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瞅著穆爾西里氣勢洶洶逼過來的人影,再次清晰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比漢提裡難對付很多。

她調轉身,在他衝過來之前,踏上那蜿蜒的階梯坐到王座上,凌厲的眼神不帶有任何一種私人情感,就像是建造這座城市的花崗岩。

“穆爾西里,我簽訂了新的盟約。”安冉冷笑一聲,抬眉之間眼神已經恢復平靜。

“你是在耍我嗎?”穆爾西里站在臺階下,與高高在上的她遙遙相望。

“應該叫利用吧!我承認,我利用了你。”安冉壓抑著暴躁的心跳,面上卻異常平靜。

臺階下的穆爾西里冷笑著,邁開大長腿,一步一個腳印地踏上臺階,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出了一個深坑一樣沉重。

當他穩穩地停在安冉的面前,攫住她的眼神,沒有言語地湊近時。安冉只能轉過頭,躲開他那灼熱的呼吸和熟悉的壓迫感。

“請你認清現實,適可而止。現如今的我已經不是那個任你擺佈的奴隸了。我是王后,是整個赫梯最尊貴的女人。”安冉直起身,望進他的眼睛。

時隔一年,卻恍如隔世。他們之間,身份地位的變化,終將成為遺憾。

“早知道你和別人不同,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敗給了那些最無聊的東西,算我高看了你!”穆爾西里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果斷轉身,自嘲般發狠道,“我會讓你做不成王后。”

“記住你說的話,讓我也看看你的能耐。”安冉冷聲回應。

兩人惡言相向,看向彼此的眼底只有冷漠和不滿。

“西貝兒,送客。”安冉不想再繼續沒有意義的對話,抬手喚西貝兒攆人。

穆爾西里也梗著脖子,沒有再多言語,徑自走出大廳,背影決絕。

送走穆爾西里,安冉閃進老國王的寢室。哈圖西里偏著頭,精力不濟地問:“宣戰了?”

“我不想害他!”安冉苦笑著端起櫃子上的藥碗,轉移話題般問道:“為什麼不喝?”

“不想喝!”老人搖頭,眉眼裡充滿警覺。

安冉哼了一聲,將藥碗遞過去,語氣也冷了下來,“陛下,您要知道,您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不喝藥會出事的。”

老國王沒再掙扎,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安冉露出滿意的笑容,將藥碗放到櫃子上,她低下頭,彷彿自言自語般問:“陛下覺得誰最適合做赫梯帝國的王?”

老國王有氣無力地靠到石牆上,像是思考般擰著眉。

“我覺得是穆爾西里!”安冉自問自答,抬頭看著老國王,又問道:“您不想把王位傳給他吧。”

老國王明顯一愣,尷尬的表情還僵在臉上。

“我會幫你傳給他的。”安冉站起來,拿走藥碗。

寢殿迴歸安靜,徒留老國王的嘆息。為了讓老國王再難接觸到蒂內裡,安冉在他的藥里加了些特殊的藥物,現在她可以以陛下行動不便為由全權代理國王的權利。

蒂內裡知道老國王已經病入膏肓,轉而開始拉攏安冉。所以,她就將計就計,給他也畫了一張大餅。

赫梯帝國的春耕節即將開始,安冉藉此到宮外“安息之家”療養院探望病人,代替老國王出宮安撫百姓。

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安冉裹著黑色長袍按照計劃從“安息之家”的後門閃進蒂內裡的馬車。

經過漫長的顛簸馬車到達神廟的密室,等在那裡的蒂內裡馬上迎了上來,笑容頗為偽善。

他牽住安冉的手,單膝跪地,虔誠恭敬地銘念:“我親愛的王后,您終於肯見我了。”

安冉挑眉看著他,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見你嗎?”

蒂內裡搖頭,收起犀利的眼神,裝作不解地揚起臉。

“你應該知道陛下的身體情況,現在王位繼承權在我手裡,如果你做了國王,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安冉沒理會他的表情,開門見山的丟擲誘餌。

蒂內裡垂首而立,小聲道:“願聞其詳。”

“無論是誰繼位,王后只能是我。想必你也知道,穆爾西里已經和我決裂,現在只能算是我的敵人。如果我讓你做了國王,那第一件事就是讓他死。”安冉抬起手,若無其事地看著手指上那枚象徵王后權利的紅寶石戒指。

蒂內裡一直在安冉的身邊安插著眼線,自然知道她和穆爾西里吵架的事情,所以半信半疑地問:“您真的想要穆爾西里死?”

