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辰
北狄使團走後沒多久，宮裡一切恢復到了往常的平靜。
蕭雲卿待在長年殿了倒是難得覺得舒心，長年殿環境清幽，靜謐安詳，倒是個適合沉下心思好好想想後續該怎麼辦的地方。
忽然，殿門被叩響，來者是賢妃江柔身邊的人。
“殿下，馬上就是您十四歲生辰了，賢妃娘娘讓我來問問今年是一切照舊辦嗎？”
蕭雲卿想了想，過往生辰貴妃與陛下都會為她大操大辦以表示對她的重視，但賢妃娘娘本就不喜熱鬧，年年生辰都是匆匆離場。
前世十四生辰那日，父皇辦的比過往更盛大，因著她即將出嫁北狄，自是捨不得，更想為她留住些什麼。
“不必了，今年便不必搞出那麼大動靜了。”蕭雲卿含笑道，那宮女頷首離開。
何況，蕭雲卿知道，她的及笄生辰宴才是蕭景宸真正的送給她的禮物。
雖然活了一世已經知道父皇會送什麼禮物，但是再經歷一糟還是不由得期待明年的及笄宴。
只是那年雖然及笄宴高興，但很快就因為和親之事笑不出來。
幾日後，蕭雲卿的生辰果然如賢妃的做派一樣極其簡單，就只是長年殿的一頓豐盛飯菜罷了，江柔並沒有宴請各宮各院的人前來參加，但是禮物自然還是會送到長年殿。
圓桌之上是四個人的沉默，蕭雲卿、蕭瑟、蕭景宸、江柔。
“今年倒是，冷清了許多......”蕭景宸開口，他對這生辰宴多有不滿。
“臣妾這裡一直這樣，陛下不喜歡可以不來。”江柔語氣冷淡，話語之間卻很衝，蕭景宸卻並不多加責備。
蕭雲卿看著兩人的架勢，急忙開口道：“兒臣倒覺得這樣挺好，往年太過熱鬧聒噪吵的我頭疼，這樣簡簡單單的一頓飯，反而有家的感覺。”
蕭景宸聞言看向蕭雲卿，眼裡全是心疼，他多麼希望這家的感覺是蕭雲卿和她，他們的一家三口呢，於是開口道：“好，朕的雲卿高興就好。”
江柔冷笑一聲，她知道蕭景宸心中在想什麼，家的感覺，這個家從來期待的人不是她，皇宮之中哪裡配說什麼“家”。
蕭瑟沉默不語，待到動筷之時也是依舊沉默地吃飯，這生辰倒是難得過得安靜。
江柔不比葉綺喜歡同蕭景宸搭話語，她與皇帝幾乎是相顧無言，有也是句句帶刺，結束之後便有點下令逐客的意思了。
“陛下日理萬機，還是回去早日歇息。”江柔起身開口道。
“蕭瑟，”蕭景宸喚了一聲少年，少年起身行禮看向臉色有些發黑的蕭景宸，“帶雲卿回房去，順便看看各宮的賀禮是否合她心意。”
蕭瑟自然知道蕭景宸這是何意，一旁的江柔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扶住了門框，蕭瑟看向江柔，江柔點點頭然後示意他帶著蕭雲卿走。
蕭雲卿察覺到這氣氛，自是不再言語，父皇與各宮妃子發生的前塵舊事她前世一概不知，今生也無法開口問，只好跟著蕭瑟回到自已的偏殿。
各宮禮物都已經送了過來，春華正幫著清點，看見蕭瑟帶著蕭雲卿回來自是露出了笑顏：“見過殿下，五皇子。”
“看看賀禮吧。”蕭瑟道。
蕭雲卿頷首，宮中的幾位公主、嬪妃送得幾乎都是女子喜歡的物什，頭面首飾蕭雲卿已經到了不缺的地步，卻還是架不住這各宮各院的美意。
“大皇子又送了一些名貴擺設；二皇子送山水畫卷；四皇子送......一把長槍，”蕭雲卿看著那紅纓長槍尷尬一笑，不愧是四皇子。
忽然蕭雲卿轉過頭：“五哥哥，你會送我什麼？”
許多年來，長年殿都不曾對蕭雲卿的生辰上心，蕭瑟的禮物大多隨著母妃那邊，從未過問，唯獨這一世開始......蕭瑟不想讓蕭雲卿留有遺憾。
蕭瑟轉過頭，耳邊卻染上一抹緋紅：“你自已看就好。”
蕭雲卿開啟是一件極盡華美的衣裙，無論是布料還是刺繡手藝幾乎都是鼎鼎上乘的，看到這蕭雲卿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謝謝五哥哥，我很喜歡。”
“其實......”蕭瑟還想說點什麼，蕭雲卿已經興致勃勃看向了別處，少年無奈只好忍住。
“哈，老七送得話本子，怕不是自已看完沒處放了給我的吧，回頭再找他算賬！”蕭雲卿氣道。
“你和七皇子......關係很好嗎？”蕭瑟問道。
蕭雲卿聞言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蕭瑟：“蕭遙和我從小一起玩，關係是比較近吧，他大大咧咧的一肚子壞水，光知道欺負我。”
蕭雲卿垂眸又補充道：“大哥二哥年歲長我許多，雖對我多有關照，但我與他們相處總覺得不舒服；四哥哥比較木，也很少來往；剩下的姊妹裡，也就清菡和我走得近。不過.......”
蕭雲卿看向蕭瑟，眼眸彎彎一笑：“宮中最有趣的人，待我真誠，還是清晏哥哥你。”
蕭瑟看著眼前的少女，腦海裡翻過去的卻是前世她和親時的眼淚，躲藏時的狼狽，還有香消玉殞時的破碎，蕭瑟一時之間話語哽在嘴邊。
是真誠，還是對這個九妹妹的憐憫？
蕭瑟說不上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蕭雲卿的感情就是如此複雜。
蕭瑟陪著女孩看完所有賀禮時，空中已是繁星幾許，蕭瑟似乎忍耐著什麼，忽然少年遣散身邊的宮人。
蕭雲卿有些不解，看向眼前的少年：“清晏？”
蕭瑟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遞了過去，那把匕首精緻小巧，匕首鞘上還鑲嵌著玉石格外華美，彷彿是一件工藝品一般。
“這是我最想送你的。”蕭瑟道。
蕭雲卿接過匕首，那匕首不算沉，若是隨身帶著倒是可以防身。
蕭雲卿抽出匕首，閃著冷光的刀身照映出少女那雙充滿堅韌的眸子，少女勾唇一笑道：“多謝清晏，我正好需要，這是我今日最喜歡的賀禮。”
“你喜歡就好。”
翌日。
聽聞昨日，陛下翻了賢妃娘娘的牌，歇在了長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