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建駕著電動車一路奔到張海家。和張海母親打一聲。樓下開電冰箱,拿出一瓶冰可樂。狗狗認識他,前頭帶路,一人一狗跑步上三樓。

前天,張海和父親連續出海兩天捕魚,趁著還沒到休漁期,趕快掙多一點錢。連續兩天的捕魚高強度體力工作,父親已經習慣,晚上回來還和好友出去打乒乓球。

張海從來沒有過如此高強度的體力勞作,足足休息一天,全身肌肉還痠痛。他正在房間裡玩遊戲。

進門,秦子建開口便問。

“明天不用和阿叔一起出海撈魚吧?”

隨後,秦子建把剛才市區買的滷味豬腳遞給張海,自已扭開冰凍可口可樂,一口搞定一杯可樂後,看見張海在玩《星露穀物語》。

“畫素遊戲,有什麼好玩。我們男人就該玩那種上陣殺敵,攻城略地的遊戲,文明6。唉,我文明6還有三個國家便統一全球。”

張海暫停遊戲,抓起一條前腿肉,大口咬起來。

“這個不能吃。你口水流乾,也不能吃。別看我。樓下碗裡有肉,那個才是你的食物。”

“別扒我手,吃了這個肉,你拉肚子,又要送你去獸醫處。好幾百就沒了。”

蹲在張海前面的狗狗眼直勾勾看著張海手裡的豬腳,口水直流,不停地扒拉張海的手。

張海葉喝一杯可樂,坐到地上,抱著狗狗,“你在電話裡說什麼同學聚會?”

秦子建坐在電腦桌前,開啟遊戲目錄瀏覽起來,“我們大學校友聚會啊。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我才回家幾個月。你也沒和我提過這事。我哪知道。有什麼聚會。”張海聳聳肩,表示自已完全不知道。

“也是。”秦子建把張海拉進本市校友群,“拉你進群了,裡面幾百人。有老校友,也有剛畢業的師弟師妹們。他們都在本地工作。聚會的訊息一般都在這裡釋出。想要參加就報名。到時候聚會費用AA制。男女一視同仁。”

張海稍微看一下群裡人的頭像,有幾個還是有點眼熟,心想,他們幾個竟然在老家工作。一直以為他們也在省城。看來本地人還是不喜歡外出。

“你還記得我們校友,一個叫楊帆的人。”秦子建見張海看參加聚會名單。

這個名字聽聲音沒法確認是男還是女,於是張海便問:“男的?”

“靚女啦。和你一樣,前段時間才回到老家工作。以前和你一樣在省城。”秦子建點開那個人的頭像。

這位叫楊帆的女性,海綿寶寶的頭像,朋友圈裡超級乾淨,沒發過任何一條朋友圈。沒有照片,沒有其他資訊。

張海想了一會,還是沒想起自已朋友中有一位叫“楊帆”的女性。

“不認識。你認識?”

秦子建雙手在空氣中比劃做游泳的姿態。

“大學時候,她是游泳協會的王牌主力。她幫學校拿了省大學生游泳錦標賽亞軍。冠軍那位是體育學院。當時學校還在飯堂直播她的比賽。”

談起這個話題,張海就有點記憶。體育課要必須考游泳。張海去游泳館考試,在游泳館的榮譽欄上長篇文章寫著楊帆事蹟。考完游泳五十米,還要去參加籃球賽,因此他沒看幾行,考完試便離開。

“那麼你為什麼要我一定要去聚會?”張海疑惑。

秦子建在電腦上開啟聚會名單,先是把他自已名字和張海名字輸入,並且點選傳送。張海發現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秦子建把滑鼠游標在一個名字上繞圈圈,“知道這個人是誰不?”

韓茹珍?

“你今天來向我科普校友?怎麼又來一個女的?”

張海還是不知道秦子建壺裡賣什麼藥。

他們兩人同村,家住得很近,從初中到高中全是一個班,最後一同考進市區一所本科海洋大學。兩人讀不同專業。畢業後,張海去省城工作。秦子建則留在老家市區工作。

秦子建用滑鼠標紅兩個名字,楊帆和韓茹珍,隨即說道:“這兩位是極好的朋友。她們兩人是大學游泳社的主力成員。二人合力拿了不少獎。學校游泳館榮譽欄可以填滿,她們功不可沒。當然也有我本人的。”

“然後呢?激起你勝負欲?約她們倆游泳比賽?”

