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孃親,每當她向爹爹問起時,姜國公總是沉默不語,隱隱似有發怒的跡象,轉而用一些別的話題敷衍過去,甚下令明禁無論所有人不許過問。

漸漸的姜歲便不再問了,寫她的詩詞、繡她的女紅、撫她的瑤琴,跟著管事學著,做好姜國公的掌上明珠,一個姜家需要的嫡女。

似乎從來沒有人在意她是否願意。

“啪。”凌厲的戒尺打在白嫩的手心上,姜歲吃痛低呼,手掌猛的一縮,秀眉輕皺,欲要說話,耳旁卻像進了飛蟲般,疼痛難忍似是耳鳴,她強撐著望向對面,只見塗著大紅口脂的嘴一張一合。暈倒前只模糊的聽到“嬌氣”兩字。

朱窗外明月當空,夜色如畫,桂花一簇一簇緊挨著一椏,輕柔的夜風拂過樹梢,簷下掛著的鈴鐺輕響。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姜歲迷糊聽見有人叫喊,又被此人輕輕晃著身子,她努力將眼睛撐開,只看見雙髻旁撲扇的藍色髮帶,下意識應了一聲。

可隨即她就意識到不對,蹭的強撐起身子,目光慌亂的四處亂轉,最後定格在面前穿著扎著雙髻,面容稚嫩表情驚恐的侍女身上:“…小姐……”

“……月桃。”姜歲壓下心中慌亂,牽動嘴角笑著央求道:“我想吃碗豌豆黃。”

月桃愣怔,怯生生望向:“可是小姐,大姨娘之前說…”姜歲目光溼潤殷切:“就悄悄的。”月桃雖有疑問,但也不好再多加過問,領了命順從的退出屋外。

姜歲雙手絞著帕子,目送月桃出去,長舒了一口氣。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下淚光瑩然,撲簌簌掉了下來,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抖;

她,居然重返回兩年前了……

……

嘴裡似乎還殘留著咬舌時的痛感,姜歲輕搭上面頰,鏡中的自已臉龐雖顯青澀稚嫩,未長開。但猶眉目傳情,面若桃花,難掩風華;

“小姐,昨日晌午大姨娘吩咐李嬤嬤來抽小姐女戒,李管事說小姐您回答不上來,她只打了一下,您就暈過去了。”說到這,月桃停下梳頭的動作,雙目睜圓,氣憤的道:“可明明李管事打了小姐您好幾下,小姐的手都破皮了,本來就受了風寒,大姨娘還來折騰人,今日甚至還要如常請安…”

姜歲淺笑,看著喋喋不休不停抱怨的小丫鬟,雙目微潤,上輩子姜家失勢,大姨娘主掌大權,將自已當作玩物隨意送人,自已的丫鬟也受牽連發賣進春花樓。

想到上輩子自已和月桃的結局,姜歲垂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眼底閃過暗芒。

上天既然又給自已一次機會,前世她真心相待,從不與人爭惡,卻依落得那般悽慘下場。今生,她絕不要重蹈覆轍,周大姨娘、姜泱泱、柳清遠。她有耐心等待,這些人的結局。

府邸青黛紅瓦,亭臺錯落有致,不著調的琴聲從主院傳來,屋內點著香爐,幽幽升空。周婉清含著笑,嫵媚的眼神若有若無勾著姜道成,手上的琴卻是隨意撥弄,一曲作罷沒一個在調上。姜道成卻笑呵呵連拍手稱好,儼然是小意溫柔,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

姜歲走進來就看見這副情景,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是諷刺不堪,暗道荒謬。

“皎皎給父親,給大姨娘請安。”她躬身行禮,一張小臉上笑意盈盈望向兩人。

姜道成笑著拉她起身:“皎皎,聽你大姨娘說你昨日暈倒了,身子可好些了?”姜歲乖巧的點頭。

青絲一絡順著滑落。姜道成低頭瞧著姜歲柔順的模樣,極大的滿足了自已的自尊心,滿意的對著周婉清說:“婉清,你將皎皎教的很好。”周婉清也陪笑著,望向姜歲的目光卻隱含不滿。

姜歲回望過去,似是愣怔隨即淺笑:“姨娘,昨日是我的過錯,才讓李嬤嬤生氣之下打了我,我暈倒只是自已的原因,姨娘勿要太過於苛責嬤嬤,畢竟…”姜歲勾起紅唇,笑的明媚燦爛卻不說後半句,只將手上的東西奉上“皎皎今日將女戒已經謄抄了十遍,姨娘請過目。”

周婉清表情一瞬間繃不住,姜歲這話表面上落落大方,挑不出任何錯誤,實際呈上的東西明晃晃說自已嚴苛她,明知姜歲受了風寒還未好,不僅用戒尺罰,還讓姜歲謄抄十遍女戒。

周婉清心裡冷笑這死丫頭,病一場倒給性子變的膽大了,周婉清嬌笑一聲:“皎皎說笑了,姨娘最心疼的就是你,那李嬤嬤以下犯上,姨娘定會找她說道個明白,給皎皎討個說法。”周婉清看向姜歲的手,面露心疼,心裡卻肉疼的把手上的金鐲子往姜歲手上套:“姨娘先給皎皎賠個不是。”

說罷,周婉清又去拉著姜道成的衣袖:“夫君不是有話要說嗎?”姜道成笑著點點頭,吩咐旁邊小廝,隨即看向姜歲:“你姨娘準備了一套頭面衣飾,我已經吩咐送到皎皎你院中了,明日燕國將往大宋送來朝貢,由三皇子燕洚行護送,陛下為顯兩邦之誼,特開百花宴…”

姜道成話鋒一轉,臉上神色不明道:“皎皎一定不會讓為父失望吧。”

姜歲抬起頭淺笑嫣然,衣袖下的手卻死死攥緊:“當然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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