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旅館
“柳總，據知情的小妖所說，蘇姐殺害人類的地點就在這裡。”
宋三萬和柳白玉站在一間小旅館的門口。
柳白玉雖然妖力被封印，但執意跟隨宋三萬調查，二人詢問了所有見過蘇夭兒的小妖或鬼魂，順藤摸瓜，最終來到一間黑蜘蛛酒吧附近的小旅館。
旅館雖小，裝修得卻十分精緻。
紅色的愛心形狀招牌，用誇張的藝術字寫著“春宵一刻”四個大字，隨處可見的紅粉玫瑰作為點綴，渲染浪漫氣氛的氣球掛在門口，整間旅館透露著曖昧的氛圍。
“情侶酒店啊……”
宋三萬咂舌，腳底彷彿在地面紮根，無論如何也邁不進這間旅館的大門。
柳白玉越過她，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柳總！”
她不禁懷疑對於柳白玉來說，進入這種煙花場所，和去公司上班是不是沒有什麼區別。
宋三萬叫不住柳白玉，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春宵一刻”，嘴裡唸叨著“祖師爺贖罪，弟子道心堅定，此乃無奈之舉”，便連忙追上柳白玉的步伐，邁入情侶酒店。
二人來得早，此時仍然天光大亮。
前臺值守的中年女人用手臂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聽到有客人進入，她不耐煩地睜開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睏倦的眉眼間滿是被打擾的煩躁。
前臺女人目光在宋、柳二人之間流轉，最後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低聲吐槽道：“這麼早？”
宋三萬耳力非常人可比，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這人必定是誤會了，開口解釋道：“姐姐，我們就是來打聽點兒事。”
女人聽到宋三萬說要打聽事，立刻擺手趕人：“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沒別的事兒就趕緊走，別妨礙我們家做生意。”
宋三萬看了看門庭冷清的小旅館，心道，她的生意莫不是給鬼做的。
“這個人您見過嗎？就在前兩天晚上來過你們家。”
宋三萬厚起臉皮，賴著不走，從手機相簿翻出蘇夭兒的照片，擺在女人面前。
誰知，女人只是瞥了一眼，便不耐煩地否認道：“沒見過！”
宋三萬看她神情不像說謊，在心底犯嘀咕。
一路上碰到的小妖都說親眼看著蘇夭兒進了這間旅館，再加之蘇夭兒容貌出眾，打扮精緻，應該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才是。
可是在旅館值班的女人看到蘇夭兒的臉時，明顯十分陌生。
“還有別人跟你換班嗎？”
“就我一個。”
女人說著說著，突然站起身來，“你們兩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東問西問，再不走，我可就要叫人了。”
宋三萬正想解釋，卻被柳白玉拽住了袖口。
“開房。”
她把自已的身份證放在桌上。
女人見生意來了，神色稍緩，但還是邊抱怨邊拿過柳白玉的身份證：“早說不就行了，都來這裡辦事了，還怕別人看見不成。”
宋三萬眼角抽搐，看到柳白玉神色如常，壓下了解釋二人不是那種關係的衝動。
“302，這邊右拐上樓。”
女人把房卡遞給柳白玉，繼續趴下昏昏欲睡。
“柳總，那人為什麼說從未見過蘇姐？”
狹窄的樓梯方能容下二人並肩同行，宋三萬走在柳白玉身邊靠後的位置，好奇道。
柳白玉神情平淡：“她的記憶被人動過手腳了。”
宋三萬驚訝地瞪大眼睛：“您是怎麼知道的？”
她沒有在那女人身上察覺到一絲一毫施展過術法的氣息，妖力被封的柳白玉卻注意到了？
若是如此，柳白玉究竟有多強？
可是柳白玉接下來的話打破了宋三萬的幻想：
“猜的。”
“啊？”
宋三萬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地看著柳白玉。
“靈監局行事向來不避諱普通人的目光，事後再將無關人員的記憶消除。蘇夭兒既然已經被靈監局帶走拘禁，那麼前臺那人的相關記憶多半已經被抹去了。”
話畢，柳白玉用徵詢的眼神看向宋三萬：“你們道士會那種抹除記憶的術法吧？”
宋三萬明白過來，點頭應道：“確實有，洗魂術即可，只不過會對魂魄造成一定損傷，容易睏倦。”
前臺女人也確實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如此說來，靈監局已經將此處的痕跡都清除掉了，那我們怎麼調查？”
談話間，二人已經來到302房間的門口。
柳白玉刷卡開門：“只要事情發生了，線索便無法被完全清除。”
她回頭看了宋三萬一眼，目光深沉：“你確實經歷太少了，還需歷練。”
宋三萬自知理虧，乖乖閉口不言，聽著柳白玉的教誨。
進門後，粉紅色的氣氛撲了滿臉。
情侶酒店的標配愛心大床，粉紫相間的氛圍燈，還有床頭形形色色的玩具及特殊用品，一應俱全。
“柳總……”
宋三萬的視線無處安放，卻發現柳白玉已然坐在柔軟的懶人沙發中，手中拿著一個形狀奇怪的小玩具把玩，神情仍是淡然於世外的無慾無求。
宋三萬竭力將自已的注意力從柳白玉細長的手指間收回，正色道：“柳總，我出去調查一下哪個房間發生了命案。”
誰知，柳白玉叫住她，直言道：“就在隔壁301。”
宋三萬投去疑問的目光。
——為什麼柳白玉總是無所不知的樣子？
柳白玉用手指向自已的鼻子：“聞到的，有一股很大的血腥味從隔壁散發出來。”
宋三萬聞言，用力地吸了吸周圍的空氣，可是除了旅館劣質的薰香味之外，什麼也沒聞到。
難道這是妖與人類天生的差距？
301房間門口。
宋三萬剛一抬手觸碰，便被一陣大力彈開了。
她眉心微蹙。
這扇門被佈下了陣法，而且是僅針對修道之人的陣法，並不會傷及普通人。
宋三萬手指掐訣，令門上的陣法現形。
隨著一陣金光亮起，緩緩轉動著的符文憑空出現，浮在門上，無聲發出禁止進入的訊號。
是道法。
宋三萬仔細辨認後確定。
靈監局應當是抓走蘇夭兒之後，便將案發現場封印起來了，防止其他修道者或者妖物進入。
——靈監局在怕什麼？
既然現場已經被處理乾淨的話，為什麼還要防備其他人進入呢？
宋三萬此時已經將禁入法陣解析完畢，破陣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她擔心的是，法陣一旦破除，靈監局必定會有所感知。
她可不想再應付一次靈監局的人了。
“愣著幹什麼？這陣你破解不了嗎？”
柳白玉不知何時站到宋三萬背後，手中還拿著那個小玩具不曾放下。
宋三萬被背後突兀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到是柳白玉後，她將自已的顧慮說出口。
柳白玉神色淡淡，認為宋三萬的擔心不值一提：“你總歸是道士，他們沒辦法拿你怎麼樣的。”
柳白玉的話給了宋三萬底氣。
她雙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隨後猛然睜眼，眸中閃過一抹金光。
宋三萬伸出兩根手指，直指陣眼。
“破！”
嘩啦——
漂浮在空中的法陣金光破碎，阻擋宋三萬的無形力量消失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空間突然扭曲起來，彷彿即將被撕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