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代變了

“翠鳳，那我先走了。”

林春美被那雙陰翳的眼睛盯著，有些毛毛的，總覺得哪裡不對。

現在她只想快點離開，小孫孫還在學校等著她呢。

陳翠鳳？

這不是陳阿姨的名字嗎？！

404四人互相對視一眼，沉默著不敢發出動靜，開啟手機在美少女戰士群裡發訊息。

“怎麼回事？！”

“陳阿姨不是……”

“完蛋了！！！”

“啊啊啊啊啊！”

四個女孩發癲似的，訊息刷刷刷發個不停。

外頭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濃郁的黑色如同上好的綢緞，在天空中鋪開。

陳翠鳳擠出幾聲沉悶的低吼，瞳孔迅速灰敗，白色佔據她的眼球，殘存的理智被撕扯。

直至徹底消失殆盡。

黑色的血管發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攀上她的臉，隱匿在口罩之下。

林春美一怔，回過頭有些詫異：“翠鳳你說什麼？你剛剛說話了嗎？”

瞳孔一縮，陳翠鳳的身影倒映在眸中。

林春美被猛地撞倒在地，被身上的人狠狠壓住，尖利的指甲割破衣服。

劃傷了面板，血液汩汩流出。

林春美反抗的動作劇烈，口罩被隨手扯掉，帶著恐懼的高亢叫罵，充斥著空蕩蕩的宿舍樓。

忽地聲音停了，她的喉嚨被咬斷。

404的眾人一僵，發生什麼了？一牆之隔，她們只能用耳朵聽，雖然好奇得抓心撓肝，卻從沒想過開啟門一探究竟。

笑話！開門不是送貨上門嗎？！

門外傳來咀嚼聲，還有液體被拍打的聲音，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從門縫裡竄了進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沒有人反應過來。

距離相當近，幾乎就在門外。

陸楠慘白著臉，小心翼翼地後退兩步，對著三人晃了晃手機，埋頭開始打字。

“往後退，別發出聲音。”

“陸老大，現在怎麼辦？”沈瑤抿著唇，指尖用力到發白。

“吸引喪屍的無非幾種，聲音，氣味，光，視線捕捉到的動態事物。我們還不確定是哪一種，先不要輕舉妄動。”

“收到”×3

“目前的訊息來看，有兩種喪屍。一種是莫名生病的人類變的，有一定滯後性，具體參考陳阿姨。”

“另一種，則是被喪屍咬傷，抓傷之類的人類，異變速度非常快，幾乎是死亡的三分鐘之內異變。”

“殺傷力更強，動作更快，也更敏感，具體參考被咬的那個女孩。”

手速飛快的打完字，陸楠抬頭四下環顧了一圈，又對上三雙亮晶晶的眸子。

北月指了指手機，陸楠會意，又低下頭。

“你怎麼知道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陸老大牛掰！！”

陸楠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發了一個豬豬驕傲的表情包。

“我們應該找東西把門擋住，但是宿舍啥也沒有。”

這倒是實話，宿舍是上下鋪，一共八個床位，不過就住了四個人。

沒有桌椅，每個人都有一個櫃子，兩個床下櫃。櫃子被固定住，搬不動。

床下櫃挪動的時候，輪子咕嚕咕嚕聲音特別大，而且擋不住什麼東西。

但是聊勝於無吧。

“我們把行李箱放到門口，擋一擋？”

“行。”×3

四個人只穿了襪子，踩在地上靜悄悄的。

床下櫃暫時動不了，門外就是陳阿姨括號喪屍版，怕一個操作不好，發出聲音。

現在可不是打遊戲，不能存檔，也不能回檔重來，一切都要小心。

行李箱被整齊排在門後，裡面空蕩蕩的，其實非常輕，求的只是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林瀟和北月跟啞劇似的，一句話都沒說，用肢體語言對話。

時不時搖頭晃腦，把行李箱規整得整整齊齊。看起來很滿意的叉腰，一臉驕傲。

沈瑤覺得有些好笑，和陸楠兩個人對視一眼，無聲的咧嘴笑了。

門外已經沒有動靜了，沉重的腳步聲若隱若現，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

看起來四個人都適應良好，心很大。

“我有個問題，我們怎麼拿吃的？”

宿舍有存貨，二十盒自熱火鍋，八盒自熱米飯，三桶十升的礦泉水，三個三升保溫瓶的熱水。

零食兩大包塑膠袋，還有八瓶不同種類的飲料。

還算富裕。

換算成四個人，龜縮在宿舍，省吃儉用小一個月都行。

但問題是東西都在櫃子裡，而櫃門開關會吱呀作響，聲音還挺大。

四個人面面相覷，蹲坐在櫃子前面，盯著生鏽的櫃門連線處，視線灼熱。

好像要把櫃門盯出一個洞。

門外的腳步又一次路過。

林瀟低頭，緩緩打出一句話。

“喪屍會不會上下樓梯？”

沈瑤思索了一會：“按小說裡的情節來看，後期會上下樓梯。”

北月陰森森地戳著按鍵：“那是小說，這是現實，說不定陳阿姨會下樓梯呢？”

“鬼知道。”

四個人琢磨半天，也沒能得出個所以然，最可怕的是她們餓了！！

這破肚子，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人什麼時候可以不吃飯啊？！

“要不直接開吧？”

北月苦著臉，感覺人生在和她開玩笑，有的人想吃沒得吃，有的人有吃的吃不著。

空調能開，空調外機的轟鳴卻讓她們根本不敢。

和陽臺相連的推拉門此時開著，窗簾卻關得很死，宿舍像個蒸籠，熱得很。

就算坐著不動，汗水也嘩嘩流。

四個人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刷著手機，透過手機來觀察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網路還能撐多久。

陸楠千防萬防，也沒想到居然會有現在的局面，有些進退兩難。

“砰！”

巨大爆鳴響起，是學校外的街道！

發生了什麼？

四個人頓時一驚，門外遊蕩的兩個腳步聲一頓，速度飛快的路過404。

緊接著又是兩聲爆鳴，火光沖天。

404宿舍的方位註定了她們看不到什麼情況，或許是天氣太熱，煤氣罐爆炸了？

緊接著腳步聲消失不見了！只要它們在走廊上，就會有聲音，腳步聲，或是時不時發顛般的吼叫。

這是無意識的。

但現在，聲音不見了！

喪屍會上下樓梯？！

四個女孩猜測到，動作卻根本不敢慢，立刻開啟櫃門，吱呀的刺耳聲響，讓幾人心頭一緊。

速度飛快的把物資放到地上，把沙沙作響的塑膠袋子塞進縫隙。

把櫃門全部開啟。

生鏽的櫃門真該死。

四個人拆開零食解決了晚飯，在陽臺捧起水盆端進裡面。

開啟水龍頭，小股的水流無聲的裝滿，在衛生間小心翼翼地洗過澡。

陸楠洗著洗著，悠悠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還能洗幾次澡。

她看了看已經有些油光的長髮，抿了抿唇，心下一陣煩躁。

全部收拾好，陸楠找出剪刀。

“剪頭髮嗎？”

四個女孩相處了三年，很有默契，沒問為什麼，就乖乖的剪去了秀髮。

狗啃似的短髮，長長短短，最長不過兩三厘米。

林瀟稀奇的摸了摸腦袋，又抓起地上散落的頭髮扔到垃圾桶。

大人，時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