張海笑了笑。

“過幾年就要奔三了,思想能不能成熟一點。”秦子建反擊,“韓茹珍一直在市區工作。我也在市區工作。她26,我25。她單身,我也單身。明白吧!”

秦子建終於把自已目的挑明。

“搞姐弟戀?那你去啊。幹嘛拉上我?你不會是害羞吧。”

張海疑惑。

“明天聚會。她們兩個人。我也得兩個人。四個人話題多一點,不冷場。我整天寫程式碼,只會和編譯器聊天。不會和女性聊天。”秦子建表達自已需求。

“你覺得我能說會道?尤其是面對不熟悉的女性。”

張海也無奈,“我們兩人就一個鬼樣。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你別給我裝。前幾天,你送師妹回學校。現在又說不會說話。”

秦子建下班回家,看到一個女的坐在張海小電驢後座。於是他一路跟著兩人去到校門口。

“那天不是和你說了嘛。那位師妹有急事,我剛好要去是市區,於是就順路。”張海解釋。

“這樣。你怎麼才可以陪我去聚會。你名字已經報上去,你去不去,錢都是要交。”

秦子建笑道。

張海想了一會還是答應秦子建。自已在家也是玩遊戲,看電影。聚會地點是本地一家比較有名氣的平價農家樂。它的食物很符合他的口感,反正去不去都要給錢,倒不如去大吃一頓。

於是他便向秦子建提出一個要求:“PS借我玩一個星期。”

“就這一個要求?一個月。事成,我直接送給你。”秦子建見張海答應,立刻豪言許諾。

當晚,秦子建留在張海家吃晚飯,再回去。張海母親聽說張海要出去聚會,很是開心。她不想兒子在沒工作時候,整天呆在家裡。秦子建母親和張海母親是好朋友,兩家人經常串門聊天送東西相互幫助。

第二天週日下午四點多,張海身穿一身全是黑色休閒裝,連內衣都是黑色。他在鞋櫃毫無猶豫地拿起一雙普通黑色籃球鞋。往鏡子一站,他活脫一個黑衣煞神。

“你去奔喪,還是去聚會?那裡有美女。”秦子建開小電驢,看見張海一身黑衣等他。

“奔喪也是聚會一種形式。”

張海不管秦子建的吐槽,坐上小電驢後座。兩人便出發去郊區的農家樂。

路上,張海問秦子建。

“這些校友經常一起聚餐嗎?”

秦子建邊開小電驢邊回答。

“三五個月聚一次吧。反正很多人留在老家工作,不像你非要去省城。當時我就叫你留下來一起在這裡工作。你看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要回到老家。”

“個人有個人需求吧。”張海淡淡回答,“這些聚會的人是固定的嗎?”

“肯定不是啦,固定的人有什麼好玩。需要新鮮血液注入,人體才有活力。比如這一次,我拉你進來。韓茹珍把她朋友楊帆拉進來。其他人也會拉其他校友進來。哦對了,校友群還經常約球,合適你。”

兩人有說有笑,十幾分鐘的小電驢車程,便來到一家名為“週末歇一歇”的農家樂。名字很土沒有特色,但是它很受歡迎。去年春節期間,張海全家也在這裡聚餐。

“週末歇一歇”物美價廉,服務熱情,娛樂專案豐富,頗受本地人歡迎,尤其是年輕人的歡迎。

農家樂老闆心態很年輕,根據年輕的人需求,他創新許多符合本土年輕人愛好的菜品。這些菜品頗受好評,當然最主要是價格便宜又好吃。

大門進去,農家樂十幾畝的園子裡,種上許多黃木風鈴樹。這個季節正是黃木風鈴開花之際。滿園曼麗黃花點綴,食客笑談於餐桌。

黃木風鈴樹下,十步一個半封閉式涼亭,客人們在涼亭裡聊圈子內的事情,而不受外界干擾。餐桌之間的距離比較大,沒有那種擁擠感。

整體感覺很土,卻很有鄉土味道。

兩人去到那裡。農家樂門前的停車場已經停滿車。後面車輛陸續開進停車場找車位。兩人是慶幸開小電驢,不用找車位,直接開進農家樂裡面的電動車停車位即可。

一條幹淨的水泥路直通點菜的廚房。廚房四面牆壁是由透明玻璃而成。各種新鮮事物掛在玻璃前,讓客人們點菜。如果客人點的菜品在農家樂裡沒有,那就立刻採購或者訂購,食客只需付百分之十的加工費。廚房後面還有室內餐廳。這裡沒有vip客戶,任何人都遵循先來後到的排序。

