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餘灼一起回了他家,這人撕開了表面幽默風趣又拒人千里的模樣,從進門那一刻起就把我抵在門邊用力親吻下來。
我緊攥著手,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讓我把面前的男人吞吃入腹,這是種很奇妙的體驗,明明只是簡單的親吻而已我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和極大的渴望。
“去洗澡。”他說。
“一起。”我拉住了他的手,他倒是也沒抗議,帶著我到洗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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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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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晨跑因此也形成了生物鐘,早上六點準時醒來時,感受到的卻是渾身跟被車碾了一般哪哪都疼,動一下就感覺要散架,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就覺得餘灼是條狗,還是隻瘋狗。
我偏頭過看見餘灼背對著我睡覺,身體蜷縮著,心理學上說這是安全感缺失的表現。
媽的,被搞成這樣的是我,他這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是做給誰看的。
我粗暴的將他轉過來面對著我,開啟他蜷縮著的身體將他攬進懷裡。
他迷迷糊糊地罵了我幾句,卻又伸手揉了揉我的腰,沒揉幾下就又睡著了。
我幾乎都要被氣笑了,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自已倒睡的挺香。
但看著他安靜睡在我懷裡的模樣,鬼使神差般心軟了下來。
這人睡著之後還皺著眉,眉心間都有印記了,沒了醒著時那副裝出來的模樣,顯得更加冷峻,別說生人勿近了,簡直就是活物勿擾。
視線往下,他那修長美麗的脖頸上有幾處曖昧的紅痕,而鎖骨上就比較慘烈了,那是昨晚他不管不顧時,我受不了狠狠咬上去的。
傷口滲了血,已經紅腫,看著挺嚇人的。
我伸手在他傷口處輕輕按了按,這狗崽子皺了皺眉頭,我安撫性的親了親他的傷口。
就讓他先得意著吧。我想。
我可以為了得到這隻狼狗而先做出犧牲,這是策略,但他不會一直這麼囂張下去。
餘灼沒眯多久就睜開了眼睛,一臉的凶神惡煞樣,看到我時眼裡閃過遲鈍,臉上的表情跟個小孩似的特別好猜,眼睛也特別有神,反正不會像我的一樣常年有紅血絲。
他把我推開嘴裡嘟吶著:“靠,夢到自已進了大沙漠,熱死了。”
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發了一會兒起床氣後對他說:“對啊,你再不給我吃點退燒藥我就真的要成沙漠裡那具乾屍了,到時候警察上門查案,你要怎麼解釋?”
他坐起來看了我老半天又突然笑了起來。
笑笑笑,笑你媽笑,我都快被燒暈過去了他還在那笑。
迷迷糊糊間聽到他下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後把我喊起來吃了些藥,又塞進來一根體溫計。
我感覺身處一處極寒和極熱地區的交界處,我行走在兩端,一半身體是冷的一半身體是熱的,腳下如千斤重,頭像是被扔在沸水裡煮著。
“操,都快40度了!”
我感覺有人將我抱了起來,一直在我耳邊吵個不停,簡直煩死了。
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快黑了,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餘灼坐在我床邊打遊戲,見我醒來把手機放在一邊挑眉道:“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發燒要到40度的,要不是我被熱醒了,你現在不死也真燒傻了,難受也不知道說一聲?”
