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逐漸能下床走兩步了,秦鳶在的時候就放他下地走,其他時候秋笙就自已坐在小床上玩玩意。

小秋笙對自已的這副身子很陌生,白嫩胖胖的小手,能被自已操控,肉嘟嘟的胳膊。他能用手抓抓玩具,讓玩具發出聲響,有時候磕到窗邊的護欄手還會痛。痛對於這個有幾十萬年經歷的古老靈魂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他整日的消遣就是用手連同腳在床上發出各種響聲,然後自已嘰裡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玩累了後就靜靜地躺下,等待秦鳶回來。

一直就這樣過著日子,直到那張小床已經不太能容納下他,他開始下床走路,有時候走著走著就會倒下來,有時候能一連繞著廂房走好幾圈。

秦鳶開始帶著秋笙去習堂。

習堂處在廂房對面的一層,是一個足足有十餘個廂房大的屋子,木質的地板有一股淡淡的腐爛的味道。白天晴朗時開啟鏤空雕花的窗戶,光能照亮習堂的每個角落。

秋笙第一次來習堂時,對這麼大的新環境感到好奇,於是在各個樂部間穿梭,盯著女娘們演奏各式各樣的樂器。

他走到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樂器組成的樂部,定定地看著。

有些女娘看到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心生憐愛,會逗逗小秋笙。

“你就是小秋笙吧?好機靈哦。”一個女娘問道。

“嗯!”小秋笙重重地點了點頭,頭上薄薄一層烏黑的頭髮也跟著搖晃,“姨姨,這個琵琶怎麼這麼大?”秋笙問。

“這個呀,這個不是琵琶哦。”女娘笑著說道。她的頭髮尤其長,挽成一個長長髻子盤在腦後,臉頰有些肉感。“這個琴身是圓的,就像月亮,所以叫月琴。”女娘解釋道。

“那個是大月琴嗎?”秋笙指著一個大一號,琴身也是圓形的樂器問道。

“那個是中阮,琴柄比月琴長,琴身也更大一點。”女娘說。

秋笙似懂非懂,很鄭重地點頭,“哦,我知道了,謝謝你!”說完,秋笙又繼續溜達去了。

他在端坐的女娘中找到兩個熟悉的面孔,直直地走去。

“餘姨姨,這個樂器好大,是什麼?”秋笙盯著比自已高好多的樂器問。“哎呀,秦鳶怎麼把你帶來了?這個是箜篌哦。”餘瑤有些意外,隨即摸了一下秋笙的頭,“長高了不少。”她對著秋笙說。

“箜篌都這麼大嗎?”秋笙沒有在意女娘手上的動作,“是的,都這麼大。秋笙還演奏不了哦,手不夠長碰到琴絃。”女娘解釋道。

她說著,用手撥了一段曲子。

“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秋笙說。

“這種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聲音的感覺,叫作空靈。”餘瑤用手摩挲著琴絃,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著自已雙手間的樂器,思緒似乎被帶到遠方。

秋笙不懂,但還是記下了這個詞語,空靈。

他感覺自已對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好像它曾經聽過這樣的聲音,像山谷間的鳥鳴叫時發出的聲音。

午後,教坊司有公開演出,皇城外的百姓可以來門面圍觀。

秋笙第一次見這麼大陣仗,好奇地躲在後臺往外看。

皇城外的街道非常寬敞,足夠三匹馬車並排行走,畢竟也屬於京城的範疇,且是直對著皇城大門的唯一大路。

教坊司是一座有好幾棟樓閣的院落,位於皇城正門外最輝煌的側街。教坊司正院足有五層樓高,從內觀中空,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暗紅色圓臺,四周是一層層以閣臺為心的觀眾席,首層的閣臺直通正院大門。

教坊司開放首層,前來圍觀的百姓將正院門外圍得水洩不通。

秋笙被秦鳶託付給一個後備的樂工,樂工抱著秋笙坐在觀眾席的前圍。

過了一會,熱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清晰明朗的樂聲響起,各個樂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

秋笙閉上眼睛,感覺自已彷彿置若清晨的山谷。

漫山遍野的花在清晨掛上了露珠,早起覓食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山野間吹來的風回應著外界的訪客。他彷彿看到了山間的一切,猶如一場盛大的音樂會。

忽然,秋笙好像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已。

秋笙睜開眼睛,四周看著,一會看看圓臺上的女娘,一會轉頭看看四下的百姓們。

恍惚間,秋笙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一對濃密的睫毛輕輕蓋在狹長的丹鳳眼上,高挑的鼻子立於雙眼之間,兩片薄薄的嘴唇像桃花一樣盛開於潔白的畫布之上。膚若凝脂,楚腰蠐領,出挑的氣質使她光是站在那就讓人移不開眼。

美人似乎是在找什麼,進來張望,與被抱在肩上的秋笙對視了一眼。

美人對他笑了一下,那一瞬間如同冰山融化,春風拂面。秋笙感覺自已魂都要隨著那美人去了,於是秋笙也對著美人笑。

那女人仔細地看了秋笙幾眼,便離開了。

奇怪,明明自已是第一次見這美人,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秋笙搖了搖小腦袋,不去想她。他轉回心思來看臺上的表演。

……

散場後,秦鳶過來抱走了秋笙,並對幫忙照看的樂工表示感謝。

秋笙看著穿著素淨的秦鳶,問她:“以前我自已在房裡的時候,你們就來表演嗎?”

“有時候是這樣表演,有時候不是。”秦鳶思考了一會,仔細地說。

他們只有偶爾給百姓們表演,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晚上給達官貴人們奏樂。

“那我以後還可以來看你們表演嗎?”

秋笙抬頭,直直地看著秦鳶。

“有時候可以,”秦鳶剛說完,就看見秋笙的小眼神變得哀怨,便補充說,“白日裡我都可以帶你去習堂。”

秋笙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

所以自那天以後,每天上午的習堂,都能看到一個小娃娃的身影。但是小娃娃卻很少主動打擾,他總是靜靜地看著,時不時用手模擬演奏樂器的動作,閉上眼睛聽樂器奏響的聲音。

隨著秋笙逐漸長大,他的小手也變得靈活起來。一些與玉娘或者秦鳶有交情的樂師便著手教秋笙些簡單的音韻,秋笙就聽著,要是偶爾有拿到樂器的機會,便會照葫蘆畫瓢地彈上幾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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