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門外有人

血泊中，被咬掉大半血肉，露出森森白骨，內臟流了一地的女孩，忽然猛烈的抽搐，像是擱淺的魚，撲騰幾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聲帶被咬斷無法發聲，卻還是發出嗬嗬的聲音，接著尋找目標。

看得四人面色慘白，沈瑤和林瀟幾乎同一時間趴在廁所幹嘔。

幾乎要把胃液都給嘔出來，眼淚嘩啦啦地往外冒。

北月也是胃裡翻江倒海，卻沒吐，只是身上冷汗淋漓，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陸楠是接受能力最強的，指尖卻也在戰慄，面色蒼白得不像話，眼前一片眩暈，緩了好一會。

“進屋，快報警。”聲音沙啞，乾澀，還帶著不可察地顫抖。

有困難找警察蜀黍。

血腥味被風一吹就散，三樓說高不高，說矮不矮，或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空氣中都帶著幾分粘稠。

推拉門一關，隔絕掉所有聲響。

兩三個保安已經拿著大叉子和防爆盾飛奔而來，不敢再多看，陸楠一把拉上窗簾，倒退幾步癱坐在床上。

四個女孩神色不一，面色蒼白，汗珠已經乾透了，25度的空調在此刻冷得讓幾人不住得打著哆嗦。

北月撥出110，嘟嘟幾聲，就被溫柔的姐姐接起，她一張口，聲音沙啞，給她自已都嚇了一跳。

說出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肉眼可見的混亂，最後還是陸楠搶過手機，順暢地說完事情經過和地址，掛了電話。

寂靜了一會，沈瑤低低地啜泣出聲，眼淚如決堤般傾瀉而出，帶著哽咽。

“我只是個破看文的，我可不想真和喪屍對著砍啊！看見沒？那血撲哧一下濺老高，受不了了！”

本來凝重的氛圍剎時破功，林瀟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輕聲細語的。

“快想想辦法，你看了那麼多小說，那些主角都是怎麼辦的？”

沈瑤抱頭痛哭，破大防了。

“人家都有主角光環，我們只是四個平平無奇的孩子啊！”

“咱成年了記得嗎？就上個星期，老么阿月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不是孩子了。”

別得暫且不提，更破防了好嗎。

混亂跳脫的對話，足以襯出四人已經到了心理防線的邊緣，搖搖欲墜。

“咕嚕。”

“？”

林瀟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早飯都被我吐光了，肚子餓了，嘿嘿。”

就這一會功夫，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嗚哇嗚哇地朝學校靠近。

四人不敢再往外瞧，齊齊的趴在推拉門裡聽動靜，吵吵嚷嚷有一會兒，又終於重歸平靜。

陸楠輕抿唇，走到陽臺，試探的朝樓下瞧，一個人也沒有，幾個行李箱孤零零地扔在地上。

血泊在此刻猩紅得刺目，比陳阿姨的嘴紅豔多了。

陸楠又往對面的宿舍樓看了看，也有好些女生探出頭來檢視情況。

她只匆匆掃過一眼，暗自記下樓層宿舍號，扭頭就回了房間。

“樓下沒人了，對面宿舍樓有幾個人在看。”

“那我們現在還要去小賣部買東西囤著嗎？”林瀟嘴裡塞了個麵包，含含糊糊地問。

陸楠咬咬牙，堅定不已

“去。”

“瑤瑤，你和阿月去拿保溫瓶接飲水機的熱水，隔壁宿舍的保溫瓶也拿去，我發訊息和她們說一聲。”

陸楠和沈瑤一起追過小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她第一時間就記起食物和水的重要性。

保溫瓶是各個宿舍配一個，一個大概三升，雖然不怎麼保溫，但和水杯比起來更能裝。

小賣部在二號樓忠貞樓的二樓，夏藍一中一共四棟宿舍樓，都在二樓用連廊連線起來，食堂在二號樓和三號樓樓下。

陸楠和林瀟不需要下到一樓，直接就從二樓去小賣部。

小賣部主要賣的零食，水，麵包和泡麵，因為麵包都是當天進貨隔天過期的，就沒買多少，礦泉水提了兩桶三升的，能抗餓的都儘量買了好些。

她們不敢在外面多呆，誰知道收銀員會不會突然變成那鬼東西，撲上來咬她們一口。

飛快的結完賬就逃似得回宿舍，當關上門才重重地喘口氣。

放下東西就開始整理，沈瑤拿出手機看了看。

“班主任通知先不返校，讓留宿生也在下午三點前離校。”

“這個世界瘋了。”北月抓狂的扯亂頭髮：“那咱們走不走？”

“現在外頭已經快一團亂了吧，誰知道旁邊的人會不會突然變異，跑出來咬你。”林瀟邊收拾邊沉聲道。

沈瑤滑動螢幕，苦笑著。

“網上終於把那鬼東西和末日小說的喪屍聯絡起來了，還真是貼切。”

陸楠眉頭微蹙，像失了力氣直接坐在地上，輕聲道：“不能出去，其他人都走了，學校裡就沒人了，苟到國家來救援應該沒問題。”

四個人都打電話慰問了自家父母，巧的是目前都不在本市。

在首都大學任教的教授，去三亞旅遊瀟灑的，回東北老家吃席的，受邀參加草原賽馬的。

父母玩得是一個比一個開心，一番憂心忡忡地囑咐過後就被結束通話了電話。

404宿舍目前是大寫的無語。

中午泡了毛血旺自熱火鍋，香氣直衝天靈蓋。

沈瑤問過老師，這棟樓六樓有八個留宿生，其餘都沒人，關門關窗香味飄不上去。

剛剛還看到幾個留宿生離校，今天值班的宿管阿姨一個個通知了，404叛逆的四個孩子沒聽。

麻辣鮮香的自熱火鍋，吃得四個人的嘴唇紅彤彤的，還大了一圈。

舌頭酥麻酥麻的，辣得眼睛溼漉漉的。

解決了午飯，打著飽嗝躺在床上刷影片，想看看情況如何，聲音依然不敢開太大，連燈都沒敢開。

各大城市都出現了病例，醫院人滿為患。

短短三個小時，以醫院，商場，車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為首，喪屍數量呈指數爆炸性增長。

幾個小時前還能聽到呼嘯的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在城市裡此起彼伏，如今已經不怎麼能聽到了。

晚霞在天邊格外好看，風還是滾燙炙熱的，連帶著空氣都是那般粘稠。

校外就是熱鬧的小吃街，校園裡空空蕩蕩，沒什麼聲響，輕易就把校外的混亂，嘈雜一覽無餘。

偶爾能看到不遠處飄起的黑煙，沖天的火光，從看到第一個影片到現在，也不過才二十個小時。

世界卻陷入無端的瘋狂和混亂之中，秩序好像幾近崩塌。

404宿舍到底還只是剛剛成年的女孩，如今心下慌張不已。

手腳冰涼，渾身都泛起冷意。

“咚，咚。”搖搖晃晃的腳步聲在此刻格外刺耳。

不多時，又有門吱呀一聲開啟的動靜。

四個女孩只穿了襪子，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蹲在門邊仔細聽著，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是誰？現在有誰會來宿舍樓？

翠鳳啊，多謝你了。本來今晚也是我值班的，我孫子在幼兒園，他爸媽在醫院工作抽不開身，只能我去接了。”

林春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轉頭就看見陳翠鳳戴著口罩站在門口，時不時還輕微的抖動兩下。

“翠鳳？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林春美有些困惑，陳翠美渾身猛地抽搐，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血絲布滿她整個眼球。

像是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沙啞又低沉緩緩道：“我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