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荒漠狼
跟著雄蜂從卯時跑到未時，眾人才來到一片低淺的谷地。
還離得尚遠時，他們幾個就被探馬發現了，這也沒辦法，他們需要跟著雄蜂一路直接過來，要是東轉西躲，就有可能喪失了雄蜂的蹤跡。
不過他們也不慌，只要不是在城外的裂溝區設伏，那他這兒就算埋伏了多少馬匪，在大宗師的面前也是白搭。
大宗師只是不能正面去硬耗千軍萬馬的正規軍，但不代表大宗師就怕人多；
事實上大宗師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殺誰就殺誰，只要是沒有軍魂的軍隊，再多人也能給你殺垮、拖垮了。
老七這些人現在有大宗師撐腰，只是各自大咧咧站在那裡，看探馬打著呼哨往回跑，他們就自顧自的蒙起面，視前方低谷裡那些人馬如無物。
只是前方的人馬有些太多了，起碼有好幾百人；法爾匪幫全盛時的人數差不多也就這麼多，更別說被百戰殺了三次，被殺得幾乎沒剩幾個人。
老七：“這人數不對啊？他們怎麼會一下招來這麼多人的？他們在城內開的價也不算太高啊。”
尕子：“這就是他們設埋伏的底氣吧，糾集了其它的馬匪，只是這十天我們一直沒上當，他們就都回到了這兒？”
百戰：“有些說不過去，請別的馬匪也要錢的，如果看我們不上當，應該早散夥了。十天還維持這麼多人，難道知道我們一定會來？”
鐵柱：“恐怕不是糾集的馬匪。”
老五：“怎麼？”
鐵柱：“他們馬好少，這才過來這麼些。而且這些人的衣著，像是關內的，這些是從中原來的人！”
丁餘：“關內人？”
鐵柱以前就生活在關內，他點點頭：“看衣服都是中原人。”
接了探馬的警示之後，匪幫那裡開始不少馬匪開始上馬朝著這邊衝來，這一衝就看出來問題。
老七：“馬匹才二三十，而且沒有馬隊的陣型，這些人不是專門的馬匪。”
仙桃居除了百戰的這幾位，常年在關外混，跟馬匪較量也不是一次，這二三十不專業的馬匪衝過來還不如法爾匪幫上次被殺的那些，完全不用百戰出手。
因為要廝殺，鐵柱又使起了雙鐧，勢大力沉不懼與任何刀兵相撞，馬匪挾衝擊力而來的一馬刀如果跟鐵柱的鋼鐧碰上，被震破虎口馬刀掉落都是小事，還有人直接被帶下馬來，老七竄上去補了刀；
尕子對著迎面而來的馬匪，握著長槍一躲一刺，又穩又快，至少在對付這些二流的不專業馬匪上，尕子現在的武功與真正的一流境界差不了多少；
麻子還是使長棍，肯定對拼不過長馬刀的，所以他就在老五和丁餘兩人的身邊來回遊走，幫他們掩護；
老五和丁餘則是快劍快刀、招無虛發，不斷收割馬匪的性命。
老五覺得都還沒殺起勁，這二三十個馬匪就全玩完了。
百戰領著六人朝那低谷走去，腳步不緊不慢，彷彿只是從街上走回家。
他們越穩，谷地的人們就越慌，尤其是這些人都帶著特殊的任務，而且從剛才馬匪的迅速覆滅來看，這七人都是高手，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谷地中原本幾百人是散落的一大片，這個時候連忙打起呼哨，叫人的叫人，拿兵器的拿兵器……
直到一個身材格外高大的遊牧人打扮的人出現，谷地裡的人們才停止了慌亂和喧鬧，開始默默地拿起兵器，一些小頭目開始整頓人群……
百戰他們走到谷地的十丈開外，谷地裡的人們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成一片，最中間就是那個遊牧人。
戴著毛皮帽子的遊牧人一說話，不用喊，只是平常那樣說話嗎，但聲音直傳十丈外百戰他們幾人的耳中：“我是荒漠狼，你們是誰？”
尕子他們一驚：宗師！這種聚音成束的手段至少也要宗師才能用出來。
更令人吃驚的是，他居然是荒原狼！暗帝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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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歌潭城人們能接觸到的“天下”中，主要就包括中原、西域、波斯和西亞細亞，這“天下”總共只有六個大宗師。
