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現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宋三萬學東西很快，工作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令何餘大為讚歎。
“怪不得公司會招你這個愣頭青進來呢，高材生果然聰明啊。”
宋三萬想到自已偽造的學歷，扯開嘴角笑了笑。
“對了小魚，柳總的辦公室在哪啊？”
何餘聽到宋三萬這麼問，面上瞬間佈滿警惕之色：“你想幹什麼？”
宋三萬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安慰道：“沒啥，就是想著再跟柳總道個歉，畢竟是我不小心弄髒了人家的衣服。”
——順便探探此人的底，看看能不能發現她的什麼秘密。
宋三萬將後半句話吞進肚子。
何餘聽到宋三萬這麼說，面色稍緩，但看向她的眼神仍然十分複雜，像是注視準備英勇就義的勇士，又像是關懷智商缺陷的精神病患者。
“喏，就那間，”何餘用下巴指了一個方向，“別急，你等我下班了之後再去啊，我可不想被餘威波及到。”
何餘加快收拾東西的動作，乾脆利落地衝出了辦公室，臨走前送給宋三萬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
何至於此啊……
宋三萬心裡犯嘀咕，握了握腰間的捉妖鈴，站到柳白玉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敲響了她的門。
……
無人應答。
宋三萬加重力道，又敲了幾聲，門內仍然一片寂靜。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柳總？您在嗎？”宋三萬抬高聲音詢問。
“抱歉啊打擾了……”
她嘴裡唸叨著抱歉，一把推開了柳白玉的門。
柳白玉無聲無息地趴在辦公桌上，對於宋三萬弄出的動靜毫無反應。
“柳總！”
宋三萬見到柳白玉這副樣子後，兩步竄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柳總！您沒事吧？”
她俯在柳白玉的耳邊呼叫，有意拉近二人的距離，驗證捉妖鈴是否還會響起。
可惜，除了那股清淡的草木香鑽進鼻腔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之前只是一場意外？
宋三萬幾經呼喊，柳白玉遲遲不見轉醒。
無論是人是妖，總歸都是一條生命，萬一真出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宋三萬面色嚴肅起來，正準備出去叫人時，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抓住了她。
“我沒事。”
她回過頭，看到柳白玉撐著桌子慢慢起身，臉色蒼白，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
就在柳白玉抬起頭的一瞬間，一雙翠綠的豎瞳似乎閃過，再定神時，那對豎瞳卻已經消失，變回平日裡漠然的黑色。
宋三萬用力眨巴了幾下眼睛，又伸手揉了揉，懷疑自已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但柳白玉卻好像對自已的異樣毫無覺察，她捏了捏眉心，強制自已恢復清醒：“誰允許你進來的？”
宋三萬自知理虧，主動道歉：“我敲門之後沒聽見聲音，擔心您出什麼意外就闖進來了。對不起，柳總。”
柳白玉看著宋三萬，眼神中似乎有話想說，最終卻只是輕嘆道：“沒事就出去吧，以後沒有允許不可以隨便進我的辦公室。”
見柳白玉並沒有怪罪，宋三萬膽子大了些：“您看起來身體不太舒服，我送您去醫院看看吧。”
柳白玉看了她一眼，細眉微蹙：“我的耐心有限，讓你出去聽不懂嗎。”
但是因為身體虛弱，這句指責的話聽起來也軟綿綿的，無甚殺傷力。
宋三萬擺出無辜的表情，腳好似粘到地板上一般，遲遲不願離開。
二人僵持間，蘇夭兒再次突兀地出現。
“柳總，這是怎麼了？”
“你們部的新人，領走。”柳白玉見到蘇夭兒後，似乎鬆了一口氣。
蘇夭兒正眼看了一次宋三萬，嬌豔的美眸中滿是防備。
“宋三萬是吧，你先出去，在門口等我。”
宋三萬見蘇夭兒介入，知道自已沒機會接觸柳白玉了，只得聽話離開。
辦公室恢復清靜後，蘇夭兒擔憂地看向柳白玉：“白玉，剛剛那個人發現什麼了嗎？”
柳白玉沉默著搖了搖頭。
蘇夭兒走到柳白玉身邊，試圖握住她的手，但被柳白玉不著痕跡地躲過了。
被躲開後，蘇夭兒絲毫不見氣餒，反而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後退半步關心道：“你的妖力越來越虛弱了。”
柳白玉聲音發虛：“那個新人身上戴著的鈴鐺不是尋常物，處理起來費了點力氣。”
蘇夭兒神色一凜：“她是除妖師嗎？”
“不確定。”
看著柳白玉蒼白的臉，蘇夭兒氣道：“我已經勸過你無數次了，吸幾個人類的精氣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也不會被除妖師發現的，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油盡燈枯的。”
柳白玉置若罔聞。
蘇夭兒美眸瞪大：“老頑固！”
柳白玉不願再聽她在自已耳邊叨叨，下了逐客令：“謝謝你幫我解圍，沒事就早點下班吧。”
蘇夭兒自然不甘心就此離開，便轉移話題問道：“你平時對那些人類可從未如此寬容過，那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柳白玉看了看自已的手。
剛剛為了阻攔宋三萬出去叫人，她情急之下抓住了對方的手。
那人的手乾燥而溫暖，只是一瞬的接觸，卻好似沾染上了她的體溫。
“她身上的氣息令我感覺很熟悉。”
蘇夭兒聞言，眸子亮了亮，隨即被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取代。
“是你要找的人嗎？”
柳白玉疲憊地合上雙眼：“不知道，血脈太稀薄了，我無法只憑氣息辨認出來。”
蘇夭兒欲言又止：“銷聲匿跡了幾百年，他們是否留存於世還未可知……”
柳白玉抬手止住了蘇夭兒的話。
蘇夭兒知道，她向來不愛聽自已說這些，便閉上了嘴。
片刻後，蘇夭兒憋得心裡難受，又忍不住道：“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當年的恩情早就報答乾淨了，你何必一直用這件事困住自已呢？”
柳白玉聽到這句話後，抬起眼皮，冷眼看向蘇夭兒。
她周身的溫度驟降，彷彿連空氣都被凍住。
蘇夭兒知道柳白玉這是真的生氣了，乖乖做了一個拉住嘴巴的動作，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辦公室。
柳白玉靠在辦公椅上，深深嘆出一口氣，摩挲著自已留有餘溫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