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遇蝙蝠大俠
雅舍裡的形勢徹底逆轉起來，現在不是“梟”的殺手在圍困仙桃居，而是仙桃居的眾人開始圍堵黑衣人，不讓他們跑回那幾個暗門裡。
而且現在梟的普通殺手們被百戰衝殺得七零八落，現在根本無心戀戰，只是在四處逃竄和招架。
一個戴著梟臉面具的聽到風聲不對，一揮手，原本紮好的袖口就被震開，展開的寬衣袖在空中一掃一裹，就掃落了飛來的三支柳葉鏢。
雖然柳葉鏢沒能讓他停住，但至少打亂了他往前奔竄的節奏，緊接著一根銅鐧飛來，他就只能腳下一個頓步，然後身子一扭躲過了這一根飛鐧；
雖然鐵柱的“撒手鐧”根本就不是撒手鐧，他就沒練過那一招，但是這麼粗一根“銅棍”被擲過來，誰都得躲不是嗎？
梟臉殺手這時腳下一頓，就沒有之後的事情了，趕上來的百戰一拳打在他腦後風池穴，又結果一個。
也許是最近幾天寶藥吃的多了，仙桃居其他人也是越打越猛；
除了百戰之外，最猛的居然是老五，這個時候黑衣人們無心戀戰，而老五卻殺到興起，雙劍都不再搞互相配合佯攻直刺那一套了，雙劍展開全是實招，一人頂兩個的亂殺；
鐵柱開始雙手拿一柄鐧，鉚足了力氣的亂掄猛打，在空中劃出呼呼呼的風聲；
在百戰解決了最後一個梟臉殺手之後，其他人也清理掉了最後的幾個黑衣人。
能夠以氣御力，百戰此時還是氣定神閒，而其他人已經氣喘吁吁，恨不得坐倒在滿地的屍體當中了。
羅師傅喘夠了氣，想起在窗邊還有一個李學，他用手扶著腰指著窗邊方向：“去看看那——”
突然有個抓鉤一樣的東西“咔”的一聲就抓在了窗欞上。
然後一團黑暗徹底遮掩了這扇窗，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外面的燈火一丁點也透不進來。
眾人趕忙又擺好了架勢，連百戰都防備著窗戶的方向。
又有一個像抓鉤一樣的東西搭住了窗欞，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機關，只聽見“喀嚓、喀嚓”的幾聲，包著木皮的鐵窗欞就被剪開來。
窗欞徹底破開，一團黑影呼的一下就“飄”就進來，落地無聲，站起身來才看出是一個渾身裹著黑色的人；
他站的筆直，沒擺出拳架卻又讓人感覺到下一刻他就能立刻出招；
身形比常人稍高稍壯，黑色的鞋子衣褲不露半點面板，膝肘等關鍵位置都綁著不知道材料的護甲，全都是漆黑不反一點光澤；
他的手腕上帶著一雙特殊的護腕，護腕旁邊有展開的鋸齒，形狀跟波斯刺客教派的特殊鋸齒短刃有些像；
背後寬大的黑色披風接到了地上，最特殊的還是他的面具：他不但蒙著面，還帶著面具，同樣不反光澤的面具左右兩側有兩個向上的凸起，就像蝙蝠的臉一樣。
居然是歌潭城最強的俠客，也是整個西域最有名的大俠，蝙蝠大俠。
低沉厚重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這些人……你們殺的？”
雖然自已這邊有百戰撐腰，仙桃居眾人還是有些緊張，這畢竟是西域最有名的俠客，而且出了名的正派，連黑道都不殺，每次都是送去鄉勇或者都護府那裡。
而且蝙蝠大俠也是一位宗師，還是歌潭城最強最有名的大俠，萬一他執意讓自已等人都去都護府或者鄉勇那說明白這滿地屍體的事，那事情就鬧大了。
若是兩位宗師巔峰的人物在這開戰，那後果難以預料啊……
羅師傅拱了拱手：“蝙蝠大俠當面！我們近日在幫一位苦主查探城西布莊夏家滅門案的兇徒。剛好查到了這夥自稱‘梟’的殺手身上，‘梟’很可能就是真兇，所以他們今日在此伏擊我們，好在我們技高一籌才沒陷於他們的毒手。
敢問蝙蝠大俠來此是為何？”
羅師傅這番話很有講究，先點出了自已等人是幫夏家人伸張正義，又說這些黑衣人是真兇，而且還是這些黑衣人伏擊自已等人。
