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事態發展

四人一起擠在北月的床鋪上，冷氣開得很足，卻還是有一點熱。

林瀟猶豫了一下，最先開口。

“你們是知道的，我小時候身體不好，被送到寺廟裡當小尼姑，真學了點算命。”

話頭一頓，有些不確定，猶猶豫豫地開口接著說：“陳阿姨的印堂發黑，頭頂有黑氣纏繞，近期會有血光之災。”

林瀟聳聳肩，有些無奈。

“當然，這只是算命先生唬人的話術，但確實很不對頭。”

陸楠從若有所思中抬頭，輕聲。

“陳阿姨臉上，手臂，小腿有不同程度的面板潰爛，脖子上的青筋突出，還有些發灰，而且膚色蒼白都有點發青了。”

沈瑤從手機相簿裡，翻出中午影片裡的截圖，挑眉對著三人道：“有點像他，對吧。”

北月迷茫，北月呆滯，北月大受震撼，傻眼了。

“合著全宿舍就我是真廢物唄，你們就那情況，怎麼看的？”

陸楠嘴角微勾，露出三分譏笑，七分薄涼的笑。

“你不是廢物，你是怪力少女。”

這話不假，北月看著瘦瘦小小，其實力氣奇大，鉛球市一特招上的夏藍一中，現在的她是省一，拿下的榮譽林林總總幾十個。

和這份榮譽齊名的是，北月不僅是中二病晚期，還是相信光的蘿莉，她一手金牌一手奧特曼手辦，笑得燦爛的照片至今還貼在榮譽牆上。

北月又開心起來，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驕傲道：“那是！”

隨即又嚴肅起來，如果陳阿姨是真的生病，那麼，她也會變成影片裡的那人一樣嗎？

事情無論從哪都透露出一股不對勁，不過終究只是猜測，官方沒有任何訊息，究竟是傳染病，還是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確切指向。

“啪嗒。”宿舍的燈關了，四人心裡一緊，林瀟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到熄燈的時間了。

陽臺外還有些許路燈的微光，本就不多的聲響消散了，陷入一片寧靜之中。

四人各自上了床，睡的都是下鋪。

四人低聲討論，最後也沒能得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是中午的影片，給她們四個生在和平年代的純情女高衝擊力太大。

再加上網上衝浪都衝到過末日喪屍文，想得都有點多，十二點多才堪堪睡去。

校園外的美食一條街，此時還人聲鼎沸，美食的香氣四溢，各色的香氣交織在一起，終究還是燒烤更勝一籌，強勢地勾起林韋的小饞蟲。

林韋在燒烤店裡坐下，冷氣呼呼的吹，吹得人身心愉悅。點好了菜就開始無聊的刷影片，等烤串一盤盤端上來。

影片裡的牛肉串色澤飽滿，烤得滋哇冒油，還帶點焦，撒上胡椒粉和孜然粉，熱氣騰騰的，鼻子都快被香掉了。

脆生生的生菜包裹住牛肉，再往裡沾點醋，放倆蒜瓣，一口下去，看起來好吃得要人老命。

林韋的烤串也上來了，他開啟相機，開始錄影，他要拍影片饞死他的親親兄弟。

還沒來得及下嘴，店外不遠處的人群一片嘈雜，你擁我嚷的，好幾個人驚慌失措的往燒烤店跑。

怎麼回事？

林偉皺眉，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人群騷亂的地方，對焦，放大。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迅速朝撲向周圍的路人，是個中年男人。

速度不快，但林偉還是打了個哆嗦。

中年男人的大半張臉都沒了，右半邊的身體血肉模糊，腸子淌了出來，幾乎耷拉到了地上，指甲尖利，膚色青灰，黑色血管暴起，腳掌只剩一根筋連著，基本一步一摔，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正常人這樣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他卻還在一個勁的想咬人，發出吼叫聲，人群早就作鳥獸散，離它遠遠的。

血液滴滴答答，忽然周圍的人群又爆發出淒厲的尖叫，又有一個鬼東西出現在人群裡，抓住人就往嘴裡送，人群恐懼，驚慌失措。

林韋也不拍影片了，立刻報警，衝出了燒烤店，打算開車馬上回家。

剛上車，人群的嚎叫似乎變得若有若無，林韋緩了口氣，看了幾眼手機，咬咬牙，把影片發到了網站上。也不管別的，就啟動車子。

“砰！”一個沾著血色的手掌拍在他的車窗上，林韋渾身一抖，一張噁心的臉懟在面前，眼球掉出眼眶，隨著動作拼命搖晃，撕裂般的吼叫，如魔音灌耳，讓林韋止不住的戰慄。

濃重的臭味和血腥味從縫裡傳進來，隱隱還有一股尿騷味，在並不寬敞的車裡，橫衝直撞。

“砰！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的拍車聲，林韋顫抖的掛了擋，油門一踩，衝出包圍，等開出來上了路，才終於鬆了口氣，渾身溼漉漉的，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十幾輛警車扯著尖利的警笛，呼嘯而過。

