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微風拂過庭院的海棠花,如少女般嬌羞,含苞待放,嬌豔欲滴。

海棠樹旁的書房內,紫檀木書案上,中間放著一張微皺發黃的紙條,紫金香爐內煙霧裊繞,傳來陣陣檀木香氣。

杜富貴負手立於窗前,眉弓彎成了川字,眼底鴉青一片。

杜夫人輕推開門,踏入屋內,輕聲喚道:“老爺。”

杜富貴聞聲轉過身來,眼眸中滿是冰寒之意:“夫人來得正好。”

杜夫人將剛才和袁汐夢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說與杜富貴聽。

杜富貴沉聲道:“夫人怎麼看?”

杜夫人不疾不徐地說道:“我瞧這姑娘,不似綁架芸兒的同夥,可這姑娘的話,也不能盡信。”

杜富貴點點頭,冷眸微眯,“無論這姑娘,當真是將軍失散多年的女兒,亦或是綁架芸兒的同匪,”

“芸兒沒救回來之前,都不可讓她離開。”

杜夫人望向書案上的紙條,似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有一種什麼也抓不住的無力感頓上心頭。

“老爺,這張紙條……”

“沒錯,這紙條是綁匪所寫,他讓我們湊齊一萬兩,交易的時間地點稍後通知我們。”

杜夫人聞言,只覺得心口疼痛,氣血翻湧,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已不至於暈厥。

杜富貴趕忙上前扶住夫人,扶著夫人坐下,拉起她的手,安慰道:“芸兒不會有事的,夫人你也要保重好身體才是。”

緊接著又說道:“芸兒屋內的喜兒是個伶俐的,讓她去袁姑娘那盯著。”

碧翠居。

此刻,袁汐夢正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周旋了一天,也是累了。

她知道她說的那些,她外祖母是不信的。

沒揭穿她,不過是因阿孃前腳剛失蹤,她後腳就到,拿捏不住她真實身份而已。

思及此處,她明白,倘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插手此事,必須得用將軍女兒的身份鎮壓。

她看了看書案上的筆墨紙硯,讓身旁的丫鬟前去研磨。

待墨被研磨好後,屏退了所有下人,方才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信。

寫著寫著,耳中傳來悠悠的嗚咽聲。手中的筆不自覺地抖了抖,心下一驚,不會真的有鬼怪吧?

“小小姐,小小姐,嗚嗚嗚……”

嗚咽聲說話了。

此時,袁汐夢心下一緊,倒抽一口涼氣,嚇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舔了舔紅唇,心‘噗,噗,噗’狂跳不已。

她迅速捂住雙眼,緩緩將低垂的腦袋抬起,從指縫中偷偷望去,直到看到地上的——人,長吁一口氣,放下手,放眼望去。

地上跪著一名少女,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喜兒。

喜兒哭得肝腸寸斷,猛然間又破涕為笑。

須臾間,袁汐夢似是想到什麼,打斷了地上又哭又笑的喜兒,“你剛剛喊我什麼?

喜兒愣了一愣,緊握著衣角的指節已有些發白,神情複雜地望向袁汐夢。

聲音嘶啞地說道:“前幾日,奴婢從噩夢中驚醒,那夢做得太真實了,真實到奴婢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夢裡,小姐出嫁,小小姐出生……緊接著,在幽魅林被黑衣人追殺,小姐慘死……”

“可當奴婢看見小姐,還待字閨中。奴婢就只以為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好真實好真實的夢。”

只見喜兒的呼吸變得急促,“直到,奴婢見到小小姐您的那一刻,奴婢才知道,那不是夢,那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小小姐,奴婢沒想過,今生還可以再見到您,嗚嗚嗚……”

袁汐夢思忖良久,問道:“那阿孃是否還記得我?”

喜兒遲疑了片刻,低垂雙眸,夢囈一般低喃道:“不記得,小姐什麼都不記得了。”

袁汐夢聞言,彷彿有人用刀一下一下地剜著她的心臟,疼痛讓她無法平靜下來,她緊閉雙眼,試圖尋找一絲安寧。

豁然間似想到了什麼,她猛然抬頭,眼眸一亮,盯著喜兒急促問道:“阿孃之前失蹤是如何尋回的?”

喜兒嘴角輕輕下垂,搖著腦袋困惑道:“說來奇怪,小姐之前並未失蹤過。”

聽及此處,袁汐夢眼眸一暗,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

“既然如此,那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包括宅裡的所有人和事,特別是和阿孃貼近之人。”

喜兒低眸沉思了許久,許久……

“小小姐,還真有,上月月初,小姐屋內的丫鬟秋月告假回了趟老家,還有這月新來了個丫鬟,名喚流煙。”

“當晚就是這秋月和流煙值的夜。”

袁汐夢不再多問,而是吩咐喜兒幾件事後,便徑直走向書案,繼續寫信。

喜兒好奇地問道:“小小姐,您這是?”

袁汐夢淡淡勾唇,“給我祖父寫信。”

瞥向喜兒迷茫的眼神,袁汐夢噗嗤一笑,“我當然不能以我現在身份給祖父寫信,我是以七姑母的身份給祖父寫信。”

“一來我要取得外祖父的信任,方可插手阿孃之事,二來我要藉此身份回去報仇。”

‘報仇’二字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袁汐夢帶著喜兒來到書房,將信交給杜富貴。

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把信交於心腹之人,且必須親手交到袁智贇手裡,不可經他人之手,以防生變。

“杜伯伯,實不相瞞,我是聽說芸姐姐失蹤,才冒昧來府上叨擾。”

杜富貴眯眼看向袁汐夢,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好似窺一斑而知豹,落一葉而知秋。

袁汐夢迎上杜富貴的目光,眼角眉梢盪開了笑意,“不知杜伯伯打算如何應對?”

“哦?袁姑娘有何賜教?”杜富貴不答反問。

袁汐夢沉吟片刻,“賜教不敢當,既然芸姐姐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蹤。”

“那此人對宅內地形和眾人日常作息都要非常熟悉才行。”

頓了頓,秀眉輕擰,意味深長道:“綁匪必然不是一人,且其中一人必是杜伯伯宅內之人。”

杜富貴本就陰沉的臉立馬換上了笑容,讚許地點了點頭,“袁姑娘倒是與老夫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知姑娘有何應對之策,可以解救小女?”

袁汐夢見杜富貴鬆了口,心下了然。

杜富貴想借她之手找出內匪,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好個外祖父,在這等著她毛遂自薦呢。

“杜伯伯如今的一舉一動,必被綁匪盯著,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晚輩剛來,定不會入那內匪之眼,做起事來反而更方便。”

杜富貴滿意地點點頭,哈哈大笑,“怪不得夫人對姑娘喜歡得緊吶。”

隨即,杜富貴將那日宅中發生的一切,鉅細無遺地告知袁汐夢。

望著袁汐夢離去的身影和手中的信,杜富貴陷入了沉思。

此時,從屏風後走出一名少年,著一身玄色長袍,眉眼修長舒朗,挺拔如松,眸光溫澈如璞玉。

他聲音慵懶帶著淺淺的倦意,微啞地開口道:“父親。”

杜富貴將手中的信交於少年,目光炯炯地望向少年,“亦寧,你如何看待此事?”

杜亦寧唇角微微勾起,“父親,我在屏風後看得真切,這姑娘對六妹的關心不似作假。”

杜富貴眉宇舒暢,語氣平緩了許多,“你明日辰時就出發,將信送到大將軍府中,切記袁姑娘的囑託。”

杜亦寧肅穆道:“請父親放心,孩兒定會將事情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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