蝙蝠大俠看了看窗邊昏迷不醒的李學：“我也在查探‘梟’，他們除了這些殺手，在後面還有一個盤根錯節的‘梟黨’。
我需要帶他走，審出‘梟黨’的訊息——”他指著地上的李學。
百戰還是用那沒有波瀾的眼神望著蝙蝠大俠：“但這人是我們的俘虜，我們也需要審他來查探真兇的。”
“是啊，”老七也說：“我們可是費了很大勁才查到這一步的，為了查這個滅門案，我們費盡心血，還同北門恩都打過一場，將他打退了。”
老七的意思很明顯：我們也不怕你，我們也有宗師，而且你的宿敵北門恩都被我們打敗了……
蝙蝠大俠決定還是用自已擅長的銀錢收買大法：“你們要什麼？錢財的話沒問題，開個價吧。”
羅師傅皺起眉頭，蝙蝠大俠的俠義之名太響了，跟這麼一位大俠要錢，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啊。
百戰跟羅師傅對視過之後，搖搖頭說：“我們不要錢，你拿一份輕功秘籍來換吧。”
蝙蝠大俠也搖頭：“抱歉，我的輕功不外傳。”
百戰：“不是要你的輕功，不用那麼好的，有一本不錯的就行。我們有一個小兄弟不擅長練平常的拳腳兵器，所以我想弄份輕功讓他練練。”
老七聽到一愣。
蝙蝠大俠看向老七：“就是這位武功最差的小兄弟？臂腿修長纖細，確實適合練輕功。
這個沒問題，明日我就把秘籍送去仙桃居。”
仙桃居眾人：……
蝙蝠大俠拎著李學的衣領，往窗外一閃，嗖的一下就沒了影。
過了半響，老五把右手的劍往地上一扔：“蒙面，蒙面……蒙了個球啊！怎麼是個人都知道我們的底細？”
羅師傅想了想：“上次李四老爺家，百戰不是說見到蝙蝠大俠在屋頂了嗎？可能那個時候蝙蝠大俠就注意到百戰了。
以他的輕功，跟蹤和探查到我們，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梟這邊，確實是我們行動不周，在打探的時候走露了風聲出去。”
老七倒是沒什麼，反而心裡正樂呢，只是不能表現在臉上：“算了，就這樣吧。怎麼說蝙蝠大俠也是名滿西域的大俠，總不會故意散出訊息迫害我們……再說了，我們不是還有一個？”
老七指了指地上，那個被捆起來的殺手頭領早已面如死灰，躺在幾具屍體旁邊，什麼也不說。
“哦，對！”其他人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一個活口在，關於梟的訊息，問他也一樣啊。
……
還是八個人提著那個殺手頭領，原路返回，回到之後羅師傅就安排了人輪流守夜。
寅時，輪到丁餘巡夜。
天馬上就要亮起來，此時正是人最困的時候，又經過了夜裡的廝殺，一靠牆站著都能睡著；
丁餘為了不睡著，連靠牆都不敢，於是就在前院後院裡來回走動、走動的時候還順便踢踢腿、練練拳。
他正在院子裡走，就聽見“噗通”的一聲，有什麼重物落到了前院。
丁餘跑到前院一看，是個布包袱。
丁餘沒敢妄動那包袱，只是扒上去前院四周的牆頭往周圍看了幾眼，沒發現任何人；
這時候百戰和其他人也被那聲“噗通”吵醒了，沒穿罩衣就趕來前院。
羅師傅先拿一根長棍戳了戳包裹，發現裡面全是硬的東西，像鐵塊般沉重，沒有太大異樣；
然後他又用樹枝挑開了包裹皮，發現裡面是一封信，一個小冊子和另一個包裹。
他拿起信開啟一看：“哦，原來是蝙蝠大俠送來的……這大俠果然是個信人啊，而且動作這麼快，甚至還沒過去幾個時辰呢。
小子，便宜你了——記得給我抄一份，見著有份啊。”
羅師傅將那冊子拿起來翻了翻就丟給了老七，果然是一本輕功秘籍。
“嘿嘿……”老七翻兩下就趕快把秘籍揣在懷裡。
羅師傅繼續讀那封信：“他信上還說了，這一門輕功原本就脫胎于波斯刺客教派的輕功，跟教派的輕功依然很像。
但是術不分好壞，希望學了此輕功的人能夠匡扶正義——嘿，這大俠就是大俠啊，整天就想著俠義二字。
