隊踏進這片枯萎的綠洲去尋找補給,趁著夕陽還沒完全落下趕緊填飽肚子找個睡覺的地方吧,飢腸轆轆迫使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你在原本世界是做什麼的啊?”

我邊用棍子扒拉尋找著邊閒聊著問霽墨。

“沒什麼”霽墨冷淡地說道。

“沒事,每個人都有自已的隱私,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你理解錯了,不是不願意說,而是我這種人太不值一提了”霽墨趕緊解釋道。

“每個人都有存在的價值,不必這麼藏著掖著,你說是吧”

霽墨似乎是看到我眼光裡的一絲真誠,哀嘆了一聲後開口說道:

“唉,誰願意瞭解一個NPC呢?我又算什麼呢?問卷選項裡的其他,埋頭考試的小鎮做題家,人人嫌棄的縣城青年,隨波逐流的小牛馬,躲避陽光的小蝙蝠,這就是我”

霽墨微微顫抖的眼睛夾雜著小人物的悲哀。

盧楓:“世界不就是那麼奇怪嘛,把想活著的人往死裡逼,又勸想死的人好好活著,於是所有人都半死不活。”

“死?”

“死我記得也是一件好麻煩的事”

只見霽墨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憂傷,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事情。

在一個天空灰暗的下午,霽墨來到了一片風平浪靜的海邊,只是在沙灘上呆呆地坐著,望著,坐著,望著,望什麼呢?霽墨不知道,也許是望向那遠方的陰雨朦朧,也許是望向自已一眼看到頭的邊緣角色人生。

海面上的雨快要飄過來了,一道閃電似乎要劃破這個海面的寂寥,沙灘上的行人陸陸續續地往岸上走去,微微的雨點砸落在了霽墨臉上,霽墨只是很平靜地看著,看著陷入灰暗朦朧中的海岸,潮水也從蔚藍色褪變成了一片寂靜的死灰,再沒有了一絲的色彩。

“死好麻煩啊,要起身,要脫掉鞋子,要整理衣服,要拍掉身上的沙子,要摘掉帽子,要走過去,要迎著風,要頂著雨,可能還要借過,借過一下”

霽墨嘴裡喃喃有詞地對自已說道。

路旁的秋葉已墜落,死如秋葉。烏雲奏起沉重的哀樂,排好了送葬的行列。霽墨還是起身了,他不想再玩這個遊戲了,但也不想再重新開一局了。於是他不緊不慢地朝著海面走去,一個個躲雨的行人背道而馳地往岸上走去,卻沒有一人注意到他,是啊,又有誰會注意到一個陌生人呢?又有誰會理會一個心如死灰的人呢?

水浸沒了他的腳踝,

水浸沒了他的小腿,

水浸沒了他的肚臍眼,

水浸沒了他的鎖骨,

水浸沒了他的眼睛,

水拍打著吞噬了他。

散開的頭髮在海面上浮沉著,如不著邊際的海草般盪漾著,也如他飄零的人生般即將無依無掛地離去。

“確認結束遊戲嗎?玩家”

“NPC霽墨已確認”

“NPC無許可權確認”“窒息程式將在三分鐘內自動完成”“請無關玩家迅速撤離”

哦 死還要走流程的。哎算了,都一樣,無所謂了,儘快結束吧。

“抓住我!”

一隻纖弱的手忽然觸碰到了霽墨的肩膀,緊接著霽墨便被一雙手從後面用力地託舉了起來。

霽墨從痛苦的窒息感中短暫地脫離了出來,只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柔軟如暖潮般摟住了他的後背,即使在這雨水冰冷的拍打下,他還是能感覺到是個女生在拼命地拯救他,拯救他自認為不值得的人生。

“我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

霽墨平靜地轉頭對我說道,忽而眼神閃過一絲光亮。

“後來來到這我才知道,是小月救了我,她就像一束微光照進了我的黑暗”

霽墨眼神中有光了。

忽然他捲起袖管給我看,左手手腕上有兩道清晰的割痕,似乎在訴說著對死亡的渴望。

“小月告訴我橫著割脈血會止住,豎著割開才必死無疑,她是個善良的護士。我一直認為我的人生毫無價值,就連去死這種最簡單的事情我都做不到,小月和我在這裡遇見了首領,首領給予我從未有過的關注,首領邀請我一起建設一個沒有痛苦的永生烏托邦,我才終於感覺到除了死之外還有僅存的一點東西可以讓我保持活著。”

“這就是我”

霽墨緩緩地放下了袖管。

你望著霽墨單薄的身影,那又何嘗不是自已呢?無數孤獨的靈魂在吵鬧紛雜的人類世界裡無處安放,要麼選擇逃避,要麼選擇苟活。你知道,你只是選擇了後者而已。

“你呢?”霽墨突然問道。

我注意到霽墨的目光,又恢復了石像般的冰冷,以一種不期待回答的口吻,訴說著自已的一切。

“我?我也差不多而已”你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清了清嗓音也準備訴說著你那失敗者的人生時,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木棍?

天色昏暗了已經有點看不清路,你低頭往下望去,頓時冷汗直流後退了幾步,差點就摔倒在地,那竟然是一根人骨,你斷定這是人骨頭是因為你剛剛踩碎的正是人家的前腳掌,你不由得顫抖起來,因為從小到大連死人都沒見過更何況骨頭。

霽墨顫顫巍巍地往前摸索去,一隻手掌骨,半個頭蓋骨,零零碎碎地散落著......

“快來!”

霽墨示意我走上前去。眼前的場景讓我更加的毛骨悚然了,這已經不是瘮人,而是讓人觸目驚心。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人骨堆,屍橫遍野的景象宛如人間煉獄一般,恐怖,太恐怖了,這裡是發生了一場屠戮嗎?

“是,是暴食者乾的嗎?”

我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儘量讓自已保持冷靜。

“不知道,但 ,這好像不只是人骨”

霽墨撿起了一根骨頭對我說道,他是對的,因為這根骨頭幾乎有兩個巴掌粗,根本不可能是人類的骨頭。那會是什麼生物的呢?難不成這個世界還有恐龍存在?

正當我疑惑時,霽墨卻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我更加疑惑了。

“我哪知道啊,看我幹嘛!”

我這時已經冷靜了一點。

霽墨沒有說話,而是臉色僵硬地繼續注視著我,但我似乎從他眼裡讀到了一絲驚恐的神色。

不對,他不是在看我,是看我身後!