好幾個直轄市都出現了這樣一幕，今夜註定不太平。

第二天早上，堪堪八點半。

四個女孩遵循生物鐘的規律，睡到自然醒，睜開了眼睛，也都不急著起床洗漱，拿出手機玩。

沈瑤盯著小影片，微微發愣，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披頭散髮，嘴角甚至還有可疑的水漬。

她嚷嚷起來道：“快快快，看影片！看熱搜！”

手機上不是別的，正是昨晚林韋拍的小影片，不只他的，鋪天蓋地一大片都是。

不同地點，不同視角，內容卻大差不差，熱搜上末日喪屍詞條位列第一，後頭跟著個爆字。

看完影片，四個女孩都來不及洗漱，一個官方發出的影片便強勢霸榜，知名的男主持人，字正腔圓面色嚴肅。

“各位廣大人民群眾，今日熱搜頭條上的‘末日喪屍’詞條，純屬無稽之談，經過專家檢測可知，這是一種新型傳染病，以血液，唾液傳播為主。

患者通常表現為神志不清，無差別攻擊等，多地爆發病例，現已將患者盡數控制，有被患者咬傷，抓傷，或面板大面積潰爛，血管突出等症狀請立刻就醫，隔離。

請廣大人民群眾，不信謠不傳謠，積極配合國家政府工作，謝謝。”

放完影片，開始重複第二遍時，404宿舍裡難得的一陣沉默。

“我去，真的假的。”北月傻了，昨晚她害怕，抱著奧特曼睡了一宿，現在臉上被壓出的紅印格外顯眼。

陸楠抿唇，面色嚴肅：“都去洗漱，一會下樓買早飯，然後我們召開404宿舍第一百零四次宿舍會議。”

三人紛紛點頭答應，動作快到飛起。

一個半小時後，快十點。四人齊聚404，不約而同的找各種理由，翹了今天留宿生的自習課。

三對目光炯炯的眼珠子盯著陸楠，她清了清嗓子，在手機螢幕上扒拉幾下。

“你們自已看一下群裡的影片，然後發表一下各自的看法。”

三人聽話的拿出手機開始看影片，宿舍裡一時沒人說話。

陸楠是市一，成績好得不得了，主意也多，404宿舍四個人的心眼子加在一起，一共八百個，陸楠一個人至少佔七百個。

陸楠看她們一個個放下手機，目光呆滯地望天：“看完了？”

沈瑤咽咽口水，艱難開口：“看是看完了。”

“什麼感覺？”

“就，世界觀崩塌的感覺，你懂嗎？就咔嚓，然後嘩啦啦。”沈瑤又嘆氣，說道：“這和小說裡的喪屍一模一樣。”

沈瑤最愛看末日小說，喪屍文看了不下百本，她是存著在雞蛋裡挑骨頭的眼光，去審視這些影片的。

挑不出，根本挑不出。

北月也沒心情玩弄奧特曼了，忐忑地開口問：“那昨天陳阿姨身上不是......”

未盡之言大家都懂，只是沒人願意去想。林瀟眉頭緊鎖，一時之間宿舍又沉默下來。

外頭毒辣的陽光灑下大地，滾起一浪又一浪的熱意，蟬拼了命的鳴叫，幾乎要把最後的生命盡數投入。

偶爾能聽到警笛聲呼嘯而去，城市似乎陷入某種詭異的氛圍。

事態在網上發酵得厲害，網民像是要把被炙熱壓抑著的情緒，投入到其中，網上吵得厲害。

十一點半，因為高三省檢而放假的高一高二必須到校補課，這個點來得早的學生已經入校了。

“我們現在去請假離開學校？”北月琢磨。

“不行，熱搜都被壓下去了，影片也消失了大半，外面的情況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說。”

陸楠想了想又開口：“我們去小賣部買吃的，囤點在宿舍，先在宿舍待著。”

“陳阿姨這會肯定換班離校了。”林瀟說。

沈瑤趴在陽臺上往下瞧，輕輕道：“高一高二進學校了，現在肯定校門大開。”

404宿舍四人心頭籠罩一層陰霾，只是心中略帶模糊的猜測，就讓她們膽寒不已。

聯想到國外喪屍大片和現實的小影片，便不住地打著哆嗦，到底只是剛剛成年的高三學生。

生在和平年代，長在陽光之下，饒是再強大的內心，都需要時間接受，哪怕是一點點模糊的猜想。

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樓下傳來尖細的叫聲，一下子炸出幾句優美的國粹。

這個點來學校的人並不多，但也是有的。

哭喊聲一出，四人立刻汗毛倒立，齊齊的趴在陽臺，伸長脖子朝下瞧。

高高瘦瘦的男孩全身潰爛，眼球突出，正撲在一個女孩身上啃咬，血腥的場景刺激得四人不知道東南西北。

女孩尖銳的哭嚎，掙扎越來越微弱，最後一動不動，任由男孩撕咬，血液噴濺，男孩一身都是粘稠的血液。

它轉頭抓住不明所以，打算靠近檢視的男孩，又是刺目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