他後面還說了，這本秘籍也不算什麼，所以還補償我們一些錢財，希望能笑納。”
“嘿，上道！這蝙蝠大俠人不錯啊，這些都是銀錢？”老七說著主動開啟了裡面的那層包袱。
所有人愣在當場。
羅師傅不可思議地慢慢伸出手，拿起包袱裡的一小錠，送到嘴裡咬了一口。
除百戰外其他人也差不多，兩眼都直盯著包裹看，老七和鐵柱也走過去蹲在包裹邊，各拿起一個錠咬一口。
“金的！”、“真金！”、“真的是金子！”幾聲同時響起。
羅師傅的手都抖起來，迅速的點了下，整整一百二十個小金錠，一百二十錠金子！
之前百戰老五尕子他們三個帶回了麻三錢臺子的全部銀錢，那可是麻三一夥人喪盡天良用了幾年才攢下的，仙桃居無論是誰，從來都沒一次性見過那麼多錢。*
但那筆“鉅款”銀錢若是換成金錠，也就剛過十錠的樣子。
這蝙蝠大俠丟進來的這個包袱，裡面差不多裝了十個錢臺子全部的財產總和……
“這蝙蝠大俠到底是什麼人？這也太多了吧！”
“人們總說他劫富濟貧呢，這是劫了多少啊？”
“能一下拿出這麼多金錠，就是說他是韋布、陶奎，我都信！”
“這還搞什麼黑吃黑啊？咱們找個門路投到蝙蝠大俠門下給他做活不行嗎？”
“以後蝙蝠大俠就是我親大爺！誰說他的不是我跟誰沒完！”老七一邊摸著胸口的秘籍一邊看著眼前的金錠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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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布，歌潭城“四柱”之一韋家的家主，歌潭城首富。
陶奎，歌潭城“四柱”之一陶家的家主，僅次於韋布的豪富。
韋家和陶家有些類似，除了都很有錢之外，上輩家主死的早，所以這一代的家主韋布、陶奎年紀都不老。
還有個相似之處就是這兩家主家的人丁都不怎麼興旺，韋布和陶奎都是這一輩的獨苗，還都沒後代，要是他們出了什麼事，偌大的家產就只能都由旁支的親戚繼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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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戰昨晚還把他提出錢財的建議給拒絕了！我的天哪！還是大俠主動給了這些補償，這也太仁義了吧。”
百戰：“我也不知道有這麼多錢……
聽人們說蝙蝠大俠經常劫富濟貧的，我以為他手裡沒剩幾個錢，再跟他要錢那是難為他啊。
而且剛好我們最近也不缺錢，我就想著弄份輕功秘籍算了。”
羅師傅的手還是有些微微顫抖，他把金錠分出了20個，撕下一塊包袱皮，包成個小包遞給麻子：“你等下再去趟泰安鏢局，把大黑二黑接過來，再把這個給羅四。
告訴他，去中原之後除了買寶藥，再去一趟少林寺，用這些金子，弄幾顆大還丹來！”
羅師傅看著身邊幾個練家子：“只要能弄來大還丹，再加上源源不斷的寶藥，你們將來最低都是一流高手！甚至將來宗師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羅師傅直起腰站起來：“一切都得自已練出來！。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練氣，只是白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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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武，就是練各種招式和武功套路，俗話說“拳打萬遍，神異自現”，當前人總結的招式被你練到熟悉無比，信手拈來的程度，才能在各種情況下作出得心應手的應對。
