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知珩與知隨業於書房。

這幾日知隨業因為太陰國忙得焦頭爛額,沒想到一回府又聽說知雲受傷,真是家事國事攪一塊兒去了。

“皎皎遇刺,這事在明面上得過到左廷尉那兒。”知隨業掃一眼書案上被隨意放著的手信,一陣頭疼,“要不然到時候讓這老小子知道我們私底下查人又要說什麼不知律法。”

知珩站在書案旁,應了一聲,“是,兒子曉得。”

隨後又問:“父親近日可是在苦惱太陰國一事?”

“不止。”知隨業嘆氣,幽幽瞥了知珩一眼,“太陰士兵殺了兩個金川鎮百姓,巫蘇使者不日抵達鎬京,聖上在愁和親公主的事,前朝餘孽蠢蠢欲動,皇后娘娘今日又提了皎皎和太子的婚事。”

可真是事趕事趕一塊兒去了。

“兒啊,爭點氣,為父想早日致仕。”

知珩:“……”

“父親,天下初定,內憂未除,外患未平……”

知隨業忙打斷知珩,連說三聲“住口”。

“你這兒子怎麼比我這老子還頑固不化。”

知珩面無表情,沒有一點兒被教訓的模樣,“兒子不敢。”

知隨業對著自已的長子吹鬍子瞪眼,他想不明白自已和沈妙弋那樣的性子怎麼就養出個這樣的兒子。

“皎皎的事你給你舅舅傳個信。”說完,知隨業補充,“是你小舅舅,這事先別跟你大舅舅說。”

知珩應下,“是,父親。”

第二日,李夫人和李二姑娘帶著賠禮早早出門。

李夫人打算先去蕭家,然後是其他幾家,最後才去丞相府,但是沒想到,去尚家時連尚清燕人都沒見著,說是受了驚臥床不起。

尚夫人和尚三姑娘一起接待李夫人和李二姑娘,尚夫人說話拐彎抹角十句裡五句假話八句空話,尚三姑娘又是個悶葫蘆。

李夫人母女坐得實在難受便早早告辭了。

馬車裡,李二姑娘發牢騷,“娘,你瞧瞧這尚大姑娘,見天往外跑,好沒官家小姐的樣子,她不稀得和我們來往,我們也和她話不投機。”

李夫人一戳李二姑娘額頭,笑罵:“處不到一起不硬處便是,這樣的話可少說,傳出去就不好了。”

“你看看鎬京城地位頂高的那幾家,丞相能文能武跟著皇上打天下不也是寒門出身?韓將軍倒是前朝武狀元,但不也出身平平?也就蕭家,百年望族,底蘊深厚,蕭二姑娘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官家小姐。”

“說到底,本就不是正經官家出身,你要人家有什麼官家小姐的樣子。他尚家如此,我李家也如此。”

“女兒曉得了。”李二姑娘癟癟嘴,心想怎麼又被好一通說教。

母女倆不再說話,李夫人卻在心中盤算著讓自已孃家去查一查究竟是誰要刺殺知家大姑娘,到時也能賣個好。

“呀!”李二姑娘百無聊賴地撩開簾子隨意看著四處,卻不想瞧見一個老熟人,她扯扯李夫人的袖子,說,“娘,你快來瞧瞧,那不是尚大姑娘麼?”

李夫人定睛一看,那個穿著一身白裙戴著面紗的姑娘可不就是尚大姑娘?

“這就是尚夫人說的臥床不起?給臥到路牙子上了?”李二姑娘又不樂意了,叭叭地開始數落,“不行,我得瞧瞧這個尚清燕要幹嘛去。”

看來是真不樂意了,竟直呼其名。

“小胡桃,去,瞧瞧她要做什麼。”