雷肖獨守西域的刺客教派，其餘五個都在中原，分別是江湖正道的“越女劍”戴安，“奔雷手”巴倫，江湖黑道的“逆雷手”王司和暗帝，還有一位身在朝廷的神秘大宗師，不在江湖行走，不分什麼正道黑道。
……
越女劍既是一個門派的名字，又是這個門派的世間行走的名號。
越女劍源自於戰國時期的越國，門派內全由女子組成，一代代世間行走在民間收養孤苦女孩，這些女孩通常因為戰爭和苦難而失去家庭、孤苦無依。
世間行走將她們帶回山門培養，成為新的越女劍派的成員，長大後照顧老去的成員和新進的成員，只有成為大宗師的人才能當上世間行走，入世修行，繼續拯救民間的孤苦女孩。
這一屆的世間行走，正是越女劍大宗師，戴安。
越女劍以劍法著稱，劍法凌厲多變、不懼群戰，成為大宗師之後號稱“三千鐵甲不能擋”。
……
“奔雷手”巴倫與“逆雷手”王司是一對師兄弟，系出同門，但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他們的招式就是一個“快”字，無與倫比的快，比其他所有的大宗師都快，快到他們無法在自已的招式中使用兵器，只能徒手，才能達到這一武功的極致速度。
……
若一對一生死互拼，大宗師們公認最強的是越女劍戴安，但講綜合實力，實力最強的自然就是暗帝。
暗帝的名姓不可考，所有人只知他叫暗帝，從武藝、內功、輕功、毒功和速度等各方面來說都是大宗師中的頂級，全才中的全才。
暗帝的勢力也是最大的，他一手創立了天啟教，蠱惑眾生，宣揚滅世；
他手下光宗師高手就有整整九名，信眾更是幾萬、而且明裡暗裡的散佈於民間各處，連朝廷都拿天啟教無法，只能設法抑制，不敢貿然清繳。
這荒漠狼就是暗帝手下的九位宗師高手之一，聽說有暗帝的指點，這九位宗師在宗師境界中都是頂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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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直娘！荒漠狼？法爾匪幫什麼時候能請得動暗帝的手下了？”
老七：“怕沒那麼簡單……法爾幫連個宗師都沒有，天啟教放個屁都比他們有實力。
這天啟教出動了這麼多人，怕是來西域有陰謀，剛好找法爾匪幫給他們帶路而已。”
……
正說著，一個老年歐羅巴人走到荒漠狼的身邊，恭敬地朝荒漠狼說了些什麼。
荒漠狼聽到後點點頭，將聲音傳了過來：“你們……跟法爾幫有仇？居然找到這兒來，怕是來得了走不了了。”
仙桃居的幾位對這些話毫不在意，你在宗師境界再強，能強得過我們戰老？
只是老七神色凝重，跟百戰悄悄說：“就像羅師傅跟我們分析的那樣，若這世上有人能將一位大宗師害到失心，那只有暗帝有這份實力了。
現在他們又悄悄派人來到這裡，不知道跟你有沒有關係……”
百戰想了想，扯掉了蒙面：“那就試試看。”
但是百戰拿掉蒙面布之後，谷地那邊的黑道幫眾們無動於衷。
老七見沒任何波瀾，索性手指百戰，對著谷地那邊大喊一聲：“荒漠狼！你好好看看這是誰？”
“嗯？”荒漠狼一驚，運轉目力仔細望著百戰。
望了一會兒，荒漠狼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邊陲鳥城的高手！殺了幾個一流就以為自已名滿天下了！哈哈哈哈……這種矬鳥‘高手’我看都不會看他一眼，還指望我能認識他？哈哈哈哈……”
隨著荒漠狼的大笑，谷地裡的黑道們都大聲鬨笑起來。
老七：“哎呀？看著樣子不像裝的啊？荒漠狼真的沒見過你？難道你的失心並不是暗帝害的？還是荒漠狼不知道而已。”
百戰揉了揉手腕朝前走去：“那就不管這麼多了，先殺了這一批再說，你們守好四邊，不要放跑了人。”