但是武功武功，武要有功的支撐才能發揮作用，不然就是花拳繡腿，拳不夠快，打不中人，要麼打中人，力道不足也打不傷人。
練功，那要練的東西就多了，仙桃居前院這個場子幾乎全部都是為了練功而準備的。
練家子練功，首先要練的是腿功，“手是兩扇門，全靠腿打人”，腿比胳膊的力量更大，攻擊範圍也更遠，同時還需要閃騰挪移，所以腿部的柔韌、靈活和力量全都得練。
還有練腰，“腰是男人根，天地一支柱”，腰部的靈活性、協調控制上下肢運動的能力和身法技巧全得練。
肩，肩關節不但要練好柔韌性、活動範圍的大小以及力量。肩部還直接關係到膂力，若是憑藉胳膊能打出一百斤的力來，那麼只要會用肩，以肩帶動胳膊發力，那就能打出二百斤的力。
站樁也是必不可少的，“地是力之母”，站樁練了腿部力量和整個身體的穩定性，才能進退自如。
雙臂就不用說了，作為人體最靈活的部件，手、腕、肘，速度、發力、氣力等全都要練。
要此外還有各種手形、手法、步形、步法、跳躍、平衡、跌撲、滾翻、組合動作……
就像羅師傅說的，一切都是練出來的。
而練功之上，就是練氣，真正能夠真氣運轉隨意，以氣御力，招式渾然無瑕，那就是宗師境界。
而傳說中的大宗師就有些縹緲了，傳說大宗師可以真氣離體，產生各種神奇的效果，但那是一般普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事情；
整個中原加上整個西域，大宗師的數量也就是大概一手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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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一角，曾經埋下銀錢又被起出的那裡，現在又埋下了一筆錢財，而且是比之前多了幾倍價值的金錠。
這時天已經放光，練家子們索性也不回房去睡了，直接就在前院練起功來。
肉肆的夥計早早就把幾條肉送過來，掛在門前，仙桃居的大門開啟後羅師傅取回肉和藥材一起煮在罐子裡，就和百戰一起來到了後院。
後院那位殺手首領被綁著過了一夜，被叫醒還是滿眼的死灰之色。
羅師傅：“怎麼樣？想好說點什麼了嗎？昨晚你也看到了，李學可是被蝙蝠大俠帶走的，你真以為你們‘梟’能同時對付兩位宗師，還把你救出去？”
殺手頭領悽慘地笑了笑：“救？對付？我們已經完了，‘梟’已經完了……”
現在的殺手頭領萬念俱灰，在羅師傅的威逼利誘之下將“梟”的情況和盤托出：
歌潭城因為地理位置的特殊，一直是繁華富庶並魚龍混雜之地，這裡的富豪只要有條件，都會養一些護院，錢越多養的護院就越多。
但並不是所有的富豪都跟“四柱”一樣養得起那麼多的護院，尤其是二十年前那一次，連“四柱”排名第一的韋家都被大秦亂兵攻破了，讓所有的富豪鄉紳們人人自危起來。
於是僅在“四柱”之下的“八大”這八個大家族，不但積極出錢支援鄉勇，還把各家養的高手都集合起來，共同組建了一個叫“梟”的組織。
八大家和其它一些有聯絡的大家族都開始往“梟”裡投錢，培養自已的高手，同時也使用這些高手去刺殺生意上的對手以及阻礙了自已生意的平民。
而這些富豪們開始自稱是“梟黨”，利用商業和殺手，在幕後控制整個歌潭城的局勢。
{錢臺子：錢臺子不是錢莊，只是惡人們從底層百姓身上榨取錢財的高利貸，所以即使有錢也有限，跟韋家這樣錢莊都有好幾個的豪紳不能比。}