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速之客
“小宋，有人找柳總。”
次日一早，宋三萬剛到公司，便看到一位老員工滿臉焦急，“他們來了不少人，而且都打扮得十分奇怪。”
宋三萬心底升騰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們在哪，我先去見一面。”
“樓下前臺。”
宋三萬在下行的電梯裡，大腦飛速運轉。
昨天晚上，她和柳白玉、蘇夭兒一同去了黑蜘蛛酒吧，在酒吧裡面發現了隱藏在暗中的妖物，暫時不知是敵是友。
酒吧奇怪的鐵門背後，有兔妖朋友殘留的氣息。
而且不知為何，今天蘇夭兒沒有出現在公司。
看著樓層數字一點點減小，宋三萬心中的不祥預感越發濃厚起來。
叮咚——
電梯門緩緩開啟。
透過門縫，宋三萬看到了來者的真面貌。
四五個身穿黑西裝、頭扎道士髻的高大男人齊刷刷坐在公司前廳的會客區，即便在室內，也戴著清一色的黑墨鏡，引得過路同事紛紛側目。
——靈監局！
宋三萬心中浮現這個名字。
“三萬！”
前臺值班的小姑娘見到宋三萬，連忙低聲呼喚她。
“這些人是什麼情況？”
宋三萬站在前臺，餘光觀察著幾位黑西裝道士。
“他們不說自已是什麼人，也沒有預約，只說要見柳總，趕也趕不走，坐在那裡嚇死人了！”前臺小姑娘委屈地跟宋三萬告狀，看向黑西裝道士的眼神又討厭又害怕。
“別擔心，我去問一下。”
宋三萬朝著幾人走去。
那幾個黑西裝道士端坐在茶几旁，慢條斯理地品著用一次性紙杯裝的茶水。為首那人察覺到有宋三萬靠近，頭也不抬地吩咐道：“茶涼了，換一杯吧。”
宋三萬站在原地沒動，雙臂交叉在身前，歪頭打量著幾位不速之客。
“我說話你沒聽見嗎？”
感覺身後的人遲遲沒有動靜，為首的黑西裝道士回過頭，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耐煩。
他看到宋三萬後，發現此人不是剛剛的前臺姑娘，抬起墨鏡挑眉道：
“哦？你是管事兒的？我們要見柳總，麻煩引薦一下吧。”
雖然用了敬語，但輕佻的語氣令人感受不到一絲尊重。
宋三萬不接他的話茬，直言道：“你們是靈監局的人？”
聽見自已身份被戳破，為首那個黑西裝道士終於嚴肅了神色：“知道靈監局，你不是普通人。”
他示意身邊的同事拿出一個小小儀器，狀似一塊智慧手錶。
同事把手錶對著宋三萬從頭到腳掃描一通，智慧螢幕上亮起耀眼的金光，顯示出“通靈人”三個字。
黑西裝道士見狀，笑逐顏開。
他站起身，摘下黑墨鏡，裝模做樣地裝進胸前的口袋，朝宋三萬伸出一隻手：
“哈哈，原來是同道中人啊，在下眼拙沒認出來，失敬失敬。”
宋三萬被他這說變就變的神情噁心到，敷衍地握了一下他伸出的手，立即放開。
黑西裝道士即使被嫌棄，也不氣餒，他笑著自我介紹：“我姓張，是靈監局妖物部第三除妖大隊第五支隊第六小隊的隊長，您叫我張隊長就好，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宋三萬被這一串奇長無比的職稱繞得頭痛，語氣不虞，簡短地報上自已的名字：
“宋三萬。”
“奧——原來是小宋道長，原諒我此前從未聽過您的名號，但是如今有幸親眼相見，道長真是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啊。”
宋三萬看著眼前這位張隊長沒完沒了地說起恭維自已的場面話，不耐煩道：“張隊長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張隊長見她這麼說，便不再繞彎子：“敢問小宋道長，難道是我們的合同工嗎？”
他注意到宋三萬疑惑的目光，瞬間改口道：“那就是兼職？”
宋三萬打斷他，乾脆利落地否認：“我跟你們靈監局沒有關係。”
張隊長表情誇張地“奧奧”幾聲，臉上笑容不減：“原來是散仙啊，現如今也是難得一見了，既然如此，小宋道長肯定有興趣加入我們靈——”
“沒興趣！”
宋三萬從未感覺自已耐心如此差，真是白費了此前十幾年的修行。
她勉強壓下給面前這位不倫不類道友一拳的衝動，耐著性子道：“張隊長專程來我們公司，想必不是為了與我做這些阿諛奉承的假把式吧。”
見宋三萬回絕的徹底，張隊長熱情的臉色收回大半，只剩嘴角還掛著一抹公式般的微笑。
“自然是有正事，貴公司的柳總涉嫌妖物違紀行為，我們靈監局接到舉報，特來查探。”
“柳總不在，請回吧。”
宋三萬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張隊長聞言，嘴角最後一抹微笑也消失不見。
他眼神陰騖，緊緊盯著宋三萬，告誡道：“小宋道長，與妖物廝混於一處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啊。”
宋三萬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張隊長，你我既然同是修道之人，那我也告誡你一句——少私寡慾，絕學無憂，您的手，莫要伸得太長了。”
張隊長嘴上佔不到便宜，眼中多了幾分怒色：“多說無益，讓柳白玉出來！”
同時，他周身環境扭曲，散發出微微金光，顯然是運轉了功法。
宋三萬面上終於多了一分異色。
她精神一緊，警惕道：“你想在普通人面前動手不成？”
張隊長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那又如何，靈監局有的是實力做善後工作。”
宋三萬緊攥雙手。
她終於親眼見識到，這個飽受妖族詬病的靈監局是怎樣的無賴了。
不干涉凡人生活——這是修道之人墨守成規的行事準則。
可誰知，這靈監局仗著勢力龐大，竟建立了一套屬於自已的規矩，將千百年來代代相傳的老規矩拋擲腦後。
雙方僵持不下之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插入：
“你們想把我的公司炸了不成？”
“柳總！”
宋三萬欣然回眸，看到柳白玉後，眼中的喜色又轉為擔憂：“他們是來找您的。”
“勞煩諸位挪一步說話，否則——”柳白玉身邊的氣溫忽然驟降至冰點，刺入骨髓的寒意令幾個黑西裝道士止不住顫抖起來，“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說完後，柳白玉收回方才釋放出的殺意。
黑西裝道士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出了一身冷汗，身邊的溫度已然恢復如常，剛剛遭受的一切仿若幻覺一般。
幾人看向為首的張隊長，待他點頭後，齊齊跟著柳白玉向內走去。
“三萬，你也過來。”
“哦！”宋三萬被柳白玉點名，連忙跟上。
走出幾步後，她突然察覺到柳白玉剛剛直呼自已為“三萬”。
柳白玉此前都是連名帶姓一起叫的，去掉姓之後，顯得親暱了不少。
霎時間，宋三萬與張隊長交流的悵鬱心情一掃而空，感覺世界變得明媚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