我猛地轉過頭去。

只見一個黑壓壓的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我身後不遠處,說是不遠但感覺已經近在咫尺,因為那身影看起來比正常人類要大,那是人嗎?好像不是,因為黑影似乎沒有肩膀,像是垮掉了一樣往下垂落,模糊的黑影飄蕩在我們眼前,正在黑暗寂靜的深處注視著我們,

這些白骨是他吃剩的嗎?這些人都是他殺的嗎?想到這裡你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站到了霽墨旁邊。

“火!”

霽墨朝我喊道。

對哦!差點忘了自已還有這能力。

你迅速在手中燃起了兩團火焰。“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呢,老子現在可不怕你,暴食者我都打得過我還打不過你?”

只見黑影似乎是藉助火光看清了我們的面目,朝我們緩緩地走了過來。我倆防備著做好隨時攻擊的姿態。

“來吧!”我朝怪物喊道。

黑影並沒理會,只是一直慢慢地踱步過來,我們裝的很強勢,其實內心早就已經瑟瑟發抖,畢竟身後的皚皚白骨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隨著黑影的慢慢靠近,我發現怪物似乎在揮舞著手臂。

我們有點疑惑,難道,難道是在打招呼?

黑影隨著靠近逐漸清晰,是人,是一個人!

只見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緩緩地揭下了他的披風帽子,露出一張滿是皺紋和傷疤的老臉,但十分怪異的是,我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臂滿是黑毛,而且手臂特別的長特別的長,幾乎是我手臂的兩倍了。

“你們是人類嗎?”

怪人用一種略顯嘶啞的聲音說道。

人類?難道他不是人類嗎?只有自已不是人類才會問別人是不是人類吧?想到這裡我略微放鬆的姿態又緊張了起來。

“是,你是誰?”我對怪人說道。

“我們只是首領的失敗品”怪人說道。

“首領?”

霽墨聽到首領突然興奮了起來,連忙走到怪人跟前。

這時我才徹底看清楚了怪人的面貌,原來只是一個落魄的老頭而已,滄桑的面容下居然有點和藹可親的樣子,但那雙奇長無比毛髮黑黑的手臂還是十分引人注目讓我無法轉移目光。

“餓了吧孩子”

怪人溫柔地笑了笑對我們說道,原來是我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咕了起來。說著只見怪人朝後面做了個跟上來的手勢,似乎是示意什麼。

緊接著怪人身後黑壓壓地出現了一片身影,原來不止他一個人。但隨著身影的靠近我更加疑惑了,因為身影有高有低,不是那種正常人的高低,有脖子特別長的,有腿特別粗壯的,有非常小個的,有看起來似乎是缺胳膊少腿的。

“怎麼”“怎麼這些人長得參差不齊的啊!”我心想著。不自覺手上的火焰微微黯淡下來了也沒察覺到。

只見眼前的黑影們突然齊刷刷地亮了起來,原來是每個人都開啟了手捧著的火焰蘑菇,是之前小月給我看的那種植株。

“這些是我的同伴們,我們都是被遺棄的失敗品”老頭對我們說道。

“失敗品?”我疑惑地問道,但不瞭解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但我從眼前逐漸清晰看清楚的這些人中似乎可以理解一點了,他們長得太奇怪了,不,是太荒誕了。他們的身體居然結合著其它動物的肢體,有著一雙巨大大象腿的人,有著長頸鹿一樣長脖子的人,有像梅花鹿一樣長著犄角的人,有人頭馬身的怪異的人,看起來十分的驚奇又瘮人,但黑影中更多的還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

他們朝我揮了揮手打招呼,似乎是在友好地歡迎我們,我緊繃的神經也稍微放鬆了下來,但對於眼前形形色色怪異的人還是有種莫名的牴觸感,雖然很親切但我還是不由得想到醜陋這個詞。

“走,我帶你們去‘家’”

怪人示意我們跟著他一起走。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但霽墨相信他們是沒有惡意的,我們也就謹慎地跟著怪人一起走著,畢竟眼前的白骨成堆讓我更加不適。

穿過幽暗隱秘的枯草,我們跟在怪人身後一起來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中,原來只有外面的部分枯萎了。往翠綠的草叢深處望去,好像前方正中央有一處巨大的亮光隱約地透過來。

我們順著亮光的方向繼續走著,原來那是一棵散發著藍色亮光的參天巨樹,大樹垂墜下來無數的藤蔓,隱隱約約地閃爍著光亮,在大樹底下好似漫天的星斗斑駁陸離,真美啊!

“你們來啦!”

前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月,是小月。她正使勁地揮手試圖讓我們看到她,頓時我緊繃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我們走到了大樹跟前,只見老喬和小月已經在這休息了好久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愜意。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我正要問,小月遞過來幾株瓏蘋草給我和霽墨。

“這個烤雞味的好吃,餓了吧快吃”小月樂呵樂呵地對霽墨說道。

怪人和他的同伴們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很顯然這裡就是怪人所說的家,我四周環繞打量著附近,雖然看起來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的陳設像貧民窟一般簡陋,但卻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十分溫馨的暖和。

“您剛才說的失敗品是什麼意思?”我繼續追問著剛才的話題。

怪人慈祥地笑了笑,示意我坐下來慢慢聊。我們圍坐在了一個樹樁四周,而我熟練地把瓏蘋草纏繞在手上,頓時一種吃飽飯的幸福感洋溢在我腦海裡,雖然還是沒有吃到任何的東西,但烤雞的味道真不錯啊!就像鼻子真的聞到,味蕾真的嚐到一樣香噴噴的。

“我們沒能完成光榮進化。”怪人開口說道。

“曾經我們也住在頭頂的綠之城,享受著吃飽穿暖住得好的幸福生活,是偉大的首領創造了這一切。首領想帶我們奔向人類的終極,他要讓我們實現永生,於是我們自願參加光榮進化的實驗,但似乎在和動物的結合上面首領的嘗試失敗了,與動物的結合讓我們成為人不人的野獸,沒有了人類的模樣,卻有了更多的獸慾,我們沒辦法再與正常人相處,綠之城的所有人都視我們如怪物,於是我們便被排擠拋棄到了底下的荒漠中自生自滅。”

怪人平靜地訴說著並沒有一絲的憎恨和傷感,不知是對於痛苦遭遇的麻木還是接受。

望著老人又黑又長的手臂你恍然大悟,那可能就是某種長臂猿的手臂移植過來的。

“真是太殘忍了!”

