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入杜宅
初晨薄霧，似紗如絮，微風輕拂，落花如詩。
繁華古樹旁，傳來悠揚的古琴聲，滲透著一份雅緻與寧靜。
而此時的杜宅，卻大門緊閉。
袁汐夢輕輕地叩響大門。
“吱呀”一聲，大門被開啟。
只見一名小斯從開啟大門的門縫中探出腦袋，連來人都未看清，就打發道：“老爺今日不見客，煩請下次再來。”
說完小斯就要關上微開的大門，好在袁汐夢眼疾手快，右手抵住門縫，門這才沒有被關上。
“這是何意？”小斯一臉不悅地揚起頭顱。
袁汐夢不怒，反而莞爾一笑，掏出銀子塞進小斯的手裡。
“告訴你家老爺，我是當今赫赫有名的長勝大將軍袁智贇的七女，與你家六姑娘是手帕交。”
小斯一聽這名號，仔細端詳著面前的少女。
但見面前的少女面板白皙如玉，吹彈可破，螓首蛾眉。
一雙明眸宛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深邃而遼闊。俏皮的鼻子如同羊脂玉般，端莊雅緻，微微上揚。
一顆櫻桃樊素口，未施粉黛，已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一襲蜜合色大朵簇錦團花牡丹紋錦長裙，頭戴金花寶石釵。
再看看手中的一錠銀子，內心狂喜，眼前的少女若真是大將軍之女，得了貴人之助，還愁小姐尋不到嗎？
小斯立刻開啟大門，諂媚地說道：“貴客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回稟我家老爺。”
片刻間，小斯右側跟著一位大腹便便，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袁汐夢的外祖父——杜富貴。
杜富貴狐疑地睥睨著眼前的少女，目光同時掃向門外：“你說你是大將軍之女，有何憑證？”
袁汐夢微微一笑，將手中的令牌遞給一旁的小斯。
杜富貴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令牌，大笑道：“久仰大將軍威名，今日有幸見到大將軍之女，真使寒舍蓬蓽生輝。”
“只是姑娘千里迢迢隻身一人前來，將軍定要擔憂。”杜富貴不再接著說下去，而是抬眼望向袁汐夢。
袁汐夢對上杜富貴的目光，淡然一笑，“杜伯伯說的是，要是讓父親擔心，屬實女兒不孝。”
“待我寫封信給父親報個平安，到時勞煩杜伯伯找個可信之人送往將軍府。”
可信之人？杜富貴用餘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旁的少女。
交談之際，遠處走來一名婦人，身穿一襲月白色雲煙衫，裙角繡著細碎的桃花瓣，髮髻上插著一根清雅的桃花簪，愁容滿面。
杜富貴一邊將袁汐夢迎入宅，一邊朝遠處的婦人使了使眼色。
遠處婦人心領神會，臉上的愁容立馬消失，一副堆笑迎了上去。
婦人拉起袁汐夢的雙手親暱道：“這位就是袁姑娘吧，姑娘氣質美如蘭，瞧著就是貴不可言。”
“小女見過杜夫人，芸姐姐常常和小女唸叨您呢，說您愛吃蜜浮酥柰花、玫瑰香梨凍糕和春水琉璃果。”
杜夫人眼眸微動，對眼前的少女頓時生了幾分好感。
“袁姑娘是遠到的貴客，不可怠慢了去，叫人把西廂房的碧翠居打掃出來。”杜夫人轉頭低聲和身邊的徐媽媽交代著。
徐媽媽聞言，向袁汐夢和杜夫人作揖退下。
“不知芸姐姐現在何處？我許久沒見她了，這次路經這裡，特地來找姐姐敘敘舊。”
杜夫人聞言，不動神色，笑著說道：“袁姑娘來的真是不巧，小女剛好今日去了外祖父家中。姑娘若不嫌棄，先在寒舍住上幾日。”
杜夫人邊說邊拉著袁汐夢來到了正廳，坐在她身旁。
“不知袁姑娘是何時識得小女？怎的沒聽小女提過？”杜夫人將心中疑惑說出。
袁汐夢眼裡噙著淚光，發出沉重的嘆息，“不瞞夫人，是我不讓芸姐姐說與他人知曉。”
杜夫人疑惑道：“姑娘，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袁汐夢拉起杜夫人的手，淚珠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阿孃是大將軍的外室，他將我和阿孃安置在西郊的宅院裡。”
“七歲那年，我家中闖入一夥黑衣人，他們殺了阿孃後，一把火把宅院燒了。”
杜夫人驚恐萬分，看著眼前和自已女兒一般大的少女，心疼不已，“那你是如何逃出去的？”
袁汐夢邊用帕巾擦拭淚角邊悽悽哀哀說道：“兒時因貪玩，在鄰里玩耍，忘了時辰，待出門之時便見一夥黑衣人闖進家中。”
看了眼杜夫人，幽怨地繼續說著：“接著家中便走了水，玉姑姑見狀，趕緊將我抱入屋內，緊鎖大門，倒因此躲過一劫。”
“我為了躲避黑衣人的追殺，幾年前來到了洛都城，當時飢寒交迫身無分文，幸得芸姐姐所救。”
“我怕知道此事的人越多就越險，是以讓芸姐姐不要告訴任何人。”
此話三分真七分假，身份不假。
袁汐夢口中外室的女兒實則是她的姑姑。
她姑姑在七歲那年失蹤，自此她祖父袁智贇一直尋找她姑姑的下落，直至袁智贇去世，還未找尋。
杜夫人嘆道：“姑娘為何不回將軍府？將此事告知大將軍？”
袁汐夢搖搖頭，一臉驚恐狀，“殺我之人必是將軍府中之人。”
“玉姑姑將我藏於她叔伯家暗室中，隻身前往將軍府，遲遲未歸。”
“三日後，一群黑衣人來到了叔伯家中，我躲在暗室中，瞧得分明。”
緊跟著嘆了嘆氣，低喃道：“叔伯也因此丟了性命。”
杜夫人神色經過幾番變換，臉龐呈現出讓人難以辨識的複雜之色，只是一瞬，一切又都平靜了下去，紅唇動了動，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少頃，徐媽媽走到杜夫人身側侍立。
杜夫人笑道：“說了許久話，妾身還不知姑娘芳名。”
袁汐夢眸光微閃，唇角彎起一道溫柔的弧度，聲音好似百靈鳥般婉轉清脆，“袁，君，琇。”
杜夫人笑道：“賢才君子，瓊琇堅白，好名字，好名字。”
她望著眼前的夫人，怔怔失了神，明明親人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