說著拿出紙杯給我接了一杯水,我嗓子乾的快冒煙了,連續喝了三杯才感覺自已活過來了。
“死了或者燒傻了你都難辭其咎,說不準還要負責我的後半輩子。”
他愣了愣,好半晌才說:“啊,負責啊,話說你不會是第一次吧?清理工作我都做好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確實是第一次,第一次在下面。
我說:“我之前是上面那個。”
這次會這麼嚴重除了是第一次的原因,還有我前幾天情緒和睡眠都不好的原因。
他“靠”了一聲,然後起身往外走,說是去找醫生。
醫生說沒什麼問題,這幾天好好休息就成,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和餘灼說:\"年輕人要懂節制。\"
我沒什麼感覺,但餘灼好像害羞了,不自在的應了一聲。
真是稀奇。
餘灼去交了錢,領了一兜的藥回來,絮絮叨叨的說:“這個盒子上寫了每天該吃的量,還有這個藥膏。”
我裹緊了身上餘灼的大衣,他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氣味,燒退了,人也在身邊,我該高興的,但心情卻如這夜色一般罩著一層濃霧。
“算了,總歸這幾天你住我那,到時我配給你吃就是了。”
濃霧散去,心情突然明朗,我看向他,他不以為然道:“看什麼,不是你說的負責嗎?我還能把你一個40度的病人扔學校去?”
我笑了笑,心情不錯。
“還沒跟你做介紹呢吧?我叫餘灼。”
我點頭:“嗯,我知道。”
又說:“我叫紀佑謙。”
他也說:“我知道。”
我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之前他有說看過曲江白髮的照片,應該是在那時候知道的。
拿出手機跟他說:“加個微信吧?”
他表情有些微妙,隨後拿出手機讓我掃他,我點開軟體去掃,跳出來的卻不是加好友的介面,而是發訊息的介面。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說:“你大二的時候吧,我加過你,還跟你聊了一段時間呢,只不過你當時可高冷了,我問一句,你好長時間才回一句。”
我點進對話方塊,因為換過手機聊天記錄都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說。
他聳了聳肩道:“無所謂,都過去了。”
“那你後來....怎麼沒再找我聊天?”
他說:“我這人雖然比較不靠譜,但我從來不碰別人的東西,是想過撩你來著,但沒多久你和你物件不是官宣了麼。”
我關上手機看向他說:“這麼有道德感啊?”
他嘖了一聲道:“這不是道不道德的問題,別人的東西,我不要。”
我摩擦了一下手指,笑說:“我跟你不一樣,我喜歡的,我會想方設法讓他變成我的,只不過我物慾很淡,目前為止,這種想法只出現過一次。”
餘灼上下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我問他:“不評論幾句?”
“評論什麼?”
“我的想法在其他人看來是有悖價值觀念的。”
餘灼懶洋洋地說:“關我屁事。”
我因為他的這句話亢奮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餘灼抖了一下,罵道:“別用這種變態的眼神看著我,走了,傻愣愣的站在寒風中,不知道的以為咱倆擱這演悲情戲碼呢。”
一天沒吃東西我餓的不行,本以為餘灼家裡會有些吃的,再不濟也有可以煮的東西,哪曾想冰箱裡只有飲料和酒,連個雞蛋都沒有。
餘灼理直氣壯道:“我又不會做飯,買那些做什麼。”
我指了指電飯煲那些東西說:“你廚具倒挺全。”
餘灼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說:“朋友偶爾會過來做。”
我目光掃向他,他反應過來笑罵了一聲說:“做飯!想什麼呢?我點了外賣,快別折騰了休息休息吧,搞得我虐待病號似的。”
我坐在他旁邊,問他:“你經常帶人回來嗎?”
他收斂了表情,目光沉沉的看著我說:“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我揉了揉額頭,頭又疼了起來,疲憊道:“別誤會,隨便問一下。”
他往後靠在了沙發背上,似笑非笑道:“隨便問一下啊,可你昨晚不也跟我回來了嗎?”
晚上下了點雪,我坐在一家餛飩攤位前迎著寒風吃餛飩,還沒吃幾口餛飩就涼了,我胡亂吃了幾個後打車回了學校。
頭疼的不行,感覺要爆炸了,索性去校醫室開了點藥,回宿舍後吃了點藥拉開被子睡覺,跟鄧鑫也沒說上幾句話。
傻逼餘灼,等著吧。
這燒反反覆覆燒了三天,期間鄧鑫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還讓我起來喝粥吃藥。
好像還給我脫衣服擦身體來著。
鄧鑫這小子膽子變大了,我不讓他動我還打我,那我身上的痕跡不就全被他看見了嗎?