你不自覺地感嘆了一句。

“不不不,我們都是自願的,是首領給我們帶我們擺脫了飢餓,我們感謝主的庇護,主只是沒幫助我們完成永生,我們永遠感謝主!”說著老人閉上眼虔誠地朝著綠之城的方向祈禱著。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利用威望來奴役群眾,你心中莫名產生了一股悲憤,但又似乎無法去同情這些被傷害的人,他們承受的傷害好像又是他們自作自受的,你想不明白究竟是誰錯了。

我無助地望向周圍,我以為霽墨會是跟我一樣的悲憤,沒想到他卻也在雙手合十地祈禱著,為了他們的主祈禱。

“人是目的,不是手段”

“不能因為整個社會奔跑前進,就忽略那些被撞倒的人啊!”

我嫉惡如仇地和老人控訴道,心裡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偉大首領全然產生了異樣的看法。

“世界執行的最佳法則從來就是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成全大部分人的利益啊,不是嗎孩子?”老人慈祥地笑著。

“何況我們現在依然能自給自足,只是少享受了一些慾望而已,但總歸還是能過的下去的。”老人又抬了抬頭看向藤蔓的方向說道,又低下頭喃喃了一句“不過還是挺懷念以前縱慾的日子。”

你望著手中的瓏蘋草思考著。是啊,我又什麼資格評判別人現在生活的不好呢?至少他們實現了不愁吃喝不會餓死的最低生活保障。反觀自已,每天勤勤懇懇上班為了三餐溫飽奔波勞碌,被生活的車輪無情地滾動著向前奔跑,一刻也不能停歇。為了滿足小部分人的慾望,就得犧牲大部分人的生存資格,仔細想想自已原來的世界才是一座煉獄啊,想到這裡你不自覺地笑了笑。

回想起了剛才和霽墨未完的對話,我想我又算得了什麼呢?一個無可救藥的心理殘廢,一隻瘸著腿狂奔的瘋狗,聖人眼中痴呆的侏儒,佛龕前淚流滿面的啞巴。小房間的天花板就是我度過一個個失眠黑夜的歸宿,臥室的牆壁就是我自言自語訴說可笑理想的溫床。我是所有選擇題中的錯誤答案,我是土丘旁的一灘死水罷了。我也想夢中念左藍,我想也抱著雨農撞岱山,但現實是理想主義青年總愛到生活之外尋找生命的真諦,而太多的傷春悲秋都來自於我的物質匱乏。

“新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

老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可能吧”

我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心情不由得鬱悶起來,我剛想起身去透透氣,忽然一個女孩走了過來。

“你要一起跳舞嗎?”

女孩一臉青澀地說道,聲音太甜美了你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頭看去這是一個十分稚嫩的女孩子,她低下頭劉海似乎有點長蓋住了部分臉但依然能看見她燦爛洋溢的笑容,我能看出她是鼓足勇氣過來問我的,因為她微潤的嘴唇似乎能看見一絲顫抖。

“跳舞?”

我滿臉疑惑。

只見剛剛還安靜的周圍忽然響起一陣風鈴聲,像是冬夜裡的雨滴,拍打在長滿青苔的岩石,節奏聲伴隨著清涼的風拂面而過,細細碎碎的讓人心曠神怡。

緊接著就是一陣鼓聲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

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圍繞著中央的發光大樹,大樹藤蔓上的閃光也在不停地揮舞閃爍著色彩繽紛的光芒,整個空地瞬間宛如迪斯科舞廳的派對一樣,伴隨著節奏的音樂聲,大家成雙成對地手挽著手,雖然不知道音樂是怎麼生成的讓我很詫異,但更讓我感覺場面怪異的是,大象人和長頸鹿人相擁,梅花鹿人和半馬人起舞,犀牛頭人和孔雀人哼唱,場面宛然是一場動物與人的狂歡。

“去吧孩子們,每個不曾翩翩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老人笑著對我們幾個人說道。

只見小月站起來拉起霽墨的手,兩人一起相擁著加入了舞蹈狂歡的派對,似乎是那樣的讓人羨慕與甜蜜。

我望著他們,微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個女孩還在等著我的回應呢,於是我一把抓起了女孩的手就準備加入舞蹈派對的人群中。

但當我右手觸碰到女孩的左手袖管的時候我才驚訝地發現,我好像抓空了,我抓不到任何東西,女孩竟然沒有了左手。但女孩似乎並沒有被我的驚訝嚇到,反而伸出了右手禮貌微笑著似乎是在等待我接受邀約,我紳士般地牽起女孩的手一起往人群中邁去。

我和一個殘疾女孩就這樣在人群中翩翩起舞,她穿著的是一身淡紫色的植物衣,漂浮著白色的絲帶宛如月影紗一般流光溢彩,曼妙的身姿完全不會被她的缺失而掩蓋分毫,我們就這樣互摟著腰在這大樹的浮光星空下跳起了華爾茲,時不時的互視讓我感受到女孩對生活的熱愛和舞蹈的激情,讓我感覺自已有點羞愧自已怎麼從未起舞呢?那大概是我從未聽過音樂吧。

“嗚噢~”

“嗚噢~~”

這是一首來自“生命”的讚歌,靈魂一旦跟隨就屬於你自已,靈魂一旦屬於你便永不會遺棄你,除非,除非自已放棄......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這裡沒有拘束,沒有偏見,沒有隔閡,大家在這裡成為了各自的家人,簡簡單單的舞蹈卻是那樣的溫馨歡快,就這樣我們在不知疲倦的行走一天後又來了一場狂歡派對,而且還是一場真正的cosplay派對,在這個奇妙的荒土世界裡面顯得更加的奇妙無比了。

“荒誕,太荒誕了,這個世界居然還有迪斯科!”我望著周圍離奇的一幕幕感嘆道。

“什麼叫迪斯科”

女孩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我。

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拉著女孩的手跑向舞池中央,脫掉了鞋子,甩掉了上衣,自由自在地舞動了起來,女孩似乎懂我意思,也把鞋子甩掉,跟上我的節奏,兩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後,不做姿態,沒有規矩,自由舞蹈。這時我才發現女孩並沒有完全如我想象的稚嫩,反而有一種極具舞蹈天賦的柔美,就這樣我們自由地洋溢著青春的慵懶。

“不要再問我什麼叫迪斯科”我衝著女孩喊道。

“什麼?”女孩沒聽清我說什麼。

我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麼。

“我喜歡你”女孩卻突然大聲朝我說道。

“什麼?”顯然我是已經聽清了,但女孩的喜歡太直接了,讓我不知所措。

女孩張嘴正欲再次重複,我輕輕用手按在女孩嘴巴上,我能感受到她小鹿亂撞的心跳聲。我沒有回應只是拉著她的手又繼續胡亂地舞蹈著往更密集的人群中跳去。

環境太擁擠,音樂太放肆,熱情太滾燙。

我也不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只是昨夜的狂歡仍然歷歷在目。太陽已經慢慢升起了,我們也起身準備離開這夢幻迷離但又充滿溫馨熟悉的家了。對於我來說,真相似乎越來越模糊,我有點不太知道自已要在這個世界做點什麼,而大家似乎都只是隨波逐流地要去跟隨首領,但沒人真的思考過這個世界應該是要怎樣才算是幸福快樂呢?自已應該怎樣才能在這個世界活出自已新的人生呢?

