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從慈恩寺回來後,便將遇到木那的事情告訴了文英,文英便加派了人手,若是遇到了定要教訓他。

阿若便在李府足不出戶,陪著老夫人晨昏定省,幫著文英打理後院。

木那自那日見了阿若,更是念念不忘,使者回國日期將近,便上了國書,求娶寡居的敬國公夫人,又提出先前的條件。

此事著禮部辦理,慕青榮便找李文英商議如何辦,依照太后的意思,答應大月國,著敬國公夫人和親。但因是楊宣的遺孀,又是李文英的妹妹,便先問李楊兩家的意思。

李文英斷然拒絕,一是不忍妹妹遠嫁;二是妹妹新寡,癔症未好,且心念亡夫,不可再刺激她。慕青榮也覺得合情合理,楊宣畢竟與自已共事多年,屍骨未寒,怎能這麼不人道呢。

慕青榮便擬了婉拒條文呈上去,但也囑咐文英,大月國既然把此事擺在了桌面上,敬國公夫人名聲受損,還是應該想個穩妥的法子,畢竟珠寶在側,就有人惦記。

皇上同意了禮部條陳,反饋給大月,並贈送珠寶美女以示慰問。

木那拿了回函,氣的大罵大朝國不識抬舉。

木那帶著人在李府逡巡多日也沒有找到面見阿若的機會,悻悻而歸。

“不要讓我知道她嫁給別人,否則兩國兵戈相向!”

得知木那回國後,阿若才放下心來,由文英陪著去外面燒香拜佛散散心。

不久,外面有風聲起,敬國公夫人不居夫家,婉拒大月,是與李府公子有瓜葛,風聲傳進李府,把阿若氣個半死。

寡婦門前是非多,自已怎麼做都不對。

阿若想了半日,如今寡居身份,又頂著被大月求親兩次的名頭,到哪裡都是是非,反拖累家人,若是謠言再傳,哥哥和李家的名聲都會被累及,這俗世是真的不給自已留活路了。

待文英回來,阿若便提出入寺修行的想法。

文英當即反對,

“阿若,你切莫聽外頭的胡言亂語,過一陣就沒有了。如果你怕累及我,更不擔心,哥哥才不在乎。我原想著待奶奶百年之後,就帶你離開京城,找一處你喜歡的地方住下來,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哥哥都陪著你。你且再忍耐一下。”

阿若聽著心裡暖暖的,說道,

“哥哥你真好,可是你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可以實現畢生抱負,怎可一走了之,還有嫂嫂滯留杭州,你也要早點接她回來夫妻團圓才是。”

文英低頭沉默一會,言道,

“阿若,這些你都不必擔心,我自會安排。”

“安排什麼?文英,你好大的膽子!”

聽到李老夫人的聲音,文英和阿若倶是一驚,忙轉頭站起來。

李老夫人由紫草扶著顫巍巍走進書房坐下,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抖,扔一張紙在地上。

文英和阿若忙跪在老夫人面前,

文英撿起那張紙,竟是他寫給吳氏的信,不知怎麼會到老夫人手裡。

阿若想要拿過來看,文英卻一把攥緊了握在手裡低著頭不說話。

老夫人揮手讓下人們都出去。

老夫人柺杖狠狠地砸在文英背上,流著眼淚罵道,

“孽障!我原來只當你疼愛妹妹,從未多想,現在你居然想要和離!你個畜生!”

老夫人氣的又拿柺杖打了幾下,文英跪著任老夫人打。

阿若驚詫地看著文英,問道,

“哥哥,嫂嫂有何錯處竟要和離?因為我嗎?”

老夫人看著阿若,指著阿若罵道,

“李家造了什麼孽啊!你當初為什麼不死在外頭?你就該嫁到大月去,真是妖孽!”

文英側身擋住阿若,抬頭直視著李老夫人,怒道,

“跟阿若沒有關係,她什麼都不知道,你要罵要罰就衝我一個人!我就要護著她,誰也攔不住!”

阿若看著兩人劍拔弩張,話也不敢問,緊緊拉住文英袖子。

李老夫人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指著文英哭道,

“你現在翅膀硬了,就要為所欲為了嗎?沒有我和你大伯苦心籌劃,哪裡有你們今天?你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甚至連子嗣都不要,你就要守著她,你鬼迷心竅了!天下那麼多女子,你怎麼敢!”

老太太面對自已的孫子孫女終究是說不出口,老淚橫流,

“李家百年清譽啊,我怎麼面對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阿若震驚地看著兩人,慢慢放開了文英的袖子。

“奶奶,我與阿若是清白的,我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阿若一心為李家考慮,您不是也曾說沒有阿若就沒有李家嗎?我只是想讓阿若過得好,若是李家都容不下她,你讓她怎麼辦?我定要護著她的。”

李老夫人看著垂頭縮著的阿若,嘆口氣,軟了口氣說道,

“你自認為是清白,可外人怎麼看?吳氏與你有恩,就算是無男女之情也不得說和離之類的話。阿若,不要怪奶奶狠心,出了這些事情,眾口鑠金,若為你哥哥和李家著想,李家你是不能住了。我同意你入寺清修,我們會在慈恩寺專門安排一個院子給你。你可同意?”

“謝謝奶奶,我願意。”

阿若規規矩矩地回道。

“不行,我不同意!阿若才剛滿十八歲,修行什麼?奶奶,你若是擔心流言蜚語,我在城外買一套院,大不了,我跟阿若去大同”

文英說道。

“住口!文英,你怎麼還冥頑不靈?現在不是當初了,她是敬國公夫人,不是黃毛丫頭了!如今朝廷法度嚴密,你要她藏到哪裡去?就只楊家媳婦這一個身份,她就出不了京城,你當楊家是個死的嗎?如果阿若不去清修,過不了多久,楊家就會找上門來討說法,你如何交代?難道讓他們把阿若帶回去關起來?”

阿若淡淡說道,

“謝謝哥哥為我籌劃,楊宣死,我的心也早隨他去了,我早就想入寺修行陪伴亡夫。如今惹出許多事來,是我不孝。還請哥哥為我照顧奶奶,阿若恐怕不能在跟前盡孝了。”

文英還想再說什麼,被李老夫人制止,說道,

“阿若一向懂事,你要是怪,就怪奶奶無情無義吧,為了李家,再大的委屈你也得忍著,誰讓你生在李家呢,孩子,今天我讓文熙聯絡慈恩寺,明天就去吧。”

“是,讓奶奶憂心了。”

阿若磕頭應道。

“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吧,我跟你哥哥說說話。”

李老夫人柺杖壓在文英肩膀上,不讓他起身。

阿若站起來,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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