其餘六人聽到後開始往兩邊分散……
“哈哈哈哈……多少日子都沒遇到這麼樂乎的事了……哈哈哈哈……還讓我認？哈哈……”荒漠狼還在笑，似乎不把步步走近的百戰放在眼裡；
他其實並未放鬆警惕，在百戰走近到三丈之內的時候，他手一轉就從背後拎起一柄板斧。
“今天讓你知道，宗師之間也是有高低的！”荒原狼說道，將手裡的板斧劃過一圈就要擺好招式。
但是百戰已經在跟雷肖的交手之中恢復了不少有關大宗師境界的東西，荒漠狼還沒掄起板斧擺好，百戰就瞬移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拳就打在他臉上。
像一顆被投出的巨石，荒漠狼被打飛出去好遠，撞倒了後面一路的人。
百戰弓步一衝，右臂曲肘朝著右前方一撞，一片人被撞倒；然後他像一頭蠻牛一樣，只是在人群裡來回衝撞，撞到哪裡就是倒伏一片，而且再也沒有人能爬起來，除了荒漠狼。
荒漠狼滿臉是血，帶著驚駭從地上爬起，自已手中的板斧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裡，從旁邊一人手裡搶過一口環首刀，然後頭一低，低下身混在了混亂的人群裡，像是一隻潛藏在茫茫草甸的野狼那樣，一點頭都不露；
這時整個谷地都在大亂之中，被百戰橫七豎八的撞倒了幾大片，剩下有的人組織起來朝著百戰的位置猛衝，有的開始朝著尕子鐵柱他們殺去；
鐵柱他們現在都是一流上下的好手，但也扛不住這麼多人的衝擊，而且這些人裡也有幾個一流好手，跟丁餘、鐵柱和尕子對上。
荒漠狼還是低著身段在人群裡竄，雖然慣用的板斧不見，但換成環首刀之後速度增加不少，在人群中接近百戰之後，趁著百戰正把一群人撞翻，跳起來就是一招快刀的劈砍刀法朝百戰背後劈去；
但是環首刀，至少是環首刀的一部分直接貼到了他自已的臉上；
不知百戰如何轉的身，也沒人看清百戰如何出的掌，但百戰就是一掌拍斷了荒漠狼的環首刀，然後去勢不減，手掌頂著這一截斷刀繼續往前，拍到了荒漠狼的臉上；
荒漠狼能聽見自已面骨發出“咔嚓”的聲音，又一次被打飛出去。
這時荒漠狼心中的惶恐才放到最大，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碾壓，他只有在暗帝身上才體會過，但這是哪？西域而已，這人是雷肖？不像啊。
此時仙桃居的幾人情況不妙，老七仗著輕功還能周旋，但其他幾人多少都掛了彩，尤其是丁餘，他的快刀在另一個一流境界的對手那裡沒討了好，反而被一刀砍傷了左臂。
百戰正要追擊荒漠狼，發現荒漠狼又像是猛獸潛伏於草叢中那樣，身子一低連走帶爬的消失在混亂的人群中。
此時已經沒人敢朝著百戰衝來，只是圍著百戰戒備，但百戰左右一望，很多人在不斷地圍攻鐵柱他們，還有很多人開始朝谷地外逃去……
“以意御氣……”百戰默唸了一句，然後淡藍色的光芒佈滿了他的雙臂。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纏上了谷地中每個人的心頭，與雷肖那代表死亡和寒冷的氣息不同，此時百戰釋放的氣息只讓人感覺戰鬥；
但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鬥志昂揚的戰鬥，而是那種明知自已必死，卻被逼迫著上了戰場，面對自已無法戰勝的敵人只能引頸就戮的戰鬥。
丁餘這次無法再斬破自已的心障，連刀都拿不起，只能勉強拎著自已的寶刀，滿頭大汗地站在那裡，此時對面哪怕只有一個手持匕首的小孩都能要了他的命；
但對面比他更加不堪，武功比他更高一籌的刀客連刀都拿不住，噹啷的一聲刀掉在地上，刀客的眼裡全是死灰，好像是戰場上的俘虜被推進了深坑，只等敵人慢慢埋上土……
“這是哪裡來的大宗師！”荒漠狼心中驚歎，全力運轉宗師的內力，才消解了這種氣息的侵蝕，但是在一大片完全喪失了鬥志的人中間，還能動彈的他一下就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