昏昏沉沉間我想,等好了之後第一個去收拾餘灼,然後就是鄧鑫。
謝天謝地,三天後我終於好全了,鄧鑫去買東西回來,看見我起來收拾床單和衣服明顯吃了一驚。
“你終於醒了,怎麼樣還難受嗎?”
“已經好了。”
除了因為躺的有點久導致有些虛外,感覺全身的細胞都煥然一新,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了。
“誒,好了就行,你不知道,餘灼學長一天來一回,一待待一下午,弄得我每天跑圖書館。”
我動作一頓,這麼說來,給我擦身體換衣服,塗藥、喂藥的都是餘灼啊。
努力壓制著笑音問他:“為什麼跑圖書館?”
“就是尷尬啊。”
他坐在椅子上問我:“你倆什麼情況?你和曲江白分手不會是因為餘灼學長吧?”
我將被套和衣服塞進桶裡準備拿下去洗,走之前跟他說:“我和曲江白分手跟餘灼無關,我也絕沒有對不起他。”
鄧鑫愣了一下後哈哈道:“嗐,這麼嚴肅幹嘛?哥們還不瞭解你嗎?那我當然是相信你啊,那曲江白平時的作為我們都看在眼裡呢,如果你能和餘灼學長一起那可太好了,無論哪個方面,他都比曲江白好多了,人餘灼學長當媽似的伺候你,那曲江白能比嗎。”
一個坑和另一個坑的區別罷了。
但是,曲江白怎麼樣,跟他在一起時我不太在意,現在更不用說。
而餘灼,他實在稱不上一個好的人,但是,我就要讓他成為我的。
“我去洗衣服。”我跟鄧鑫說。
“好,我跟餘灼學長說你已經好了的事情,他回覆說好。”
我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果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去食堂吃了個飯,點開手機看到了餘灼在我從他家離開後的第二天給我發了幾條訊息。
餘:好點了嗎?
隔了半小時後又發來了新的訊息。
餘:藥在我這,我給你送去?
十分鐘後。
餘:你在生氣?
我笑了笑,回了他一個字,“嗯”。
簡潔明瞭,三個問題都能回答。
點開他的朋友圈看了一下,僅三天可見,背景是一張純色微笑圖,簡介就三個字,“當自強”。
嗬,看不出來還是個積極向上的青年。
餘灼很快就回了訊息,他問我要不要來清吧。
我回了一句“去”他就沒訊息了。
就算如此,我心情還是不錯的。
直到我看到了那個幾乎和他貼在一起男人。
那位女生看到我時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說:“您好,請問幾位?”
我看著她說:“我來找你們老闆,但現在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
她笑容不變,只道:“哪裡,客人找老闆,隨時都可以。”
“你不介意他這樣嗎?畢竟看著挺不靠譜的。”
“先生,我只是個打工人,老闆怎麼樣不關我的事。”
我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但顯然,她只想這麼回答,我笑道:“好吧,那我先去找他了。”
她點點頭說:“有需要請叫我。”
我看著那邊越靠越近的兩個人,快步走過去一隻手捏著餘灼的後脖頸半搭在他身上,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看上去三十來歲,戴著一副眼鏡,頗有種斯文敗類的樣子。
來喝酒還穿一身正裝,裝什麼裝。
男人眼神放肆的上下打量著我,我真想上去將他的眼鏡打爛在在臉上,再嘲諷餘灼幾句,看他找的什麼人。
“阿灼,朋友啊?”
餘灼被他一句“阿灼”叫得起了雞皮疙瘩,“嗯”了聲跟我說:“先去坐著等我一會兒。”
“一起啊,我叫楊識跡,喝什麼?我請你。”
那男人站起來手指輕佻的勾著我的衣領,我看向餘灼,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紀佑謙。”我看向他,勾出一個笑容跟他說:“那就多謝楊哥了,只不過我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嗯.....那就讓餘灼替我喝吧,你覺得呢?”