園子裡早就煙霧繚繞,客人們來回穿梭,拿燒烤食材,呼叫小孩,談天說地,喝酒碰杯。附近大學生週末聚會。公司搞團建。

秦子建輕車熟路,左拐右拐便來到一個一畝大小的魚塘附近。

“那邊。”秦子建用手指一下,池塘邊一個大圍桌處。

張海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二十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天喝酒,女性偏多。他跟在秦子建後面。

“哎喲,子健,這也是我們校友嗎?”一位坐在椅子上抽著煙的男人起身與秦子建問好。

“我和大家介紹一下。”秦子建一手摟在張海肩膀上,“這是我朋友發小同學也是我們大學校友。他叫張海。他專業的校友應該也在這裡吧。”

張海有點靦腆,抬起右手擺動幾下,“嗨!大家好。”,接著他就沒詞了,於是便尷尬笑了笑。

“我認識你。你打籃球不錯嘛。在我們同鄉會裡是主力後衛。”一位大肚腩男性認識張海。

“哦,原來是你。你變胖一點。怪不得有點眼熟。我們同鄉會獲得同鄉杯亞軍那場球,你打得很好。可惜最後兩分敗給潮汕同鄉會。”

剛才那位抽香菸的師兄伸手。張海和他握手錶示友好。

張海沒見過聚會這些人。雖然有幾個人有點眼熟,但是壓根沒接觸過。他只好熱情地回報以笑容。幾個人不尷不尬地聊天,分別留下彼此聯絡方式。比張海兩三屆的師兄向他介紹本地的籃球場。哪裡便宜,哪裡氣氛好,哪裡經常搞籃球比賽。

等說差不多,秦子建拉著張海走到兩位女士面前。秦子建一開始就沒把心思放在和這些男士聊天上,左看右瞧,沒看見那位他想要找的人。自已又不好意思問別人。

等了半個小時,男人們的話題終於進入冷場階段。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兩位女士向他們這群人走來。等兩位女士和其他女士互相介紹完,秦子建拉著張海走到兩位女士面前打招呼。

“嗨!”秦子建同時向兩位女士打招呼。

兩位女士同時看向秦子建和張海。

左邊女性叫韓茹珍,圓臉,嬰兒肥但人不胖,額頭上有幾粒青春痘,笑起來兩個小酒窩。雙眼圓圓,配上恰好長度,嘟嘟嘴,惹人憐愛。她長頭髮綁著馬尾,白色上衣,米黃色休閒中長褲,腳著運動鞋。手裡拿一杯七塊錢的珍珠奶茶。

右邊女士是楊帆,鵝蛋臉,有一點黑,戴著大而圓的眼鏡,顯得臉小。她齊耳短髮,把頭髮別在耳根後。藍色T恤,上面印有海綿寶寶。一條藍色牛仔褲盡顯健美身材。她手中拿一杯冰凍檸檬茶。她雙臂肌肉明顯,沒有鬆弛之感。

韓茹珍見是秦子建,便起身跳到他身邊,“我還以為你遲到呢,不過你家離這裡很近。肯定比我早。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她拉過朋友楊帆。

“這位是我朋友楊帆。你們在游泳館一定見過她。她可是我們學校游泳隊的名宿。”

秦子建也把張海介紹給兩位女士。

楊帆大方地伸出手和張海兩人握手。

第一次握女性的手。原來女性的手竟然如此柔暖,面板不像他們男人手面板那麼粗糙。他不敢當著人家面聞一下手,不知女性手有無香氣。

互相介紹完,秦子建便跟著韓茹珍去拿食物。

“你也是從省城回來老家的嗎?”楊帆見到有一位人和自已經歷有點相似,似乎有一種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於是張海便絞盡腦汁蒐羅各種詞彙和表達方式,儘可能讓自已在省城這段經歷說得有趣。楊帆邊聽邊笑,不像是敷衍式的社交笑容,而是真的在笑。

