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體恤下屬
“請讓一下,謝謝。”
張儒艱難從人群裡擠到洗手間門口,他的衣服只溼了一邊袖子,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上一次他幾乎渾身溼了個透,那套衣服褲子全廢了。
還好他這次早有準備,穿了一件耐髒的舊格子襯衫,就算報廢也不要緊。
他簡單清洗一番過後,準備開溜時,手機突然響起。
是他老闆打來的電話。
張儒接起電話,那邊卻一言不發。
他主動問:“老闆,有事嗎?”
明楚沒頭沒尾說了一句:“看訊息。”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莫名其妙……
張儒點開手機一看——很不幸,他的手機又被99+訊息給卡死了。
他發現明楚這人真的有點奇怪。
發訊息的時候要麼就半天憋不出幾個字,要麼就99+條訊息刷屏。這讓他開始懷疑他老闆的本體是不是個復讀機。
【你今晚要在外面過夜嗎?】
張儒隨便滑動了兩下,無一例外,滿屏都是這句話。
他有點納悶,這個問題的答案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當然不,我沒錢住外面。】
過了大概有三四秒,明楚才回復他:【哦。】
如此大費周章,結果就回一句“哦”。
張儒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把手機又揣回兜裡。
算算時間,他們的狂歡應該快進入到潑酒階段了,他得趕快離開這裡才行。
張儒剛一轉身就撞到了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他一邊道歉一邊默默祈禱不是他認識的人,不然他肯定會被綁架回去。
“滾。”
冷冽的聲音傳來,張儒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一雙像瘋狗一樣的眼神。
他鬆了口氣,還好是不認識的。
那個男人背對著張儒,張儒從旁邊悄悄路過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還抱著另一個人。
兩人在洗手間門口激吻。
張儒既尷尬又好奇,他不是沒見過在這種場合親熱的情侶,只是在男廁所門口還是第一次碰見。
他偷偷瞥了一眼,猝不及防跟另一個人對上視線。
我操,那個人怎麼長得這麼像——
張儒呆滯了一瞬,迅速裝作近視眯起眼睛。
“我的眼鏡去哪了?”張儒嘀咕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旁邊的人聽見,“沒有眼鏡什麼都看不見誒......”
他兩隻手胡亂在空中摸索著,自然地轉過身想要離開。
“張儒?”
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張儒停下腳步,轉頭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好巧啊。”
沒想到他極力拒絕讓祁裕來參加,結果兜兜轉轉他還是來了。
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尷尬的方式碰見。
祁裕推開那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男人,神色自然地說:“是挺巧的,你現在打算回去了?”
張儒察覺到有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死死盯著他,是祁裕旁邊站著的那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
“對。”他現在就想立刻瞬移回去。
祁裕說:“我送你。”
張儒感覺祁裕再跟他多說一句話,那個男人就會衝上來揍他了。
“不不不不用了!”張儒急忙拒絕,胡亂找了個理由,“我還要去公司接我老闆放學......先走一步!”
他匆忙跑出去,便迎面被潑了一臉的酒。
“surprise!”
“蕪湖~!”
“......”
一群人堵在洗手間門口,吵吵鬧鬧地進行著互相潑酒的儀式。
等到張儒歷經千辛萬苦,邁出大門的那一刻,他已經溼到渾身都在往下滴水。
他把褲兜裡的手機掏出來,萬幸還沒有被泡壞。
現在他得打個車回去,然後再衝一個熱水澡,最好是能讓小龍蝦去幫他把弄髒的衣服和褲子也一起洗了。
張儒平靜地擦了一下溼漉漉的手機,手指在上面點了好幾下,但手機頁面紋絲不動。
他眉頭一皺,對著手機恐嚇道:“破手機,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張儒重重地拍了兩下手機,這下螢幕徹底黑了。
“......你贏了。”
他拆下手機殼,從背後拿出一張半乾的十元紙幣。
張儒轉憂為喜,忍不住感嘆:“我真是個天才。”
他以前就想著放一張紙幣夾在手機殼裡,以備不時之需,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
在街邊吹了好幾分鐘的冷風,他才攔下一輛計程車。
衣服和褲子的水被他擰得差不多,頭髮也沒滴水了。除了身上的酒味兒重點,他看上去還算體面。
可到下車的時候,他就體面不起來了。
打車費總計二十一塊,而他只有一張皺巴巴還有點溼的十塊。
司機師傅向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彷彿在說:住別墅區還付不起車費?
張儒尬笑兩聲,說:“我手機壞了,能借你的手機給我朋友打個電話嗎?我叫他來付車費。”
司機師傅半信半疑把手機借給他,張儒憑著記憶撥通了明楚的號碼。
也許因為這是個陌生號碼,等了好一會兒,明楚才接起電話。
“你現在方便出來一趟嗎?就在小區門口。”張儒心裡很沒底,畢竟外面天色已晚還颳著冷風,他們也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我手機壞了,現在沒法付車費。”
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確認他的身份。
就在張儒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明楚回應道:“好。”
大約過了有十分鐘,司機師傅才肯讓張儒下車,因為他的老闆剛剛幫他把錢付了。
他渾身酒氣,頭髮亂糟糟的,衣服褲子也很皺,依稀還能看出被打溼的痕跡。
見到他這一副狼狽的模樣,明楚居然笑出了聲。
“掉下水道了?”
張儒有氣無力地回答:“掉酒缸了。”
再不洗澡,他全身上下都快被酒精醃入味兒了。
最近降溫降得厲害,風一吹,他就感覺涼颼颼的。
明楚瞥見他冷得發抖,把自已身上外套脫下來遞給他,說:“明天洗乾淨還給我。”
張儒沒接他的外套,而是說:“都吹了一路了,不差這一會兒。”
多吹一會兒涼風和多洗一件外套,他寧願選擇前者。
明楚也沒多說,把外套重新穿上。
“你一個人去的?”
這個問題問得張儒一愣,他說:“你不會聞著酒味兒就醉了吧?”
他記得很清楚,在出門的時候明楚就問過這個問題。
當時他是這樣說的:“對啊,你也想去嗎?”
可還沒等明楚回應,張儒就否定道:“不行,不能帶你去。”
先不說裡面魚龍混雜,單是明楚對酒精過敏這一點就完全失去了入場資格。
一旦被潑到可能就會當場倒地去世。
他暫時還沒有吃牢飯的打算,怎麼可能會帶明楚去。
“隨口一問......”明楚說,“你身上酒味太重了,離我遠點。”
張儒是真怕把他燻過敏了,立刻就往外面跨了許多步,兩人中間間隔的距離足以開一家奶茶店。
明楚:“......”
好不容易回到溫暖的家裡,張儒率先衝進浴室洗了澡。
等到出來的時候,發現他的桌上放著一杯熱牛奶。
張儒仔細觀察了一下,附近沒有貓毛,所以首先排除小龍蝦。
那就只能是,他的老闆放的。
張儒感動不已,當即就把明楚體恤下屬的情節寫進了小說裡。
【明楚在經歷了公司快要破產的磨難後,學會了體恤下屬(注:此下屬是那位力挽狂瀾,拯救公司的金牌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