我看向餘灼,餘灼挑了挑眉拉起我的手摸了摸說:“行。”
他又湊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怎麼說你生病也是因為我的原因,賠你了。”
呵,一來一回的當買菜呢?
楊識跡抱手看著我們倆說:“你倆這是?阿灼這你的人啊?”
餘灼笑了一下,故作親暱的跟我說:“問你呢,我的人嗎?”
狗東西,自已不想回答就踢給我,既然如此....
我攬住餘灼的腰往我這邊帶了帶說:“我的人。”
楊識跡哇哦了一聲說:“阿灼你不仗義啊,談了個這麼出眾的物件也不介紹介紹。”
又看向我說:“剛剛不好意思啊。”
我道了聲沒關係,餘灼笑笑不說話。
接下來的時間裡,餘灼喝了很多酒,一半是我灌的,至於另一半,楊識跡看出了我是故意灌餘灼的,於是也配合著我一起來。
等餘灼人事不省地趴在沙發上後,楊識跡才給我倒了一杯酒說:“你們這是吵架了?”
我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說:“沒。”
楊識跡說:“看你的模樣,應該還沒畢業吧?”
我無慾與他多說什麼,只說:“快了。”
楊識跡可能看出了我的不耐煩,但他還是表現出對我非常感興趣的模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說實在的,你和餘灼並不是一路人。”
他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說:“很多人都會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但跟他接觸一段時間後你會發現他特別冷血,上一秒可能還跟你濃情蜜意,下一秒就會被無情拋棄,理由有很多,但我觀察下來,無非就是嫌別人的愛是麻煩,他從不接受愛,別人的滿腔愛意,在他看來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我托住往下滑的餘灼抬頭看向他,覺得他眼鏡框下的桃花眼裡全是算計。
“哦?這麼說來你也是被他拋棄的其中一員?”
楊識跡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來道:“我對男人可不感興趣,而且,他可不會再跟過去那些人來往,更別提一起喝酒了。”
呵,剛開始靠的那麼久,現在又說對男人不感興趣。
楊識跡顯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說:“我和餘灼認識很久了,今晚也只是提醒一下你,信不信在你。”
我沒再說什麼,半抱半扶著帶餘灼出去。
言雲蘭皺眉看著踉蹌走遠的兩個背影,說道:“餘灼交給他真的沒事嗎?”
楊識跡站在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放心,餘灼吃不了虧。”
言雲蘭卻放心不了:“你怎麼知道?我跟上去還是你跟上去,你選一個。”
楊識跡無奈哄她:“好好好,我去,確保他不會有事。”
說著說著,即使知道她和餘灼沒什麼,卻也忍不住吃味的親了親她的臉頰道:“你也太關心他了吧?”
言雲蘭推開他偏過頭說:“餘灼不一樣,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不會不管他,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們可以分.....”
話還沒說完言雲蘭就被男人堵住了嘴,最後還被輕輕咬了下,楊識跡就算再生氣也不捨得將怒火發洩在她身上。
“我知道,我只是想讓你哄我兩句,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神色緊張,嚴肅又帶著點輕易察覺不到的懇求,完全沒了剛剛在紀佑謙面前那副悠然自得又愛看好戲的模樣。
“好了,我去送他們,你在這裡等我,嗯?”
言雲蘭看著他,想說些什麼,但性格使然,很多話她都說不出來。
她替楊識跡理了理衣服,說:“好,天冷多穿些衣服。”
楊識跡笑了:“這不是聽說你們小姑娘喜歡這種儒雅且斯文敗型別的,想著看能不能迷倒你嗎?”
言雲蘭也跟著笑了一聲,一向淡漠的眉眼柔和了下來:“嗯。”
紀佑謙剛準備打車就聽見後面有腳步聲追了上來,楊識跡看著他說:“我送你們回去,在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