我正在收拾著準備一點昨晚吃的烤雞味瓏蘋草帶在路上補充,昨晚一起跳舞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了過來。

“你喜歡那個女孩對嗎?”

女孩嘟著嘴似乎帶著一點情緒地問我。

“啊?哪個?”

我被突如其來的一問說的不知所措。

“昨晚跳舞你可是一直盯著她看哦”

女孩略顯調皮地調侃道。

“哪有?”

我連忙否認道。

“我可聽得清清楚楚,你昨晚睡覺都一直喊著那個名字,雖然很小聲但我肯定聽清楚了”

女孩理直氣壯地說著,卻有種吃醋的味道。

盧楓:“什麼名字?”

“哼,自已知道”

很明顯我確定女孩是吃醋了。

“噓~”

我連忙捂住女孩的嘴巴,看了看周圍。

盧楓:“沒告訴別人吧你”

“你親我一口我就不告訴那個穿黑色衣服的”

女孩把臉湊了過來示意我。

“我....”

我顯得很無助,不知道怎麼回應女孩的這份熱情,但我更驚訝於女孩對於懵懂愛情的勇敢。

在我還愣神的時候,女孩冷不丁地直接親了過來,微潤的嘴唇在我臉上輕輕吻過,留下了屬於青春的印記。

“好啦,扯平”

女孩俏皮地歪了歪頭說道。一溜煙地便往叢林深處跑去了。

“誒,等一下!”

我呼喊正要離開的女孩,女孩轉過頭停在了原地。

“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其實我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問題,只是在看到女孩紅的發燙的臉上,我又怎麼忍心在最美好的時候揭開女孩的傷疤呢?在昨晚相擁跳舞的時候我就發現女孩的斷手上是來自某種齒輪割傷的傷口,而這種特殊傷口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我的母親就是這樣在工廠上留下了她的手臂,或許女孩也不過是重蹈了我母親淒涼的人生路罷了,只是她這個含苞待放的年紀就已經出現在了那種地獄之中讓我感到痛惜。

“秘密”女孩想也沒想說道。

說完女孩轉過頭便消失了,只給我留下了一個溼潤的吻痕,以及些許的落寞......

盧楓呆立在原地,對這份轉瞬即逝無法抓住的熱情無所適從,或許這就是青春的悸動吧。

很快四個人就起身準備告別家的眾人繼續往通天藤蔓前進,這片土地有著多麼親切的多麼可愛的一群人啊,讓我們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情和真實。臨行前老人和一眾“怪異”的人們都紛紛聚集過來與我們相擁而別,唯獨沒有再看見小女孩的身影。

我走到老人跟前,看著他那黝黑細長的手還是會不禁感覺怪異。

“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建設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我低聲詢問老人。

“噢孩子 人總要接受自已命運的。”

“可是.....”我正要勸解。

“煤炭只是火車的燃料,而不是火車的乘客,燃燒後的煤渣總是要散落在軌道,被車軲轆碾壓,最後被風輕輕吹散的,這是我們的命運。”老人平靜地像永遠不會掉落葉子的湖面,或許爛在平靜的湖水邊緣才是葉子的最好歸宿。

“新世界託付給你們了”

老人語重心長地握著我的手說道。

我也雙手握了回去,卻發現這雙黝黑毛刺的手是如此的溫暖親切,似乎也不再如此讓我抗拒。

“會的。”我熱淚盈眶地回答老人。雖然我完全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做的究竟是多大的事情,要建設的是怎樣一個新世界。

揮揮手,我們與老人告別,與這個家告別,與被時代遺忘的眾人告別了。我環視了一圈卻總感覺少了些什麼,算了,青春不也總是匆匆地綻放,悄悄地枯萎。

轉過身我們就走了。

火紅的太陽依舊從東方的土地升起,昏黃的落日卻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悄然下墜,唯一不會停歇的只有勞動者彎曲的脊背。就在我們踏出枯草地即將重新踏入荒漠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卻遠遠地傳了過來。

“還會回來嗎?”

原來是女孩衝了出來,只見她氣喘吁吁地呼喊著,微弱的聲音此時卻如此地鏗鏘有力。

你回頭發現了女孩,剛想說話卻欲言又止。

想了想後你大聲地對女孩呼喊道:

“我叫盧楓”

對面的女孩沒有回應,像是沒有得到答案一樣的落寞。

你熱烈地笑了笑揮了揮手,轉過身繼續跟上眾人的步伐。

“我叫葵”

女孩忽然在我身後大聲地喊道。

我沒有回頭,我知道我不能回頭,我只是快步地繼續走著,因為我不確定未來的我是否還能回頭,是否還有機會回頭。

老喬拍了拍我肩膀戲謔地說道。

“行啊你小子,還泡上妞了”

霽墨和小月也紛紛附和道。

“留下吧”

“別鬧”

“你小子那麼高冷”

“我也叫盧楓”

“好女孩要珍惜”

......

眾人的嬉笑打鬧聲讓這個旅途不再顯得如此乏味,只是在眾人不知道的天空上,此時正悄悄閃過一道波折的閃電。

隨著離藤蔓越來越近,我們遇到的綠洲也越來越密集,但也越來越貧瘠,越是往藤蔓方向去植物越是更加地枯萎。只是我們在更多的綠洲中,遇見了更多怪異的人,更多飢寒交迫的人,更多的皚皚白骨。似乎這個世界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太平,依然充斥著血腥與暴力,可能有人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這些骯髒吧。仔細一想,人一定就比野獸好嗎?野獸就一定比植物好嗎?越是高階的生物,反而越是複雜。醜陋的外表下仍然可能有一顆美麗的心靈,衣冠堂皇的外表可能只為掩蓋內心的邪惡。

“瞧,我們到了,那裡應該就是首領所在的綠洲。”

老喬高聲喊著並揮了揮手。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快要來到中央藤蔓底下了,老喬指著藤蔓底下的一片巨大綠洲,看樣子應該那裡就是反抗軍的大本營了。

我們踏進綠洲後不久,便很輕鬆找到了首領的營地。我還以為會是堆滿軍火,槍支炮彈,站滿了一群手持衝鋒槍計程車兵的軍事基地,沒想到僅僅只是一片沒有草的空地,而且帳篷還是用枯草簡單搭建的。

“就這還革命?”

