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安冉抬起腳,冷聲警告:“即使生氣,也不要拿自已的身體開玩笑,你的存在並不屬於一個人,你是赫梯的王。”

她最後瞥一眼他冷掉的表情,獨自走到屋簷下避雨。

“你愛過我嗎?你告訴我,你愛的是赫梯的王位還是我?”

穆爾西里衝過去,拽住她的胳膊。已經溼掉的衣服透著陣陣寒冷,但是他的眼眶卻是空空的。

安冉突然笑了,嘴角淡淡的暈出一朵即將凋零的花,她仰著頭,彷彿自嘲般回答:

“事到如今,你還在質疑我的用心。如果你覺得能夠替你生孩子的女人才是愛你的,那麼儘管找她們好了。”

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進雨中,臉上磅礴的淚水早已經淹掉了表情。

安冉停到走廊的盡頭,望著高聳的牆壁,突然萌生出一種萬劫不復的無奈感。

這裡,畢竟不是她的家,沒有能夠收容她的溫暖。

看著面前冰冷的牆壁,她開始瘋狂地想家。

她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詛咒召喚到這個遙遠的國度,經歷過顛沛流離和陰謀詭計,在詭譎的宮廷中為穆爾西里開闢出一條稱王稱霸的道路。最後,卻被他誤解,他竟然以為她愛得不過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或許,就如同詛咒本身,他們的結合,總歸要付出代價。有些人會因此而受傷,有些人會因此而難過。可無論如何,這股讓人煩躁的無力感,都讓安冉深惡痛絕。

她扶著牆壁,突然感覺一陣反胃。

胸口湧起的熱浪直衝喉頭,她低下頭吐出一灘骯髒的液體。

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喚,漢提裡遞給她一塊繡花絲巾,關切道:“怎麼衣服都溼了?著涼了吧。”

安冉艱難地回過頭,睜開已經被淚水打溼的眼睛,視線裡身著白色長袍的漢提裡彷彿從天而降的神靈。

看著他急切的眼神,以及眼底的溫柔,安冉心底某處柔軟,連同前世今生的記憶突然開始瘋長。她搖搖頭,想要甩開這些惱人的情緒,卻突然就沒有了力氣,整個人歪進了漢提裡的懷裡。

漢提裡錯愕地摟著溼漉漉的人形,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晃晃安冉的身體,見她沒有反應,只好俯下身將她背在背上,穿過走廊停到自已在神廟單獨的辦公房內。

屋裡因為陰鬱的天氣有些昏暗,漢提裡小心翼翼地把安冉放在床上,又害怕溼掉的衣服會影響她的身體健康。

這個時候,是學校最忙碌的時間,很多幫忙的侍女都在前院照顧孩子。現在叫人來幫忙有些為難,為了不讓她繼續受涼,他猶豫了一下,垂下頭解開她的緞帶,並虔誠地閉上眼睛,禱告:“對不起了。”

漫長的黑暗幾乎吞沒了人的意志力,安冉在夢裡奔跑呼喊,卻終於沒有等來那個熟悉的人。

她絕望地睜開眼,將視線裡的燭光定格。

漢提裡發現她醒了,不禁喜出望外,他下意識地鬆開握著她的手,小聲問:“身體還好嗎?我再給你加一條毯子?”

她輕輕歪著頭,恍惚地問:“陛下有沒有找我?”

漢提裡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好老實地搖頭。

安冉馬上垂下眼瞼,不再有力氣說話。

可能是毯子起到了很好的保暖作用,她已不再顫抖。

“剛才我已經通知了西貝兒,讓她接你回宮。”

漢提裡為她端來一杯熱熱的牛奶,溫柔地看著她。

安冉搖搖頭,眼神裡只有兩個字:虛弱。

“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太累了。”他放下銅杯,將手掌覆上她的腦門,在確定了溫度後才舒展了一直皺緊的眉頭。

安冉望著窗外黑下來的天色,彷彿自言自語般呢喃:

“如果澤貝爾西還活著,你會帶著她遠走高飛吧,你不喜歡那個位置,卻深愛著她。”

漢提裡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默默地望著她。

此刻,燭光柔和地碎在她的臉頰上,因為發燒她的臉還有些輕微的紅暈,淡淡的桃紅色面板像極了鮮嫩的水果,散發著誘人的味道。

大約是提到了澤貝爾西,漢提裡的眼睛裡也映出了面前這張一模一樣的臉,藉著閃爍不定的微光,他突然心痛了起來。

已經好多年沒有的傷心感覺,突然死灰復燃了。

他自嘲地牽起嘴角,像回答她一樣自言自語:

“如果她活著,只需要享受我給她帶來的幸福就好。”

“幸福是什麼樣的?”安冉接下他的話,抬眼望進他的眼裡,那裡的自已,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能夠一起笑著面對朝陽落日,晴天雨天。”他的話很輕,像天邊散盡的浮雲。

安冉收回眼神,望著飄渺的空氣,彷彿能夠看見漢提裡和澤貝爾西甜蜜依偎的幸福畫面。她不禁悵然若失地笑起來,彷彿那一切都和她有關一樣。

漢提裡在她的苦笑中回過神來,難為情地嘟囔:

“可是,你更適合做王后。”

安冉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美好的畫面頃刻間崩塌。

她調轉頭,不解地問:“為什麼?我也喜歡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意識到自已瞬間的混淆,漢提裡紅了臉。

躲閃的眼神輕輕撫過安冉的臉,聲音就也開始變得小心謹慎。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澤貝爾西,你更適合做王后。因為,你比她更堅強,更勇敢。”

“如果可以,我反而希望自已什麼都沒有。永遠只做一個被人呵護的幸福之人。”安冉的表情暗了下去,在燭光中不安分地搖曳,她也為自已一瞬間的恍惚感到疑惑。

漢提裡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她心裡的苦痛一定比常人更多。

那一晚,安冉沒有回宮,西貝兒為她送來了衣服以及一個穆爾西里的命令,他對她說:“如果見到我會難過,就不要回來了。”

聽起來真是不留情面的殘酷,安冉只能微笑,衝西貝兒和漢提裡開玩笑:

“吵架的時候,給彼此時間非常重要,就像我們。明天,當我回宮的時候,他肯定就是笑臉相迎啦。晚上,如果沒有我在身邊,他怎麼能睡著呢!”

她以為,只要自已肯低頭,委屈一回,將就一回,或許就不會這麼糾結。在愛情的關係裡,她不想堅強。

但是,當安冉滿懷喜悅地推開寢室的石門,微笑著衝穆爾西里說“早安”的時候。她被眼前的一幕徹底擊垮了,原來,愛情並不是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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