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見狀,心下警鈴大作,這老太婆肯定憋著壞呢。

顧清歡嘴角翹著淺淺的弧度,笑容溫柔恬美。

沈老夫人溫聲開口,“清歡,你肚子疼痛,可別是動了胎氣,雖說你冤枉祖母,但祖母還是關心你的,這安胎藥自是不能少,一天少得也要三副,雖然藥苦難以入喉,但也是必需要喝的,良藥苦口嘛,若是你不嫌棄的話,祖母會讓希月每天伺候著你把藥喝下,希望清歡能理解祖母的一片苦心。”

沈老夫人慈眉善目,說得語重心長,彷彿真是在關心自家孫媳婦似的。

見顧清歡暫時不裝肚子疼痛了,她也暫時不裝了,捶腿揉腰也怪累人的,她手都快斷了。

旁邊這個江希月怎麼還不給她來幫幫腔,想著,沈老夫人扭頭衝她使了個眼色。

江希月立刻會意,忙不迭地點頭,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公主,您瞧老夫人多關心您呀,懷生辛苦,您大著肚子,最好多多躺著,能不動就別動,萬不能勞累到肚子裡的孩兒呀,萬一……”

“萬一怎樣?”顧清歡打斷江希月的話,慢悠悠地問,“我倒想聽聽萬一是什麼意思?”

這倆人一唱一和,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當她不知?

想把她當成藥罐子,想把她困在床榻上,恐怕是打錯主意了。

這江希月自已給自已挖了個坑,還不自知,就看她會不會傻乎乎地往裡跳了。

江希月被噎住,臉上的笑容微頓了幾下,很快便恢復,“萬一您肚子裡的孩兒出現意外了,老夫人會傷心死的,畢竟那是老夫人盼了許久的曾孫呀。”

沈老夫人臉上慈愛的笑容頓時僵住,剜了江希月一眼,那哪裡是她的曾孫呀,這蠢東西是怕膈應不死她嗎?

站在顧清歡身邊的秦嬤嬤望著江希月,唇邊嘲諷的弧度漸深,這江希月腦子被驢踢了吧,哪怕公主只是個普通百姓,也斷斷不能說這話。

天底下又有哪個做母親的願意聽到別人說她肚中的孩兒出現意外,可不得立到翻臉將那人亂棍打出去。

秦嬤嬤斂了斂神情,挑眉反問,“出現意外?你是說保不住了?”

江希月一愣,總覺得秦嬤嬤看她的表情透著古怪,讓她瘮得慌,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透著古怪,她轉念想了想,覺得自已剛才所言並沒有任何錯處。

於是,她挺挺腰揹回答,“是呀,所以得好好躺著呀,可千萬別亂動,別瞎折騰呀,這樣才不會出事呀。”

“哦。”秦嬤嬤拉了一個尾音,笑眯眯地瞅著她。

江希月被她看得心裡發毛,有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難不成她剛剛真的說錯什麼話了?

顧清歡卻是笑了,笑得愈加明媚燦爛,“如煙。”

如煙頷首,邁出一步,指著江希月怒聲道,“江氏,給我跪下。”

一聽到如煙的聲音,江希月差點沒嚇破了膽,臉蛋瞬間變得煞白,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茶盞砸在她腳下,可不就是這個如煙嗎?

那日,可把她嚇得不輕,直到現在想起來還心驚肉跳的。

此時,她再次聽見如煙的聲音,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她腿軟得蹲都蹲不穩,只能求救般地望向沈老夫人。

沈明遠暗暗搖頭,這可是明晃晃地詛咒,還真虧他這個堂嫂說得出口,簡直愚蠢至極。

如若就只是前一句萬一出現意外,那還問題不大,大可以說關心則亂,才會一時口不擇言。

可人家嬤嬤套她話,還毫無察覺,那個保不住啊,意思可就不一樣了,嬤嬤往這個上面引,可她偏偏順著答,這不是蠢,是什麼?

就連沈老夫人也有所發覺,忍不住蹙起眉頭,狠狠瞪向江希月,“糊塗,你這是在詛咒公主。”

可她哪裡敢替江希月出頭,瞪了她一眼後,扭過頭,不去看她。

江希月心沉到谷底,她真說錯話了?她難道要完了?

