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上午,向久恩在父母家守著工人把廚房和後花園的管道一一做了檢查和更換,臨到中午打算叫外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離家不遠處的另一個人。

【小象:你中午吃了麼?】

【沈之航:新年紅包你怎麼還不收。】

向久恩靠在廚房的中島臺上撓了撓頭,硬著頭皮回覆。

【小象:好端端的怎麼轉這麼筆錢。】

【沈之航:每年跨年我都會發給工作人員,今年帶上你,祝你新年發財。】

向久恩唸叨了一句乖乖,心想原來娛樂圈真如傳聞中所說有大方的老闆,她放下負擔手下了這筆轉賬,回覆的話和昨日沈之航工作室宣發小姑娘的如出一轍。

【小象:謝謝老闆!】

【小象:午飯吃了嗎?】

【沈之航:我出去了,不在家,你一個人吃吧。】

這時,物業工人收拾好了工具箱來和她說再見:“向小姐,廚房的管道也都檢修好了,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問題?”

向久恩搖頭:“沒有了,麻煩你們了,新年第一天還來幫忙檢修。”說罷又拿起手機,“方便給我一個您的微信嗎?”

工人連忙擺手:“我們都是受公司派單上門的,相關費用賬單會透過物業費給您發過來。”

她解釋道:“我知道費用從物業費那邊走,就是大過年的,給您發個紅包。”

就像她從別人那裡收到的好意那樣,她想把好意再傳遞出去。

物業派來的工人臨了也沒有接受她實質的好意,反倒是更加麻利地把維修後的現場收拾乾淨,提著箱子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剩向久恩靠在廚房的中島臺邊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這個沈之航,也不是什麼上升期的小生了,難道1月1日還有通告要趕啊。昨天跨年演唱會也沒見他盡職盡責地留到最後倒數跨年。”

被人在背後唸叨的沈之航在新年第一天當然沒有出鏡通告要趕,但卻有一個討債鬼要處理——沈家姑媽又北上了。他驅車前往市區酒店,一路遇到的都是紅燈,尤其是進入市區以後,車流量變得更大,走走停停之間,沈之航終於忍不住把手機拿起來又看了一遍簡訊。

【沈希娣:之航,這兩天忙嗎?明天有空和姑媽一起吃個飯嗎?】

訊息是昨晚十一點左右以簡訊的方式發到他手機上的,只不過那個時間他剛從舞臺上下來不久,忙著處理舞臺上的意外,忙著去追向久恩,忙著送向久恩回家,後來又……等他真的有時間看到的時候,時針早已走過了一年。沈之航把手機放下,視線透過前擋風玻璃,落在正倒計時的紅燈數字上。

向久恩,你看,誰又比誰的新年第一天更快樂一些呢?

倒計時紅燈從兩位數變到一位數,手機導航也叮叮了兩聲提醒司機可以重新準備出發。沈之航麻木地跟隨著車流往前駛去,向沈家姑媽入住的酒店駛去,向他努力了多年卻仍舊擺脫不了的深淵駛去。

沈之航把車開往朝陽門外大街的這家高檔酒店,熟門熟路地繞到停車場的入口開往地下一層,找了個靠近電梯口又處在角落的位置把車停好,給她打電話:“我到了。”

沈希娣接起電話的第一句顯的親切又疏離:“我正好要叫餐,之航,你要吃什麼?”

“不用,我吃過了。”他隨手彈開了安全帶,“我在地下一層,你下來接一下。”

電話那頭的沈希娣也沒有再多追問一句是真的吃過了嗎,匆匆地應了一聲,讓沈之航在電梯口等她。

沒到兩分鐘,穿著一身白色羊絨衫套裝的沈希娣從電梯裡走出來了。沈之航彈開前座的儲物格,從裡面掏出一頂黑色的棒球帽壓在頭上,下車徑直走過去:“走吧。”

上一回見沈希娣還是去年的秋天,她在學期之初來,說是自已的兒子有出國唸書的打算,從前期準備開始,就開啟了吞金的模式。那次,沈希娣就坐在酒店房間一把臨窗的椅子上,和沈之航一一數著託福要上幾節課,一節課多少錢,除了英文之外,最好還要提前開始修AP課程,一個學分又是多少錢。

進了房間,沈之航先了一步坐到了窗邊的寫字檯的那把椅子上:“阿文學習怎麼樣了?”

沈希娣把房卡放下,跟著沈之航的腳步,慢條斯理地走到窗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學得很辛苦,最近在衝刺托福考試,晚上覺都睡不好了。”

沈之航勾起一絲笑:“嗯。”

“你是不知道,現在計劃要出國去讀書的小孩有多少人。我看他那麼辛苦,心想不如直接出去讀高三好了。”沈希娣也笑,眼神裡透出一個慈母的光芒,“現在好多小孩壓力大到要跳樓的啊!”

“是嗎?”沈之航問得漫不經心。

沈希娣煞有介事地點頭:“之航,姑媽就阿文這一個兒子,你也就阿文這麼一個表弟。”

“是啊。”沈之航不可否認。

“我是知道你捨不得讓阿文吃苦,可你姑父非要讓我親自來一趟,說你在外面掙錢也不容易。”沈希娣往前挪了挪位置,上身傾向沈之航的方向。

“可是,我想,既然阿文這麼辛苦。”沈之航微微蹙眉,“或許他就不適合讀書,我們還逼他做什麼呢?”

沈希娣撐在雙膝的手肘突然有些僵硬,再開口時就不比剛才流暢:“也不是不適合,只是孩子讀書麼,總歸是有瓶頸期的啊。”

“託福學了也有快十個月了吧。”沈之航隨手拿起寫字檯上的一隻筆轉起來,“我讀書少,也不知道託福的滿分是100還是120?阿文考過幾次了,現在考多少分?”

“他閱讀還是很有進步的,就是聽力和口語,老師說得多下點功夫。”

“之航,阿文的性格你也知道,國內考學太難為他了,出國去讀書,總歸是自由一點。”

“現在的小孩沒有個好文憑,未來也不好在社會上混啊。之航,你在北京,應該也是知道一些的。”

沈希娣來這一趟,噼裡啪啦說了一通,念得沈之航太陽穴突突地疼,最後開口要五十萬。他懷疑這就是沈希娣的策略,唐僧唸經,唸到最後沈之航懶得再費口舌的時候,她開口要一個不痛不癢的數字,這樣他多半都會應下。

“姑媽,今天是元旦。”沈之航揉了揉太陽穴,“後天我讓財務給你轉一百。”

沈希娣喜上眉梢,嘴上卻在假客氣:“之航,我不好要你那麼多的。”

沈之航擺了手:“阿文的確是我表弟,可總歸不是我兒子,這一百拿給他用在學習上,算是我這個表哥的心意。”他放下了手中轉著的圓珠筆,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襬,“多的,我也沒有了。”

一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沈希娣左眼的眉峰跳了跳,像是預兆著沈之航撤退以後,家裡的預算會一年比一年吃緊:“你這孩子,新年第一天,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你當然會有,你要一年比一年更紅的啊。”

“吉利不吉利的。”沈之航搖搖頭,“我這元旦不也被人找上門來要錢了嗎。”

沈之航捏著手機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的下襬,走向房門的方向,沉默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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