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昝日：不信塵醉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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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醉起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跟昨晚被人塞進一個小箱子裡了一樣。
肩膀展不開，腰不能直，手不能抬，稍微動一下，全身的肌肉就像灌了鐵水似的，又刺痛又酸澀。
塵醉費了些功夫從床上下來。
兩條腿不像自已的，哆嗦的厲害。
他也顧不上什麼形象，跟個殭屍似的，拖泥帶水的走出門。
空氣中是朝露的味道，院子裡的沒幹的小水灘白華奪目，塵醉眯著眼，看向天邊，今天又是個豔陽天。
涼風一吹，塵醉鼻子一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估計是感冒了。
旁邊的二號房正好開啟了門，周元披了件外套，一頭黑髮亂七八糟的支稜著，沒點愛豆該有的修養。
“塵哥，感冒了？我有感冒藥，要嗎？”周元問。
“給我兩包吧。”
“好。”
塵醉去了廚房燒水，順帶著把速凍包子拿出來蒸上。
周元抱了個備用藥箱出來，放在了廚房的儲物櫃裡，說：“我來煮粥。”
兩個人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的醒來，眯著眼從廚房旁邊路過，旁邊豬場的豬叫聲傳得老遠，沙溝頭逐漸活泛起來。
塵醉泡了一杯感冒藥，拿著回房間。
昝日已經醒來，正在換衣服。
“今天穿件啥衣服呢？”昝日穿著條派大星短褲，光著上半身，站在衣櫃前嘀咕著。
塵醉敲了門進來，昝日立馬惶恐的撈了件衣服套上，好像生怕誰把他看光一樣。
塵醉：“……”
“咳……”昝日咳嗽了一聲，欲蓋彌彰的解釋：“我正好穿衣服。”
“感冒藥，記得喝。”塵醉把水杯放在了桌上。
“哦……等會兒！”昝日大早上起來，腦袋約莫是充血了，不管不顧的在後面高聲喊了一聲。
塵醉回過頭，看著他，問：“怎麼？”
昝日又虛起來，眼神飄忽不定，指甲掐著手指，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你這樣特別像個傻子。”塵醉老早就想說這話，今天終於沒忍住。
昝日：“……”
昝日皺了下眉，有點不爽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小心思糾結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說我先走了。”
“等會兒。”昝日又難為情的開口。
塵醉抱著手，半挑著眉，那眼神似乎在說“我倒要看你能憋出什麼屁來”。
“那啥……就是……呃……就那啥……”
塵醉語塞，耐心將要告罄，問：“大小姐，你到底要說什麼？”
“就是……你為啥對我這麼好！”昝日一口氣喊出來，架勢足得要命。
說完後，緊緊的抿著唇，很難為情的同時又有隱隱的期待。
“因為你昨天來找我的時候淋雨了。”塵醉實話實說。
昝日明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塵醉，似乎還在等他說下去。
但等了將近一分鐘，對方都沒反應。
“沒了？”昝日擰著眉問。
“沒了啊。”塵醉說。
昝日的眼睛眨了一下眼，很明顯的低落下去，但又不死心的問：“真的沒了？沒有其他原因了？”
“真的沒了。還能有什麼原因？”塵醉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昝日咬了一下牙，卡得不上不下的，那叫一個憋屈。
“難道說，你覺得還有其他原因？”塵醉沒忍住，想要欺負人，帶著笑，輕浮的問。
昝日:“……”
“你自已清楚！”昝日有點生氣，感覺塵醉好像在玩他。
“聽不懂。”塵醉沒再跟昝日掰扯，走了。
昝日哼了一聲。
他才不相信塵醉的鬼話。
塵醉肯定心虛了。
不然他幹嘛著急走？他有本事別走啊！
這叫落荒而逃！
懂嗎？落、荒、而、逃！
操，絕對有其他原因。
死要面子不承認罷了。
圓腦袋的死犟種。
*
今天去豬場餵豬時，昝日一直湊塵醉旁邊哼歌，特別陶醉，嗡嗡的，跟個小蜜蜂似的。
“愛就要說出口，別假裝朋友～”
“愛就要大聲的說出來，擦肩而過也是命運的安排～對你的表白不需再等待，別讓悔恨的淚流入心海～”
“自尊常常將人拖著，把愛都走曲折～”
昝日唱完，給了塵醉一個眼神，希望他自行體會。
愛就要大聲說出口，不要只是沉默的對他好。
不要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說，不然感情只能走曲折，最後只能假裝是朋友。
塵醉：“……”
塵醉一頭霧水。
昝日到底在驕傲什麼？他唱得又不好。
人家不給他發律師函都是大人大量了。
喂完大豬，十個人兵分兩路，趙檀帶人去樓上照顧小豬，李霸帶人去山上餵雞。
“玉米要搬幾袋上去。”李霸說。
塵醉把三輪車開了過來，三輪車懶洋洋的，沒啥動力，他瞥了眼電量，說：“昨天晚上忘記充電了。”
“那完蛋……”
“一早上要喂多少玉米。”塵醉問。