馬車的小廝咧嘴一笑,“好嘞,二小姐您稍等,奴才這就去瞧瞧。”說完,一溜煙沒入人群,悄悄跟著尚清燕離開了。

尚清燕孤身出府,臉上的面紗似透非透,並不能真正遮住她的模樣,但她不在乎。

知雲遇刺不是她的手筆,她重生不過一年的時間,哪來那麼大本事去刺殺丞相之女。

她不曉得背後主使是誰,但她知道今日太子會出現在淮河花船上。

之前一直礙於身份見不到太子,現在機會不就來了麼。

一想到那個丰神俊朗的男人,尚清燕心中一陣盪漾,連步子都輕快起來。

此刻,淮河花船上,樂師抱著琵琶將一曲《雲水禪心》徐徐奏來。

樂師斜前方坐著兩名男子,兩人中間放著楸枰,誰也沒有去看那上面的殘局。

司椹(shèn)慢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清茶,卻見韓時微一口將茶喝下半盞,不由得笑罵:“你這般牛飲真是浪費了孤的好茶。”

韓時微放下茶盞,亦是半開玩笑,“臣千里跋涉,難道還比不上殿下的一盞茶。”

“那自然是比得。”司椹一邊給韓時微斟茶,一邊說,“太陰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父皇將太陰十六部打得只剩五部,居然還敢行挑釁之事。”

“這其中可是有見到異常之處?”

“正好要與殿下稟告此事。”韓時微從懷中拿出一封密信遞給司椹,“太陰氏與大衛交界處有一支商隊頻繁往返,查探之後發現整支商隊都是探子。”

“嚯。”司椹微微吃驚,上挑的丹鳳眼也不由得睜大了一兩分,“整支商隊?真是蠢笨如豬,孤猜這些探子的主子是太陰氏三王子。”

韓時微點頭,嘴上說著“殿下英明”,臉上可不見多一些恭敬之色。司椹早已習慣他這模樣,只換了話題,不再聊朝堂之事。

“你可知,母后替孤定下太子妃,就是知隨業那個老匹夫的嫡女,聽說模樣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是不知道是否言之過甚。”

說著,司椹那張平日裡都冷著端著的臉露出一絲略帶揶揄的笑意,“你又可知,有人打主意已經打你身上來了。”

木頭似的少將軍終於被司椹勾起聊閒話的興致,不過依舊是那副闆闆正正的模樣,“臣從未聽家父提過此事,還請殿下明鑑。”

“太史令尚泉的嫡長女,尚清燕。”司椹從桌上的小碟裡摸了顆花生放嘴裡,嘴裡唸到尚清燕三個字時雙眼微眯,像極了蓄勢待發的毒蛇。

“近一年時間裡這個小丫頭可是出了不少風頭。”司椹開始逐個數他查到的事情,“前年十月重病痊癒,之後性情大變,種糧食、開鋪子,那些花裡胡哨的吃食、衣裳還有女子用的胭脂口脂,她都能變著花樣搞出來。”

說著,司椹冷冷一笑,“這小丫頭身上處處透著詭異,但愣抓不到把柄,你說氣人不氣人。”

韓時微聽完也微微蹙眉,事出反常必有妖,連太子都覺得詭異,那必定是有問題的。

在判斷是非黑白這方面,他對司椹是閉眼信任的。

花船中氣氛微凝,不過一瞬又被肅殺的琴聲打破。

這琴聲來得急來得猛,曲調高昂蕭瑟,船中的琵琶聲徹底蓋住。

司椹和韓時微尋聲望去,只見河中泊著一條船,船上一白衣蒙面女子垂首撫琴,蔥白的十指在弦上急急略過,竟出了一絲殘影。

尚清燕的船離司椹二人的船不遠不近,恰好能看清雙方面容。

司椹凝神定定一看,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說尚清燕尚清燕到吶。

司椹與韓時微對視一眼,二人一齊走到船頭,待一曲畢,韓時微朗聲問:“敢問是哪家小姐?如此天籟,叫人驚歎。”

這熟悉的聲音讓尚清燕指尖一顫,她卻不知道韓時微竟在這裡。抬頭望去,船上站在兩個俊朗男子,而其中,一身黑金長袍的便是太子司椹。

另一個,則是上一世她那個在邊關守了一輩子的便宜相公,韓時微。

尚清燕的目光輕輕掃過韓時微,身子卻轉向司椹婷婷一拜,“小女不才,兩位公子喚小女棠兒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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