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泠晚和肆多先回來了,鏢局其他人還在下面聊著。

剛泠晚告訴肆多他回家必捱揍,嚇的肆多是直哆嗦。

“我咋了啊!我怎麼又要捱揍了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回家必捱揍。”

至於肆多為何這麼害怕,因為以往只要是泠晚說他會捱揍,那他指定捱揍。

“那你幫我想想辦法啊!”

“我都不知道你為何會被揍,怎麼幫你啊。”

“你...你想想唄,大哥,我的命在你手上了”

泠晚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真不知道,要說你不懂禮節,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如果只是因為吵吵嚷嚷著要吃東西就挨一頓揍,我是沒想出原因。”

“可能莘媽心情不好,碰巧又看到你那損樣,準備揍你一頓開心開心?”

肆多聽完後,急得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拉著泠晚的衣袖搖了起來。

“那你說我怎麼辦啊!”

泠晚急忙掙脫,“我可真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肆多眼見求助無望,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唸叨,“‘災祥’老爺保佑我啊,保佑我啊!”

他磕一個頭,起身雙手合十,接著又跪了下來,身體微微前傾,額頭輕輕觸碰著地板,目光虔誠,但表情卻因為害怕又顯得十分滑稽。

“‘災祥’老爺,你只要保佑我不被捱揍,我回去後一定好好唸書,以後考進‘立命院’,報效瑞陽。”

在這片詭異滑稽的氛圍中,泠晚見到肆多又站起身來,隨後閉上眼睛,嘴巴里又不知道唸叨著從哪裡學來的經文,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後,拿出一把小匕首,對著自已的手掌心就刺了下去。

泠晚本來在一旁看得直樂,見此狀況趕忙上去掐住了肆多的手腕,掐得他一陣吃痛。

“哎喲喲...痛痛痛。”

“你幹啥呢?被‘祟神’迷了啊?”

“這普通武器,不是‘人兵’,哎喲喲,你放手。”

“哦...”

泠晚鬆開了手,肆多揉了揉手腕,將小匕首放到懷裡,又開始在這邪邪乎乎的轉了起來。

轉了幾圈後,把小匕首從懷裡再掏出來,朝著自已手掌刺了下去,就聽見一聲。

“鏗!”

匕首應聲而斷,那手卻沒事,肆多跪到地上又開始拜了起來。

“‘災祥’老爺,一定救我狗命一條啊!”

泠晚在旁邊看得是忍笑難受。

“你一天老搞這些有的沒的,打一頓又沒啥,怕你這一輪折騰,祥沒來,災給引來了。”

肆多白了泠晚一眼。

“你別說話!兄弟靠不住,我也很絕望,這不找找心理安慰麼!”

“你倒是戲挺多的,我睡了,你繼續拜吧。”說完泠晚便躺到床上,蓋好了被褥。

單蕙莘飽餐之後,徐徐離席,其餘鏢師們見總鏢頭已放下手中碗筷,也都起身擦拭起嘴角,互相之間遞了個眼色,然後各自回房去了。

昔日雞鳴既行,今日晨曦已透,然而鏢局一行人還是沒有出發。

單蕙莘默坐院落,獨酌茶香,欣賞著缸中赤鯉,翩翩於碧藻之間,嬉戲於流光碎影,紅鱗閃爍,如晚霞映照江面。無言之中盡顯舒適。

肆多有點著急回家,但是又不敢上去打擾,就叫泠晚上去幫忙問一問。

泠晚走過去問單蕙莘什麼時候走。

單蕙莘看著魚缸中的赤鯉,對他說道。

“還沒到時候,一切聽孃的安排,少說少問。”

泠晚討了個沒趣,走了回去,肆多急忙問他。

“怎麼了?娘她怎麼說?”

“她說等她想好回去怎麼揍你以後再走。”

“啊!”肆多頭頂冷汗直流,“完了完了,‘災祥’怕是保不了我了。”

“你拜誰都沒用,回去等著吧你。”泠晚說完以後心裡樂開了花,看我不嚇死你。

就在此時,一粗獷大漢進了院子,他頭戴破舊皮帽,身披綴草之衣,衣襟無扣,僅用那草繩維繫。

雙袖深藏,肌膚泛紅銅光澤,覆有寸許毫毛。

粗獷大漢緩步行至單蕙莘身旁,將頭探到水缸裡,鼻尖輕觸水面,好似低聲自語。

“瞧此缸中魚兒眾多啊。”

肆多在十幾步外看見,捅了捅泠晚。

“這人幹啥呢?”

“不知道,興許是看上莘媽了,想上前說說話。”

“那哪兒行!”

肆多挽起袖子就準備衝過去,泠晚在一旁攔住了他。

“莘媽還需要你來幫她出頭?”

肆多聽後放下衣袖,又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

單蕙莘聽聞這粗獷大漢說缸裡面的魚兒多。

開口回應:“少許而已,並非繁多。”

粗獷大漢又言:“想捕個一兩條來嚐嚐鮮。”

單蕙莘道:“魚刺頗多,恐傷喉舌。”

粗獷大漢不解:“為何如此篤定?”

單蕙莘回:“我喚兩條出來,你自見其刺。”

說罷,單蕙莘伸出手指往後輕輕一彈,只聽“啪”的一聲,指中之力擊在了缸上。聲音很小,缸中之水也無波瀾,看似微不足道的輕揮纖指,竟致魚群驚惶,遊動頓止。

方才還遊弋自如的赤鯉,此刻悉數翻騰,仰面向天,生機頓逝。

肆多和泠晚驚得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再見那粗獷漢子,面龐鐵青,臉色一沉,彎下身子,對著單蕙莘拱手作禮。

“居然是單娘娘,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告辭!”

說罷那粗獷大漢轉身就走,走到門外後,腳步生風,直接逃了。

單蕙莘依舊優雅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茶杯,整個過程,看都沒有看這粗獷大漢一眼。

待喝完杯中茶水,單蕙莘站了起來,轉過身,對著泠晚和肆多笑了笑。

兩人衝上前去,直接抱住了她。

“娘,你太厲害了啊!”

“莘媽真颯!”

“少拍馬屁。”單蕙莘一人給了一個腦瓜崩子,半蹲下來架住兩人,隨後一手提著一個,將他們提溜起來,出了院門。

“走吧,回家。”

回到肆府,泠晚和肆多從各地帶了些禮物送給府中眾人,眾人紛紛誇獎兩位小少爺,肆多聽得是兩腿發飄。

隨後兩人又各自挑了件禮物去給肆拓請安,路上肆多喜笑顏開的,看樣子定是忘了昨晚泠晚給他說過,他會捱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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