如煙見江希月沒動靜,皺著眉又叫一遍,“大膽江氏,還不趕緊跪下。”

江希月咬牙,心裡恨得直冒火,卻梗著脖子就是不跪下。

周遭的丫鬟小廝噤了聲,紛紛替江希月捏著一把冷汗,真是膽大,不要命了嗎?

沈老夫人扯扯江希月的衣袖,“低頭。”

江希月看向沈老夫人,愣了一會,而後才明白過來,立馬低垂著頭,像鴕鳥般將臉埋著,裝聾作啞。

顧清歡也沒真打算讓江希月跪下,只是跪下未免太輕了些,軟刀子磨人才最痛。

她勾了勾唇角,笑吟吟道,“如煙,罷了,她不願跪,便讓她抄寫佛經吧,你把該說的話說一遍便好,咱們得饒人處且饒人,對吧?”

“公主,奴婢知曉了。”如煙點點頭。

她抬步邁至江希月三步前,定定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開口,“大膽江氏,公主仁善寬厚,不與你多做計較,公主腹中的孩兒要是平安降世便也罷了,否則,高低也要治你個詛咒之罪,你聽好,你最好一連著五個月,每日燒香拜佛,抄寫佛經,抄不完不準吃飯睡覺,不準休息,你要真誠祈禱佛祖保佑公主和公主腹中的孩兒,因為一旦有所差池,你便是第一個懷疑的物件,知道嗎?”

江希月聞言猛地抬頭望向如煙,雙眸睜得大大的,竟讓她抄寫五個月的佛經?那她的手不得廢了嗎?

真狠,還不如跪下了。

卻也不敢開口反駁,怕落到一個更嚴重的結果。

江希月咬緊了牙,不甘地點點頭。

如煙看著她,又補充一句,“你也要擦亮眼睛,仔細盯著些府中心懷鬼胎之人,因為不論如何,你是逃脫不掉的,記住我今日與你說的話,可別忘了。”

語氣雖淡,威脅的味道卻是濃郁得化不開。

江希月啞口無言,張大著嘴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別人害公主,不管找不找得到那人,她也得承擔,這是什麼鬼道理?

卻也只得立刻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生怕慢了半拍。

沈明遠眼睛眯了眯,他又怎麼聽不出來,她們這是在借題發揮,意有所指,充滿著警告。

他將目光移至顧清歡的腹部,幽深陰冷,無論如何,也無論亦初怎麼想,也無論目前情況是否有些棘手,這個野種斷然是留不得,必須除掉,但也得萬無一失。

賞花宴之事,清怡保證絕不牽連沈府,出了事她一人承擔,又有蕭妃與他一通說道,這兩個女人為了洩恨,竟連他兒子四皇子的前程也不顧,但他最終還是同意幫著她們鬧上一出。

可不想她們竟煽動著亦初連公主的月事也加以利用,理由還是那麼充分,唯獨他一人被矇在鼓裡,後來才知道。

亦初也真是豬油蒙了心,事後才覺得公主腹中的那孩兒很是礙眼。

沈明遠收回視線,垂眸遮去眸中的戾色。

顧清歡似乎察覺沈明遠的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弧度清清淺淺。

上一世的事,她絕不會忘。

這一世,誰再敢動她腹中孩兒的主意,就等著承受滅頂之災。

她一定會讓他付出慘痛代價,千倍百倍地奉還給他,讓他生不如死。

重活一世,她顧清歡可不再會是什麼善茬。

她斂起嘴角的笑容,她倒想看看這位沉默得像個局外人似的沈大人,什麼時候才站出來說話。

如煙訓斥了幾句,江希月顫抖著嘴皮子應了,如煙這才轉身回到了顧清歡的身邊。

如煙走後,江希月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額頭上沁滿冷汗,這如煙可真是太讓她恐懼害怕了,是她心中抹不去的陰影。

沈明遠咳嗽一聲,走出幾步,凌厲的目光掃視一圈府中僕人,最後將視線落至顧清歡身上,已換上一張溫和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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