我心想這也不過如此了。

“我的科屬們,很高興見到你們。”

從空地的一側不知道哪裡走出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像是從草叢中直接鑽出來的一樣,男人很老卻很有精神,臉上已經滿是皺紋,約莫也已經到了一隻腳踏入土裡的年齡了吧。

“科屬?”

哪有這樣稱呼朋友的,要是稱呼臣民我都覺得正常。但更加不正常的是我發現他有一條腿竟然是綠色的植物,是一個類似樹幹一樣的假肢嗎?

“不對,不對,還冒著新鮮的枝丫呢,這不是樹幹,這是活的植物!”

你眼神中充滿了詫異。

“對我的腿很好奇嗎小夥子。”

首領突然用和藹的眼光問我。

“啊?”

我錯愕地怔在了原地,手指了下自已,光顧著打量了。

“忘了介紹了”老喬急忙走到我面前搭著我的肩膀介紹著我。

“他叫盧楓,是火元素者。”

首領一聽到火元素忽然臉色大變,似乎整個人陷入到一種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呆滯的狀態。

老喬喊了喊後才反應了過來。

“你好,我是反抗軍的首領,泰勒”

首領的眼神中不再是和藹而是轉為了一種肯定。

你主動走了上去和泰勒握了握手,就在握住的瞬間你震驚了,你從未握過一個人的手是如此的冰冷,一點溫度都沒有,就像,就像植物一樣,但些許震驚後你還是禮貌地放下了手。

“首領,我能向你借一樣東西嗎?”

我突然的發問一下驚呆了所有人。

“力所能及,當然可以。”

泰勒笑了笑答道。

“您這有陀螺嗎?”

我把頭稍微湊了湊過去問

眾人頓時發出哈哈大笑,唯有首領一臉平靜,估計他這個年齡沒看過盜夢空間吧。

“那種遠古時代的東西很難儲存下來,我們早就不用金屬了。”

泰勒說道。

“啊?不用金屬?”

我一臉詫異。

“我有!”

此時默默站在一旁的霽墨走了上來。

說著霽墨便搓了搓手掌,一些黑色的粒子在他手中不斷聚集螺旋,最後竟像搓泥巴一樣憑空生成了一隻小陀螺。

霽墨伸手把正在不斷旋轉的小陀螺遞到了我面前並說道:

“我也曾懷疑。”

“哥們,你是鐵元素者啊,你有這能力你不早拿出來,你該給自已做把佩劍的。”

我一臉驚喜地拍了拍霽墨的肩膀,沒想到他卻有點體力不支地往後倒了一步。

我一時不知道是不是我拍的太用力了,合計著也沒有啊,這麼虛的嗎?

“這個世界的鐵元素只存在於血液中”

老喬站出來補充說道。

我頓時明白為什麼老喬之前一直說霽墨是個廢柴,之前對他的頹廢印象現在一掃而光。霽墨送給我的這個小陀螺讓我熱淚盈眶,因為這可是他用自已的血做的啊!

“謝謝”

我轉頭對霽墨表示感謝。

霽墨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手中的陀螺,我會意到了他想讓我做的事。

我蹲了下來在地面的空地上旋轉起了那隻血陀螺,陀螺在地上不停地轉啊轉,轉啊轉,似乎決定著所有人的命運一樣,每個人都盯著地上的陀螺注視著,不知道是希望它停呢?還是不希望它停呢?

“停下了”

陀螺在飛快旋轉後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我的心也咯噔地顫抖了一下。

“難道,一切都是真的嗎?”

我環顧四周,似乎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好似他們從來不去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好了,遊戲環節結束。”

泰勒滿臉笑容的一聲拍掌打破了寂靜。

“再次歡迎各位科屬到來,明天我們就準備對綠之城發出總攻了,你們需要各自準備好自已的武器,綁緊你們的鞋帶別掉咯!”

首領訓話似地環顧四周對所有人說道。

你轉頭望了望身邊,除了你,就是霽墨,老喬和小月。

“就我們幾個?”我不由自主地問道。

“草木皆兵”

泰勒突然提高嗓音轉頭對身後的草叢嚴肅地喊道。

“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

後方剛才還是靜謐無聲安詳平和的草叢中竟然有無數的人站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一起叫喊著一個口號震天動地,滿滿的人群宛如一個連的迷彩服士兵,不完全不止一個連,這整個綠洲都藏滿了士兵啊。

“誒,不對,他們是人嗎?”

我一下驚的直冒冷汗。

為什麼每個人身上都長著植物,這是迷彩嗎?不知不覺我往後退了一步,因為前面的景象實在是瘮得慌,甚至比黑壓壓的一群暴食者更加恐怖。

因為每個人身上竟然長出了各種各樣怪異的植物軀幹。有手臂上長著無數藤蔓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的揮鞭人,有渾身荊棘像一隻豪豬一樣的荊棘人,有雙腿長著巨型樹幹的遮天蔽日的長腿人,那飛著的是鳥嗎?竟然還有長著芭蕉葉翅膀的飛翔的人!

“我的天,人和動物融合,人和植物也能融合了嗎?”

你捂著頭避免自已暈了過去。

“不必驚訝孩子,我是碳元素者。”

泰勒平淡地轉頭對我說道。

“碳?那你豈不是?”

盧楓先是對此感到一陣恐懼,但轉而又陷入一種嚮往的表情中,這樣的話之前碰到的一切生物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是的,我可以任意控制生命的組合,生命的進化,生命的方向。”

泰勒平淡地說道。

“哇 這太神奇了”

“改造碳基生物,這簡直就是造物主的權利啊!”

“不同科屬罷了。”泰勒極其平淡地說著,似乎透露著一種生命的漠然感。

此時一直沉默的霽墨忽然說道:

“首領你真是我們的造物主啊,創造了無窮的溫飽,無窮的慾望,無窮的幸福,真正讓所有人都實現了人類從未到達過的烏托邦天堂。”

“明天我們將追隨主重新奪回屬於所有人類的烏托邦”

“我們將為您而戰!”

“我們將為主血戰到底!”