李霸想了想，說：“差不多大半袋吧。”
“那先騎個電瓶車拖一袋上去吧，等三輪電充好了再把剩下的運上去。”
“……那個啥，塵哥，我一個人抬不動，你幫我一下唄。”李霸說。
塵醉還沒吭聲，靠旁邊休息的昝日就開口了。
“這都抬不動，還讓人幫你。”其實昝日沒有想嘲笑李霸的意思，他就是不爽李霸總是找塵醉麻煩。
塵醉昨天累得都搖散黃了，今天還有點感冒，一直在咳嗽。
這裡這麼多人他不找，非要找塵醉。
“我來。”昝日說著站起來，要去扛一袋玉米。
塵醉見了，知道這小子又在逞強，不得已拽住了他的衣襬，說：“一起一起，今天大家身上都挺痛的。”
昝日盯著塵醉攥著衣服的手，不知不覺間，他手似乎都粗糙了些。
昝日沒忍心拒絕。
“那……一起吧。”
在旁邊等他們商量的周元：“……”
打不過就加入。
於是四個人各自攥著這一角，共同抬著一袋玉米。
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場面一度滑稽。
“這段播出去，我們會被罵矯情吧。”李霸擔憂道，“四個男人抬一袋玉米。”
周元這幾天脾氣都快被磨沒了，說：“無所謂了，愛咋咋地，我也不指望能紅。”
至於昝日，昝日第一天還有點緊張，後面幾天完全沒了還在錄節目的意識。
幹活的時候還碎嘴的和vj聊天，被導演提醒了好幾次。
三人一同看向塵醉。
塵醉：“……”
“看我幹嘛？”
李霸：“我們十個裡面就你不算糊咖了。”
塵醉：“？？？”
塵醉嘆了口氣，說：“我退圈這麼多年，也沒比糊咖好到哪裡去吧？而且……我沒退圈的時候，天天被人賣通稿造謠，也無所謂了。”
昝日愣了一下，沒想到塵醉也能被造謠。
他這樣的人，昝日想象不出他身上會有什麼謠言。
塵醉也很無奈。
他在吸菸室抽根菸，被罵公眾人物沒素質。
機場給粉絲簽名，給粉絲寫回信，被罵媚粉。被給粉絲簽名，不寫回信，被罵飄了，不把粉絲當回事。
出席活動，看旁邊的女嘉賓冷，把外套借給人，被罵炒cp，第二次出席活動，塵醉吸取教訓，和女嘉賓保持距離，被罵不紳士。
塵醉演文藝片被罵，轉型演硬漢片又被罵。
拍之前一直合作導演的電視劇，被造謠包\/養, 拍仲文德的電影被罵資源咖。
反正他不管做什麼都被罵。
塵醉乾脆退圈，去國外上大學，結果又被說什麼被人雪藏，被人圈養，甚至還有說他違法亂紀入獄了的。
周元見塵醉有些低落，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
“就把這個放電瓶車上吧，我先過去。”
“好……它不會掉吧？”塵醉問。
“不會。”
長條房外一共有三輛電瓶車。
周元一輛，李霸一輛，塵醉和昝日一輛。
塵醉和昝日對視了一眼，問：“你開還是我開？”
昝日不想坐前面，讓人拿槍抵著，於是說：“我坐後面。”
塵醉坐在前面，撐著車，昝日長腿一邁，坐在了後座，車晃了一下，塵醉回頭睨了眼他。
“……我有點重。”昝日心虛的說。
電瓶車兩個人坐一塊兒，非常擁擠。
塵醉的脊背幾乎都貼近了昝日的胸膛，髮梢更是吹拂到了他的臉上。
毛茸茸的，癢得昝日想打噴嚏。
昝日腦袋一抽，伸出一個手指，把塵醉被風吹起來的呆毛扒拉到一邊。
下一秒，那一小縷頭髮又被吹了回來，發尖輕輕的撩過昝日的鼻樑。
霎那間，昝日的鼻樑癢得要命，他連忙偏過頭，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空間本來就小，昝日在後面不安分的動，任何細小的動作都能讓塵醉神經緊繃。
太gay了，塵醉真有點不適應。
塵醉不得不加快速度，兩邊的風呼嘯而過，把他的頭髮吹得散亂。
這時，無數的髮絲撲到了昝日下巴上，就好像有一張無形的網似的，昝日有點喘不上來氣。
他受不了了，兀自伸出手，捂住了塵醉的腦袋。
臥槽，塵醉的腦袋果真好圓！
昝日還沒震驚完，只聽得橡膠輪胎急速摩擦過地面，發出刺啦一聲響。
由於慣性，他整個人毫無預兆的朝前傾去。
砰的一聲悶響，直接懟在塵醉脊背上，塵醉則被他撞得朝前頓了一下，混亂之中，昝日下意識伸手攬住塵醉的腰，往後一帶，兩個人瞬間貼合得親密無間。
……
空氣似乎凝滯住，世界安靜得像個真空。
過了幾秒，昝日反應了過來，心肝脾胃一緊，直呼完蛋。
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辦怎麼辦……
他倉皇的鬆開手，腦袋嗡嗡的。
塵醉緩緩轉過頭，眼神跟一一記刀子似的，嗖嗖的往昝日身上飛，颳得他心驚膽戰。
塵醉沒有說話，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的表情分明在說：你，是不是，傻逼？
昝日臉漲得通紅，著急忙慌的立正捱打。
“對不起，我錯了，我是傻逼，大傻逼，我不應該碰你的頭髮，不應該捂你的腦袋。我的腦子不好，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手比腦子快，嘴比手快……”
昝日嘴皮子一通利索，塵醉都聽傻了。
“塵老師？”
塵醉回過神，久久不能平靜，半晌才說道：“原來你自我認知聽清楚的啊……”
昝日：“……”
昝日耷拉著眼，抿著唇，不敢吭聲。
塵醉能怎麼辦？昝日認錯道歉一條龍，態度好上天，塵醉想罵人的話全都被昝日說完了。他什麼也沒得說。
總不能把他打一頓吧？
臭傻子。塵醉在心裡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