“明日為祈禱豐收,會在鬥獸場舉行決鬥,我這裡有可以使動物發狂的藥物,你只需派人為雄獅服下。”她掏出麻布藥包,遞到他手裡。

蒂內裡接過藥包,警惕地看著她,“您如何斷定穆爾西里會參加決鬥?他現在身居高位,肯定不會輕易下場。”

“這些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安冉轉身,甩開紅色的袍子,留下一個胸有成竹的背影。

回王宮的路上,安冉的車駕被人攔住。她靠在車壁上,等著那個人掀開車簾。

穆爾西里盯著他,語氣不善:“你下來,我有話問你。”

安冉沒有生氣,起身下車。

穆爾西里粗魯地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臨街的一間石頭房子裡,然後狠狠地把她甩在牆上罵道:“你竟然要和蒂內裡聯手!”

“我不想你登上王位,自然得選擇你的敵人啊。”安冉回答得既直白又坦然,她拍拍身上的塵土,直起身,昂著頭,沒有一絲畏懼。

“你是真的想死在我的手上?”穆爾西里衝過來,掐住她的脖子。

安冉感覺呼吸困難,抓住他的胳膊,嚷道:“我是……王后……你殺不了我……”

門外突然傳來打鬥聲,一聲悶哼後,一個魁梧的男人手握銅劍衝進屋內:“穆爾西里殿下請您放開王后。”

穆爾西里不想自已的質問被打斷,扭頭惡狠狠地瞪著安冉的侍從雷潔普,口中撥出的怒氣幾乎可以點燃安冉的頭髮。

“滾出去!”

“殿下,在您面前的是王后,請您注意分寸,否則……”

“否則什麼?”穆爾西里冷笑,轉頭將安冉扔到地上,他看著她,眼神犀利,“我現在就辦了你,看看誰敢攔我!”

他衝過來,粗暴地撕扯安冉的衣服。

安冉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你不能!”

穆爾西里的動作瞬間凝滯,他詫異地瞪圓眼睛,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安冉向雷潔普使了一個眼神,雷潔普的長劍瞬間抵在了穆爾西里的脖子上。

“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你宰割的奴隸了,請你正視自已的對手,不要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安冉轉身,長袍劃過穆爾西里的臉。她帶起的風,是如此冰冷。

因為情勢所迫,安冉動用了言靈的力量,她一直很排斥這種力量,所以很少使用。畢竟,這個力量是為了完成詛咒而存在的,而她並不想詛咒任何一個人。

安冉帶著雷潔普回宮後,雷潔普按照她的指示,把西貝兒押了過來。

安冉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色冷漠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西貝兒,我不會怪你的魯莽,但是也不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從今天起,你再也不用跟在我身邊了,你被罷免了。”

西貝兒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安冉和蒂內裡私下見面的事確實是她通知了穆爾西里,可是,她只是希望他們能夠解開誤會回到以前那種單純的關係。

她不希望穆爾西里怨恨安冉,也不忍心安冉違心地傷害穆爾西里。她知道,他們都太要強,不肯給對方一個解釋。

但是,安冉卻要趕她走。

西貝兒是安冉來到這個國度最先接觸到的人,這將近五年的相處讓她們早已從主僕過渡到了姐妹,她的喜好她全部知道,這種默契怎麼會因為一件小小的無意識的背叛而斷裂?

西貝兒想不明白,當她望著安冉那決絕的眼神,心莫名地疼了起來。

但是安冉沒有給她改過的機會,直接讓雷潔普把她丟出了宮殿外。

安冉站在宮殿的最高點,望著西貝兒的影子消失成尖銳的小黑點,她聽到身後的老國王那帶著無奈地嘆息。

“你這樣做,不會有人感激的。”

安冉扭過頭,淡淡的笑容彷彿羽毛,沒有重量。

她抽回眼神,帶著自言自語的惆悵:“我……不需要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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