說到激動時霽墨噗通一下在泰勒面前跪了下來,我確實沒想到霽墨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泰勒孱弱的身軀也很難掩蓋他似乎很享受這份榮光,抬起頭望向了藤蔓之上的雲層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情。

“我將為所有人帶來永生”

泰勒低下頭對身後的所有人喊道。

“永生?”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綠洲中那些失敗品們,不正是泰勒追求永生的犧牲品嗎?難道泰勒已經找到了永生?那他怎麼自已還是一副病殃殃垂死掙扎的樣子呢?

正當我想著,老喬和身後的所有草木兵們全部跪了下來齊刷刷地呼喊著

“謝謝我的主!”

我環顧了一週,只剩我和小月沒有下跪,小月愣了一下後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也一起跪下。這一刻,我又環顧了下四周,只剩我沒有跪下,所有人幾乎都以怒目圓睜的神情盯著我,似乎我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的眾矢之的的罪人。

“起來吧科屬們”

“我們明天要奪回屬於我們的幸福!我們要重新捧起我們的科學主義!我們要不斷地前進。”

泰勒的眼神中不再是平靜,而是透露出一股兇狠的尖銳。

“前進”

“前進!”

所有人都在一起呼喊著,震天動地似乎要把天上的綠之城震了下來。革命的浪潮總是伴隨著不斷的呼喊和一次又一次對膝蓋的摧殘不是嗎?

眾人紛紛解散休息,意外的是泰勒竟然向我走了過來,我突然性地警惕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能是對我剛才的不服從做出懲罰吧?下意識的我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泰勒竟然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著他走,臥槽,不會是要找個地方偷偷幹掉我吧?

“桃花開了 ”泰勒突然開口。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整懵了。

“走,我們一起看看去”

“哦哦~ 好~好吧”我顫顫巍巍地回答他,根本想不到他看起來這麼兇狠的一個人居然邀請我去賞花,簡直天下第一奇聞。

於是我略顯顫抖地跟上他的腳步,一起往叢林外側走去。撥開重重雜草後,我們就像看到桃源花源記一樣,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荒土世界裡難得的美麗景色啊!”你感嘆道。

“桃花開去春又來,枯樹前頭萬木春”泰勒突然詠詩。

我正想要不要附和一下,泰勒便接著說道。

“你目睹過親人死亡嗎?”

“這倒沒有呢?父母都還健在,只是我不太清楚自已是否還健在”我答道。

“那挺好的”

“親人離去的感覺可不好受”

“我曾看著我的父親在我面前痛苦地呻吟著,帶著不甘和無助離開人間,雖然他極力地安慰我們死亡只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事,他甚至說他忙忙碌碌了一輩子終於可以去天堂享享福了,他對死亡保持著強撐的樂觀。”

“看著悲痛欲絕的母親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更多地陪伴母親,或者讓母親可以更長久地陪伴我,於是我便窮極一生去尋找永生的秘密,我不要再與我的母親分開了。可是......”

說著泰勒蹲下身來,一下子折斷了一根平平無奇的草。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剛才折斷的植物竟然迅速地有冒出了新的綠芽,一會功夫就長出了原本的模樣,甚至比原來的枝幹更加生機勃勃。

“所有生物中,我發現到唯有植物才是最好的永生手段。只是,只是我之前沒發現這點,我以前認為擁有最高意志的人體才是永生的首選,後來我又以為野獸才是永生的最好替換,最後我才發現植物的再生能力才是最完美的。”泰勒像欣賞著自已的作品一樣看著手裡剛折斷的枝幹。

“噢!不過人的眼睛是唯一值得保留的器官了,我無法忍受這麼美的東西從這個世界消失”泰勒像是突然記起來一樣說道。

“或許生殖隔離和DNA排斥反應是造物主的意思呢?越是高階的生物消耗的能量越多,如果一直保持永生的話可能會面臨自然界的失衡。”我說道。

“造物主?我不就已經是造物主了嗎?”泰勒笑了笑說道。

一瓣桃花隨風飄搖,落在了你頭上,你伸手抓了下來握在手中,桃花是那麼的漂亮啊!瞧!還有隻小蜜蜂在吮吸著花蜜呢。

“可是...可是對大自然來說這不會太自私了嗎?”你望著手中的桃花瓣感慨道。

“噢 人類什麼時候又不自私了,老鼠偷了人類的小麥人類說老鼠是賊,人類竊取了蜜蜂的蜂糖卻誇讚蜜蜂的勤勞,一邊誇讚著工業文明的發達一邊往海洋裡傾卸核汙水,一邊獵殺品嚐著稀有動物一邊感慨世界物種多樣性的減少。”

“況且,我不是自私的,我要帶領所有人都擺脫死亡的桎梏,我要讓所有人都能實現永生,建造一個永遠不會消逝的文明,壽命不再是束縛太空遠航的因素,屆時人類探索星辰大海就不再是夢想了。”說到這裡泰勒神情激動了起來。

似乎泰勒描述了一幅非常美好的藍圖,泰勒給所有人帶來了溫飽,這是多少科學家夢寐以求都做不到的,人類再也不用被政權或資本家控制生活資料所奴役,不僅如此現在泰勒還要帶領人類走向永生,走出銀河系,探索宇宙的奧秘,這不就是一位再合格不過的人類領袖了嗎?我一個廢物何德何能去指責這樣一位完美的科學家呢?想到這裡你不禁感到羞愧。

“只要是為了人類的幸福,我願意助您一臂之力。”你點了點頭,泰勒描繪的美好烏托邦確實打動了你。

泰勒慈祥地看向了我,恍惚中我感覺是我已故多年的爺爺在安慰著少不更事的孫子,特別的親切。“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場惡戰。”言畢,泰勒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回了他的軍營。

我長舒了一口氣,之前的偏見和看法好像都煙消雲散了,我望著眼前隨風搖曳的桃花,若有所思地看著。“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或許我心中也有想讓父母永生的念頭。

“誰在哪裡?”

只見桃花林旁邊的灌木叢正不斷地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居然是老喬,老喬拍了拍渾身是草的衣服晃晃悠悠地鑽了出來,難道他一直跟著我的?只見老喬往泰勒離開地方向瞟了一眼,似乎是在確認泰勒徹底離開了沒有。

“我怕你小子被教訓才跟過來的,看你剛剛下跪時桀驁不馴的樣子可真讓人擔心。”老喬安慰的話卻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真是硬漢柔情不是嘛。

“教訓倒沒有,課倒是上的挺多”

“噢別說了 聽你們講的專業知識我都快睡著了”

“合著一句沒聽懂?”我疑惑道。

“害,我他媽小學都沒畢業哪聽得懂這些”老喬擺了擺手說道。

“你不是冒險家”

“也不是拳擊手吧?”