“你一本科生,現在當漁民。是不是有點浪費專業知識。你甘心嗎?”楊帆問張海,當然自已也在找合適的答案。

“現在只是在家幫忙。我估計還是會去省城吧。漁民雖然掙得多,但是辛苦也是很辛苦。”張海左手拿筷子,“你看我手還有點發抖。”

“左撇子?哦,拉漁網,分類。這工作著實不容易。第一次做這種工作,我騎單車上學,手抖剎不住車,撞溝溝裡。後面我爸心疼我,他就不讓我跟著到漁船上工作。哎呀,辛苦我兩位哥哥咯。”

同樣出生於漁民的楊帆看到此情形,深有體會。

兩人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相談甚歡,並沒有陌生感。

“他們兩人壓根就不用我來當他們的氣氛組。”張海看見秦子建和韓茹珍兩人在池塘邊打情罵俏。

“原來你也是來當氣氛組。”楊帆捂著嘴笑,“茹珍,說她一個人不好意思,靦腆,不敢和男性說話。我看她和你朋友說個不停。”

這套說辭怎麼這麼熟悉。張海心裡想,看來是兩個人別有目的,不會是讓我和楊帆見面才是真實目的吧。

張海想到這裡,他看向楊帆。恰好,楊帆也看向他,四目相對。兩人立刻移開視線。張海抓起旁邊的飲料就吸起來。

奇怪,怎麼是冰?怎麼是檸檬水?剛才我拿的飲料是水果茶。

張海定眼一看,臉立刻紅到耳根。他手中緊緊捏住只有冰塊和檸檬片的塑膠杯,不敢看楊帆。他後背肌肉緊繃,正直身體,目視前方,不斷咽口水。

楊帆的手還停留在她檸檬茶位置處。她一臉驚詫,看著張海迅速拿起自已的檸檬茶,幾口便吸完剩下的檸檬茶。她又看到張海滿臉通紅,深吸一口氣,把爆笑硬生生地憋回肚子裡。眼前的人,就像沒寫作業等待被罰站的小學生。

“我覺得那家店檸檬茶……”她把笑憋回去,“它家檸檬茶甜度合適……”

肚子裡的笑意再一次衝擊腦門,楊帆差一點就忍不住,趁著笑意消退,她立刻表達完:“有熱的也有冷的。下一次,我帶一杯給你。熱的還是冷的?”

說完她便看著依舊尷尬得不敢動彈的張海。

張海發現楊帆正看著他,身體更加緊繃,聽到熱的還是冷的,腦中立刻給出答案:“熱的。”

熱的。他都不知道是回答楊帆的問題還是自已潛意識覺得自已此刻腦門臉蛋熱得紅彤彤,而不假思索地回答熱。

楊帆終於把笑意完全壓下去。

“這家檸檬茶店的檸檬茶很受人歡迎。中午開門就一大批人在排隊等待。我吃過一次後,就再也不吃其他店的檸檬茶。剛才你試吃,甜度和冰度都合適吧。”

張海臉上的紅色也慢慢地褪去,恢復到正常膚色。他硬邦邦地點點頭,表示:“這杯檸檬茶是我喝過最好喝的。甜酸度把握得極佳。不偏不倚,正好中間。”

“那好,下次我帶給你。”楊帆捂著嘴笑眯眯。

她的眉毛如臥蠶般彎曲在眯成一條的眼睛上。夕陽斜照,陽光她短髮塗一層金色。

張海已經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除了楊帆笑聲外。他眼睛似乎對其他事物產生模糊感,除了眼前的楊帆。

聚會一直到晚上七點,眾人吃飽喝足,逐漸散去。

張海秦子建兩人把韓茹珍和楊帆送走後,他們兩人也啟程回家。

“你先去把車推出來。我去拿一點東西。”

張海便返回剛才和楊帆聊天的長凳上。他拿起那個檸檬茶杯子,找一個塑膠袋包好,裝到自已小揹包裡。

“漏什麼東西了。”秦子建問。

“以為漏了鑰匙,結果在小揹包夾層裡。”張海回答。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如一顆玻璃球掛在空中。

月亮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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