我故作識破一切的神情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咋看出的?”老喬謊言被拆穿了似的跳了起來。

“猜的,不過你的臉告訴我答案了”

“哎 被你小子詐了”

老喬拍了拍大腿。

“實話實說吧,我就一街頭混混”

“你還會用槍?”我問道。

老喬搖了搖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哦~你說那晚,害~一看你小子就沒看過港片,沒見過周潤發的‘喋血雙雄’嗎?”

我笑了笑:“我看你像史泰龍還差不多”

“誒 別說這個硬漢形象就挺符合我”老喬樂呵呵地拍拍肌肉說道。

“那你到底是怎麼來這個世界的?”

沒想到老喬笑容突然消失,猶猶豫豫地似乎是不願意提起的過往。

“沒事,不方便的話......”

老喬突然開口了“其實那天是被人追殺了”

“啊?”我驚訝道。

“那天我和我的死黨,也是我最要好的發小,我倆正在路邊吃著燒烤,聊的正盡興呢隔壁桌不知道鬧起了什麼動靜,只見一女的被一個光膀子的大肚子男從店裡拖到店外面,一邊拖一邊扇著那女人的臉,血滴的滿地都是,不知道怎滴頓時八九個人一起圍著那女的踢,我以為是大哥的女人出軌了之類的戲碼吧。旁邊好多人議論著我才知道,原來那女的只是單純地拒絕了那男的酒後搭訕而已,周圍全是路人卻都遠遠地看著,路上行人依舊匆忙卻都無視路過,這個世界像沉默的羔羊一樣冷漠。不過確實八九個壯漢,我兄弟兩混混都不敢上更何況別人”

“我那死黨好死不死的,說派出所就幾百米遠,要不我們去報警吧。我說你傻啊我們他媽又是什麼好鳥嗎?去公安局自首昨天你我飛車搶了人家的包,今天才坐在這裡翹著腳吃燒烤嗎,真是蠢”

“真該死啊!那八九個人中有個站的比較外面的好像聽到了報警啥的,一個瘦瘦的走過來問我們是不是要報警,緊接著用手指狠狠地指著我的腦袋說他連警察局長都不放在眼裡,我又算老幾,我也是混道上的哪受的了這氣!”

“然後呢然後呢?然後你是不是一個啤酒瓶砸在他腦袋上英雄救美去了”我越聽越起勁示意老喬繼續說。

老喬尷尬地笑了笑“那倒沒有,我正準備息事寧人裝作沒看見,我死黨又犯渾說了一句‘那女的好像死了’,頓時八九個人全凶神惡煞地看向了我們,因為我們兩個成為了直接目擊者。”

“我一把掀起桌子乎他們臉上就跑了,當時真的是死命跑啊!你都不敢想後面有八九個人追著你跑是什麼景象,更何況他們剛剛還殺死了一女的,指不定就要殺我倆滅口,於是我就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周圍沒有了街道嘈雜,沒有人群叫喊,也從沒有警笛。”

“正當我準備回過頭看看狀況,只見身後空無一人,除了沒有殺人犯們,也沒有我的死黨。我以為我和他走散了,便畏畏縮縮走一步觀察一下地回到了我們的據點,也就是出租屋。當我開啟電視通報,標題赫然寫著‘街頭不明原因衝突,一女一男當場死亡,九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網’。‘一女一男?’我記得明明是一女的而已啊?怎麼又多了一男的,一男的難道難道是??”

“不由分說地我馬上衝回了那個燒烤攤,警笛聲已經消散,現場圍觀的人群卻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議論紛紛,‘這是情殺吧!一看就是死的那男的勾引人家老婆被人捅死,那可真該死’,‘這是兇殺吧,一看就是那群人喝醉酒調戲姑娘,死的那男的見義勇為英勇獻身,那可是真漢子’。只有我自已知道,死黨是為了讓我跑掉擋住了他們,我的袖手旁觀不單止害死了那個陌生的女人,更害死了我的好兄弟。”

“我望著那頂飄零在血泊中的帽子,那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洛奇電影裡的同款帽子,拳擊和攀登是他的夢想,他說真男人就要攀爬最高的山峰,真男人就要用拳頭說話。我沒想到,竟然是我的冷漠害死了他,明明......”

“我想去撿回那頂帽子,正在畫著白線的法醫卻警告了我,‘無關人員請站在黃線外’,我怯懦地把手伸了回來,我總是置身事外妄圖逃避一切不是嗎?我捫心自問。”

“於是我又回到了出租屋,撬開了樓梯的鎖,走到了天台的邊緣,我選擇結束我這怯懦地一生......”

說罷,只見老喬早已淚流滿面,老喬還在為自已的冷漠懊悔不已。我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強壯的大個子身後竟然也會藏著如此溫暖的一顆心靈,對啊,又怎麼能從一個人的外表去隨意地瞭解到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呢?況且他來到這裡也是為了保護我避免受到泰勒的傷害,想到這裡我對之前老喬的種種偏見都顯得如此傲慢,自以為是個985畢業的程式設計師就高人一等了,從來都看不起身邊被自已所忽略的混混。

我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老喬的肩膀安慰道。

“兄弟,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去征服8848,好嗎?”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在夕陽下,在桃花林中,我們用真男人的方式,碰了碰拳頭約定。

“該死,要有酒就好了”老喬說道。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夕陽也在故事結束後落下了帷幕。

夜晚的世界又來到了一片靜謐之中,士兵們都磨拳擦掌地準備著明天的戰役,打贏了這場仗天空之城就叫綠之城,打輸了呢天空之城就還叫光之城。如果僅僅是為了獲得溫飽的話,泰勒也完全有能力在下面重建一個新的生命世界了啊,想要什麼樣科屬的植物造不出來呢?要源源不斷的食物種無數的瓏蘋草就好了,要三室一廳的大房子就種無數的參天大樹就好了,甚至他都可以造出真正的“植物人”了,他已經擁有了讓人類遠離飢餓貧窮和疾病的能力。泰勒儼然已經成為了造世主,他非要奪那一座城市有什麼意義呢?實在是想不明白泰勒追求的是什麼。

我躺在在空地上抬頭看著沒有星星的星空,不禁想了又想這些讓人十分苦惱的問題。

“嘿!想什麼呢?”

小月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蹦躂著就坐到我身邊來了。

“沒什麼,你男朋友呢?”

我有點酸酸地問她。

“你是不是喜歡我,那麼在意我男朋友。”

小月略帶傷感地盯著我

盯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誒,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況且這個世界還沒飯吃。”

“開玩笑的,瞧把你認真的”

小月俏皮地說道。

“切,一看你就不正經人”

小月:“誒,怎麼就不正經了”

“正經姑娘誰會把衣服穿反了。”

小月低下頭看了看自已衣領在前的衣服頓時有點尷尬。

“剛洗完澡沒注意,你轉過頭去”

說著小月轉過身試圖把衣服翻轉過來。

我笑了笑把頭轉向了另一側,卻還是不經意間看到小月曼妙的身軀,月光照在她的背部皎白的面板一覽無遺,頸椎和肩胛骨透露著迷人的曲線,雖然是不太緊身的上衣但是也能隱約瞥見她微微隆起的起伏,還有充滿誘惑的兩個凸起的點,一切時那麼的完美而令人陶醉讓我移不開眼睛。此時不知是哪裡傳來了一股清幽花香,是的,就是初見時那陣熟悉的花香。

看見她穿好衣服正準備轉過頭來,我趕緊挪了頭回去。

“哎呦好了沒,就你那飛機場還值得看啊?”

小月推了推我的肩膀嚷嚷道“你才飛機場呢,你全家都飛機場”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小月已然換好了衣服,只見她也跟我一樣並排躺在了一望無垠的草浪中,一起接受風的撫摸,一起接受月的舔舐。

“誒,話說那天你怎麼這麼堅定知道我能生火的”我問道。

小月:“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還那麼堅定的樣子,哎呦你真的是。”

小月:“我不知道,但那一瞬間我就是很相信你。”

你轉了轉頭看了小月一眼,看到她沒有轉頭你又轉了回來。

“你聽過無人之境嗎?”

“一首歌嗎?沒聽過。”

小月說著並搖了搖頭。

“哎,這個世界要有手機就好了,我放給你聽。”

小月轉頭看了看你一眼,看到你沒有轉頭她又轉了回來。

小月:“音樂不一定要創造,只需要去聆聽”

“不創造哪.....”

噓!聽!小月捂住了我的嘴巴,一雙溫潤細膩的手似乎讓我的氣息更加急促了,原來是小月的太過貼近我了,凸起的雨滴墜落在我的臂膀,柔軟的起伏從她的體溫傳遞到了我的血液裡,我一時分不清是我的心跳還是她的心跳在小鹿亂撞了。

我仔細聆聽。

“聽什麼呢?好像什麼都沒聽出來啊”

“用意志聽”

我合上了眼睛全身心地聆聽,好像有人在竊竊私語,好像有人在趕夜路,好像有遠方傳來的風鈴,好像有黎明敲響的鐘擺,好像瀑布川流不息,好像風兒在雲朵之上的搖曳......

“這是植物在說話”

小月收回了手側躺地望著我說道。

“植物哪裡會說話的?”

小月笑了一下說道:

“別以為只有人才會交流”

你想了想今天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植物人,好像對這個事實也開始慢慢地接受了。

“植物們的交流多直接啊,沒有謊言,沒有欺騙,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各自的秘密。”

你淡淡地感慨著。

“是啊,好像沒了謊言人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小月望著天空說道。

“是啊”

我頓了頓附和道。

“你說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我低了低頭說道。

沒想到小月卻臉色一變。

“霽墨一天問我八百遍,你還要問我,難道你也想尋死了啊?”

“沒有沒有”

“只是那天跟他聊到他的經歷他好像很悲觀”我連忙解釋道。

“他居然自已跟你說了,他真是變了。你知道吧,那天要不是我剛好也在那裡,他肯定早就死定了,還好我高中學過幾堂游泳急救課,不然連我都要拖下水啊真是的。他這個人啊真是一個徹底的虛無主義者,覺得什麼都沒意義,做一切事情都覺得麻煩,成天研究活著有什麼意義而忘記了要活著才能去思考活著的意義。”

你靜靜地望著小月在巴拉巴拉地訴說著,心裡卻不是滋味地翻湧著。

“你喜歡他嗎?”

小月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怔住了,似乎是低下頭若有所思地喃喃著什麼。

“我...我也不確定”

“人在生死關頭總會產生特殊的情誼吧,覺得拯救對方的人給予了自已新的生命,順帶賦予了人生的意義,可能是處於護士的本能吧,我想救他”

“要是......”

你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著惋惜。

“算了,走了,回去睡覺了。真不敢相信明天居然要上戰場,對於我這樣一名普通地程式設計師來說簡直超現實主義了。”你故作輕鬆地轉移話題說道,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你就準備起身離開。

“不,你是救世主”

小月嚴肅地看著你說道。

噗的一下你笑了出來。

“別寒顫我了,炮灰就有我的份”

“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死了會怎麼樣”

“不要死!”

小月似乎一臉哀求幾乎落淚的樣子。

“好好好,我儘量不死好吧好吧,還欠你一條命好吧”

看著小月的神情盧楓於心難忍,正站起身準備回去自已的樹洞。

小月卻從後面輕輕地拽住了你的手。

“那晚,那晚跳舞其實我想邀請你的”

你望著小月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月光映襯的臉上偷偷閃過了一絲晶瑩的淚花。

片刻的寧靜後,你溫柔地慢慢把頭靠了過去,小月默默閉上了眼睛。

在這寂靜的夜晚中,你能清晰地聽到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你的嘴唇慢慢地緊貼著她的嘴唇,慢慢地就要碰撞到了一起。

近在咫尺間,你停下了。

理智在叫著冷靜冷靜,你慢慢推開了小月的手,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小月依然閉著眼,只是眼淚不停地奪眶而出。

這晚的月亮下,兩顆熾熱的心卻有著平行但永不相交的距離,正如那無人之境一般的陷入了荒蕪,今夜你將在哪裡睡去,你是否還願意就那樣睡去,無人知曉。

而遠方的樹洞下,霽墨靠著樹洞的邊緣遠遠地觀望著,內心似乎在痛苦地掙扎著什麼事情,一個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似乎是剛剛交談完。鏡頭緩緩橫移到了天空的月亮上,依然是那麼的皎潔,但又透露著一股詭異,一道波折的閃電正在悄悄劃過。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火影:收徒雛田,一手黑棺炸魚塘

最愛吃薯片

異世界的民主共和國

希望企鵝

帝尊獨寵:郡主太腹黑

蘇月錦

我說了不算哈

與懶惰作鬥爭1

洞天玄門

兔子白了白

戀與HP

苑娜l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